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永遠都是別人的事。
一人橫掃百余位築基修士,樂山並不意外。修為到了、境界到了,這些並非偶然。
生死相搏,或許他連三個同階修士都打不過,但若只是用劍,那便再正常不過了。
幾乎所有的金丹期修士都能做到,甚至比樂山做的更好。但放在普通弟子身上呢?青雲劍訣?縱是高階劍法都無半點可能!
這與修為、劍法、境界息息相關的,缺一不可!
一個築基期弟子能做到這一步,其實已然脫離了這個境界。
築基大圓滿之上,半步金丹便是如此!這是眾人給他的評價。
青衣元嬰修士也終於再次主動出言安慰:“你且安心在陣內呆著,分神期師叔不日便到!”
經過一番比試,樂山面對高階修士越發坦然沒有絲毫慌亂,只是道謝。
樂山很平靜,而李崇真卻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他也沒有再與元嬰修士爭取,只是追上樂山略表關懷。
“當初還一廂情願想要收你為徒,怕是過不了幾日便要以師弟相稱了!”
橫掃百余名同階弟子後,樂山臉上並無得色,只是真誠道:“知遇之恩不敢輕忘,況且師叔賜下的軟甲已救過師妹一命,弟子感激不盡!”
李崇真大度揮手:“修仙之人豈能拘於財貨,自然是物盡其用為妙。不瞞你說,關於你的資質,我之前便已上疏幾次,現在看來卻不盡其實。”
說完,李崇真再次笑看著樂山,顯然對他極為讚賞。
樂山依舊謙遜,詼諧道:“師叔難道不覺得,金丹之下皆為螻蟻?”
李崇真再次高看了他一眼:“也不盡然,例如師弟你,金丹大道已成定數,只差一粒‘聚靈丹’而已,雖然珍貴,但回到宗門不過唾手可得。”
樂山不由一驚:“弟子惶恐,大恩未報,怎敢以師弟自稱。”
“若不嫌棄,弟子還想向師叔請教結丹的奧妙!弟子愚鈍隻知煉化真元,其它未有寸進。”
他又大膽的請教,也不怕被人笑話。
李崇真沒有半點藏私,點頭道:“這個你不用著急,不過左右無事,我倒可以說說自家見解,與你參詳。你可知魔修中此處境界為何稱為‘噬魂’?”
只是此句,樂山便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當然,他也不敢托大,後面每一字都聽得極為清晰。
一個耐心講解,一個認真體會,山風習習,二人就在礦洞外一直呆到天黑。
“現在你明白了吧,結丹不同煉氣、築基時的突破,一個不慎便有可能三魂受創、七魄不全。不光要服下俗稱‘結金丹’的‘聚靈丹’,更要有元嬰前輩在旁護法,縱是拿到聚靈丹也不可輕易嘗試!”
李崇真最後強調又這般強調道,顯然對樂山極為用心。
樂山也說出了心中最後一點疑問:“小時候一直聽師傅說,大道不假外物,修行多是順其自然,突破也要水到渠成,這只能適應金丹前的境界嗎?”
李崇真點頭,卻道:“也不盡然,咱們修仙之人順逆之說由來以久,卻從不曾有什麽定論。以在下拙見,那些天靈根的弟子只需修煉上乘功法便可順期自然,而普通弟子不願止步不前,每到一處關卡便要借助丹藥、靈石以求突破!”
樂山點頭,不敢再小看任何修士,果然每人都有自己的見解。
李崇真本很高興的說著,看了樂山一眼卻不由拉下了臉:“或許你也是天靈根的弟子,
但昨日連破兩關,近期萬萬不可再急功近利!” “弟子省得,多謝師叔教誨!”
說罷,二人這才道別。
張勇在遠處早已等了半宿,他有點膽怯的找上樂山道:“二師兄說你風頭太過,要修理你!”
樂山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換個說法?”
“二師兄要求地,只能這麽說……”
張勇依舊有些扭捏,他自己已經習慣了做弟弟,就怕慕長歌不習慣,然後……撕破臉。
樂山似乎也看穿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啊,你要知道,師兄就是師兄!特別是師兄還在為大家著想的時候,永遠不要去嘗試背叛師兄、背叛宗門,這個頭不能開……”
“我懂,我懂!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都是二師兄的吩咐。”
張勇忙解釋道,臉上也很真誠。
樂山想了想,又補充道:“二師兄很出色,這點不假,但我總覺得他少了許多堅強、果敢,這點你比他強的多。所以有什麽難處,最好你來擔著!”
“我懂,我懂,你有氣可以往往我身上撒!”
二人走在礦洞裡,張勇緊跟著樂山應和著。
樂山回頭瞪了他一眼:“好好聽我說!二師兄是你兄長,所以你要聽他的,他的缺陷需要你去彌補。而小師妹最柔弱,也需要你去保護。”
“保護弱者能讓你更強大、更勇敢,而服從長者能讓你更正直、更善良!”
這番話完全是樂山自己的感悟,也是他想要堅守的東西。
張勇若有所悟:“那師兄你呢?”
“我或許不是你的榜樣,但方才那句話如果沒與師父的教導、你心中的道義有衝突,便請你記住。”
樂山也沒有強迫他,大家都在講道理。
張勇絲毫不抵觸的點頭:“我會記住它,也能做的到,因為這就是師父教育我的。”
“大概這就是我天嗣峰的傳承!”
