十年一次的仙盟大比,其盛狀自不比宗門內的考校。
說是年輕弟子間的比試,卻也是頂級宗門之內的較量。寒門難出貴子,在修仙界也同樣試用。
除去一些規矩、排面,說到底就是真刀真槍的乾,而且獎勵也頗為豐厚。但這些獎勵,卻是由紫霄仙宮、六大仙宗,以及二流仙門提供。
說起來,仙盟大比對那些三流以下仙門也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不說個別勝出的幸運兒。此等十年一次的盛事,也是他們與頂級宗門為數不多的學習機會。
仙盟大比不知何時開始,或許與青雲門內大比的一樣有些悠久的歷史。
然而真正得便宜的幾乎每次都是紫霄仙宮,像青雲門這樣的二流仙門很難拿到名次。甚至有幾次直接放棄過,但獎勵卻不得不拿出來。雖說不會傷筋動骨,卻也讓人肉痛不已。
青雲門雖有神仙一流的高手坐鎮,年輕弟子卻並無出類拔萃之輩。
強恆強弱恆弱,青雲門能保住二流仙門領先的地位,雖少不了高手坐鎮的關系,也並非都是無能之輩。
只是,今年依舊很尷尬,一個最年輕的元嬰弟子如今正好三十一歲。
又如十年之後的樂山也是三十歲,剛剛過了那道生死線,只能說是時運不濟。
青雲門掌教真人也為此頭痛許久,隻恨司徒誠為什麽不晚生一年,若他以元嬰期的修為前去,八強手到擒來,定能賺回一件法寶。
至於還有一個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弟子,根本不在候選之列。他基本上已經廢了,雖有極品法寶傍身,但動起手來連金丹中期都不如,徒惹人笑話。
說的這人便是那個發現東海靈礦的外門弟子,宗門的獎勵反而葬送了他的前程。
隻怪九脈十二峰之間的明爭暗鬥。一個個許下天大的承諾,爭相收他為徒,最後雖然實現了,卻讓他後悔莫及,運氣也在那時敗光,最後自暴自棄,就是個利益鬥爭下的可憐蟲!
十年一次的仙盟大比,雖然沒有勝算,卻也不得不重視。
九脈、十二峰之間又爭論了許久,這才擬定了十個名單,具都是金丹期。其中又以太玄一脈最頹廢,竟派出一個金丹初期的來。
那十個名字就如白玉上的一道道瑕疵,哪怕自己的徒弟也在其中,掌教真人依舊不怎麽看好。今年的這件法寶,又資敵去了!
掌教真人正痛心疾首的感慨間,一個身穿風衣的女子卻走了進來。他當即收起臉上的疲憊,恭恭敬敬的站起身來道:“恭迎師叔祖!”
竟是比見著自己師傅,前任掌教更為小心謹慎。
那女子自顧的坐在左手邊第一個位置上道:“你也坐吧,我只是出來看看!近日諸峰長老態度如何?”
掌教真人恭敬的回道:“他們都很配合,只是弟子汗顏!”
“不必自責,你的努力我們都已看在眼裡。況且青雲門已是蒸蒸日上之景,這一代弟子,你管理的很好。下一代還須你再費心,一定要讓他們苦練養氣三卷與青雲劍訣!最好是憑此決定資質、分配資源……”
“……”
又談了很久,那女子終還是問:“那天嗣峰弟子樂山現下如何了?”
掌教真人差點沒流出冷汗,只是道:“我見他根基未穩,便讓他去思返谷閉關三年。”
女子仿佛看出了他的膽怯,只是安慰道:“做的不錯!這次仙盟大比,名單中可有他?”
“沒有……”
“那還是把他加上吧,
讓他見見世面、識得天高地厚,方能努力精進!” “這個……不知要派出何人護送?”
“就你們玄真大殿的兩位長老吧,回來之後,我自會指點他們修行!”
“多謝太師叔祖!”
“你我無需客氣!倒是那青鸞火鳳非我族類,要小心維護才是……”
幾乎被掌教真人稱為“太師叔祖”的女子前腳剛走,執事堂的大長老孫嶽便樂呵呵的來到了天嗣峰。
被掌教真人吩咐這麽點小事,他不怒反喜,更給天嗣峰帶來了些許煉製丹藥的靈草。
天嗣峰的一眾弟子頗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卻並不覺得自己過份,反而耐心尋問著幾人的關於仙盟大比的意見。
“老道說過,刀槍無眼,受點傷什麽的很正常。但有史以來,死在仙盟大比台上的幾乎沒有!而且去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掌教真人的關門大弟子也才堪堪得到一個名次!”
孫嶽信誓旦旦的說著,頗有些蠱惑之意。
慕長歌深知其中利害,只是道:“如果宗門需要,我們自然希望師弟能前往,只是……多半還要看他自己意見。”
“這個不難,只要你們不反對,老夫便有信心說服他。”
孫嶽信心滿滿,掌教真人雖未仔細交待,他卻願意用最好的方式來完成。
看著他的模樣,慕長歌直接說出了疑惑:“大長老是不是把我們看的太重了些?”
執事堂大長老依舊樂呵呵的模樣搖頭道:“不重不重,或許你們不知道,他連分神期的前輩都敢罵,最後硬是什麽事也沒有。現在不問問你們的意見,我還真沒把握……”
其實,他與天嗣峰的交集並不止於此。
當初他稀裡糊塗的入了元嬰期,便有人跟他說了那麽句話,並讓他照看天嗣峰的弟子。
宗門的禁忌他不敢問,但執事堂任職大半輩子,都已快成人精了,他自然能聯想到同樣晉級的樂山身上。
“三師兄現在發達啦?”
在大長老走後,張勇不由怎舌道。
“就怕他被捧的太高,很容易被摔死!”
慕長歌依舊沒有什麽好顏色。
張勇嘿嘿一笑,只是道:“我也怕,恨不得天天守在他……呃~”
“滾回去修煉!”
慕長歌凶狠的罵完依舊死死的盯著張勇,讓他不敢抬頭。張勇頓時老實下來,灰溜溜的逃走了。
就連臧文景也被嚇的不輕,他追出去後當即指責道:“四師兄,你想找死?剛剛我差點沒被你嚇死!”
張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是懊惱道:“一時口誤,都是平時跟你開玩笑開習慣了!”
“嘿,等著穿小鞋吧,可千萬別連累我!”
臧文景說著,不由縮了縮腦袋,以前他怕大師兄都沒怕成這樣。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小鞋自然要我們一起穿!”
張勇說著,死死的拉著臧文景的胳膊。
“你放開我,我對男人沒興趣!死變態!”
臧文景劇烈掙扎道。
二人身後,李正業剛被慕長歌訓完話,遠遠的看著他們,不由打了個寒噤,似乎知道了什麽,因此他越發覺得孤單。
張勇一直提防著身後,很快就發現了李正業的身影,他面上越發尷尬,只是把臧文景狠狠的推到了一邊。
而後卻是站在那裡等著李正業過來,他寧願別人被說道,也不想自己被懷疑……
至此,慕長歌雖然威信尚存,生活作風卻不被師兄弟三人認可。
執事堂李長老已是元嬰期,神識不可同日而語,自然不難發現樂山的蹤跡。只是見樂山把自己埋在雪裡,氣息極其微弱,他不由一驚。
然而不等孫嶽靠近,樂山卻猛然坐了起來。起初樂山還有些戒備,後卻定了定神色道:“什麽風把您老給吹來了?莫不是克扣別人俸祿被人發現了?”
孫嶽對不敬之語沒有絲毫芥蒂,只是笑道:“老夫如今也是元嬰期的人了,怎會貪人錢財。這次過來,卻有樁大好事要與你說!”
“無事現殷勤,非奸即盜!”
樂山很不客氣的嘟囔出聲,也是沒把孫嶽當外人。
孫嶽微微氣結,當即把仙盟大比之事潤色一番,好處說了一大通。
然而,樂山聽完只是靜靜的吐出二字:“不去!”
孫嶽正糾結間,只聽樂山又自言自語道:“平靜了這麽些年,那幫傻逼終於冒出來了,只是不知比試完了有沒有個拍賣會什麽的!一個個又到裝逼炫富的時候了!”
說完,他又獨自冷笑,顯然是閉關閉的久了有點神經質。
孫嶽又愣了會兒,這才大概明白了樂山的意思。
他再次解釋道:“其實這種大會一般都是紫霄仙宮挑起來的,往往也是他們拿去大半的利益。”
“反正我們又不是一流仙宗,湊什麽熱鬧!”
樂山依舊遊身事外的道。
“二流仙宗也要參與啊!不然我們連青雲門都稱不上,難道你想讓我們改名青雲派?”
李老頭苦口婆心的說教著。
樂山沉默片刻,最後只是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幫不上忙的!”
孫嶽不由急了,最後道:“若是贏上那麽兩三個回合,多少能給宗門掙回點血本, 再贏點名聲,那也是巨大的貢獻。就算你不想要,對天嗣峰也是有好處的啊!”
孫嶽依舊苦大仇深的模樣,而樂山聽到此話後當即在雪地上坐直了身子:“你說的?”
堂堂的執事堂大長老,看著樂山,愣了愣,只是點頭。
“好處都有什麽你說?”
樂山繼續追問,只是沒等孫嶽開口,他又接著道:“我主要是想讓他們安心修煉,別去外面打打殺殺的,不習慣!”
“這個好說,好說!”
孫嶽當即笑了,人也漸漸正色幾分,並作出長輩的模樣又道:“那還得你贏了才行啊!”
樂山也越發正色起來,雖不是信心滿滿,卻願搏上一搏。
“好!我去!”
他斬釘截鐵的道。
孫嶽心中暗喜,卻道:“你這臭小子,身份玉牌也不領,功法也不練,看你拿什麽跟人家比。”
“青雲劍訣難道是吃素的?你給我說道說道,仙盟大比都有什麽要求,如果給我個神兵利器,我有信心進入前三!”
樂山在他面前並沒有藏拙。
孫嶽卻打擊道:“想得美,仙盟大比許多規矩與門內大比相仿。因限制年齡,而三十歲以下多半只是金丹期,所以隻限攜帶三件極品寶器。而符紙要在監視之下自己畫的,才能攜帶上場……”
許久之後,聽完描述,大多都在情理之中,樂山心中微定,卻被催促趕緊去挑選功法。而樂山卻不以為意,臨時抱佛腳能有用嗎?
相較之下,他更加相信自己的青雲劍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