樂山繼續吹捧著自己的理論,張勇卻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慕長歌要修理樂山,能怎麽修理,只是又嘮叨了幾句,樂山毫無壓力的給張勇做起了榜樣。
看樂山順從的姿態,慕長歌果然很滿意,不再糾纏,大大方方的放他回去修煉。
對金丹期沒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聽進了李崇真的勸導,樂山自然十分小心不再觸碰丹田,但對身體裡的三魂七魄卻做足了研究。
大體來說,煉氣期是煉精化氣,丹田、經脈中充斥著先天真氣。築基期是真氣化液,實力倍增。這些都只是身體的變化,只要有資源,傻子也能達到築基期。
而接下來,金丹期,那顆金丹並不止是真元凝晶,其中包含了修仙者的整個精、氣、神。只要金丹不滅,便能白骨生肌。腦袋、心臟都不再是死穴。當然,沒有足夠的天才地寶去修複,金丹隻作無水之萍,同樣會死。
強大,當然也代表著凶險,金丹一滅,那就是灰飛煙滅。莫說穿越,就是投胎都沒可能。
之前樂山胡謅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金丹之下皆為螻蟻!理論上,金丹才是修仙路上的起點。
當然,每個境界的見解都不一樣,元嬰老怪肯定會說元嬰之下皆螻蟻。
樂山的展望並非空想,他相信師父的眼光,自己金手指一般的資質總不至於止步築基期。
到了他這個半步金丹的境界,三魂七魄已如實質,肉眼看不見卻並不代表不存在。
人體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說是道體毫不為過。天地陰陽、萬物生死。人體便是由生到死生生不息的過程,或許這也是最完美的狀態。
修仙者不想死怎麽辦?那就打破這種狀態,陰陽、五行不再順著天地四時的循環,生死在手,變化由心。
理論上,煉氣、築基並不能延長壽元。兩百歲,只要身體健康、注重著重,每個人都能達到。
接下來的金丹期,才是奪天地造化以養自身,壽元再加百年。也不要小看這一百年,足夠金丹修士做許多事情,比如晉升元嬰。
研究魂魄、五行的這會功夫,樂山的修為看似毫無精進,卻收獲滿滿、充實無比。
原來,這才是修仙的玄妙所在。而那些未至半步金丹境的修士,在感歎修仙玄妙時就不會臉紅嗎?好好修煉,讓真元充實、凝練比什麽都強!
難怪樂山之前問東問西師父都沒有什麽好臉色,原由便在此處。
而接下來,樂山在找其它築基大圓滿修士討教時,卻發現了許多問題,他們口中三句不離“聚元丹”卻很少從自己身上考慮問題。
樂山知道,他的金手指便在此處,那些師兄們吃丹藥已經吃廢了。不用以後,現在自己便遠遠超出了他們!
見鬼去吧聚元丹,誰愛吃誰吃!
修仙太美妙,樂山不想放棄金手指轉而去修魔道,更不想死!
女魔頭許下的十五天時間應該不差,至少樂山沒有在體內發現任何異樣。
師父的下落近在眼前,放心大膽調戲師妹的生活來日可期,一切都看那分神期大佬的手段。
轉眼,十日之期已至。天嗣峰一行八人俱都等在這裡,返航的飛舟如約而來。
面對分神期大佬,樂山沒有絲毫緊張,只有歡欣雀躍。他知道,過了此劫他便是金丹期老祖,不弱於任何同階修士的金丹修士,重掌天嗣峰也不無可能。
很開心,不是嗎?怕是沒有任何人能保持淡定。
然而,飛舟落下除了三個金丹老祖、十余名築基修士,他們便未再見到任何人。
不等樂山上前打探,青衣元嬰老祖便笑臉迎了上來,完全沒有老祖宗該有的威嚴。
“不用行禮,你們都散了吧!樂山啊,分神期師叔那邊遇到一點意外,不日就到、不日就到!”
“你放心,且再等上幾日,不,五日之內!”
青衣元嬰老祖仿佛陪笑的目光讓樂山顯得受寵若驚。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這絲詼諧的雜念很快消逝,樂山心中早已被怒火燃燒、覆蓋。
然而,他的面上卻帶著豁達的笑意道:“之前我二師兄聯系宗門那邊師叔祖您應該知道, 此番求助遠親實屬冒昧,那邊既然不棄,接下來半月便請師叔祖繼續關照我等,我天嗣峰弟子若能順利回到宗門,定不忘師叔祖關照之恩!”
“好說,好說!你且安心便是,分神期師叔出不了差錯!”
青衣元嬰修士依舊滿面春風,樂山深深一禮這便離去。
還要再等下去嗎?早在之前,他便寫好了遺囑,也沒有太多的感慨,只是讓那位師叔看在師父的情面上庇護慕長歌。
曾經最親近的人死絕了,更能激發人懷舊的心理與善念,不是嗎?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只要到了金丹期,一切便能改善,哪怕依舊弱小,卻不再任人揉捏。
那女魔頭不是想收徒嗎,到時金丹已成修不了魔功,看你怎麽辦。哪怕免費給你打工也比徹底墜入魔道強。
只要有活著,只要有那顆金丹,遲早有一天能脫離魔道獲得自由!
幾乎沒有再與師兄弟說上幾句話,樂山當即閉關修煉起來。石室內漆黑一片,他的周身卻放著肉眼可見的毫光。
那與靈力無關,只是魂魄的光輝。
每個修士都想變強,雖然他們的目的各不相同。
欲念越是強大,這“突破”的契機越是顯眼。
丹田內的湖泊如明鏡般平和,但在魂力的牽引下逐漸發生變化。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成了,樂山暗道!任由三魂七魄反受湖泊中心的漩渦牽引仿若墜入深淵,他便是如此自信!
然而心中一痛,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