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錢老四鬼鬼祟祟的提著樂山回到原處,卻未看見三個青雲門金丹老祖的身影,這讓他和死狗般的樂山俱都松了口氣。
“那個小娘們呢?”
魔修之中,修為最高的微胖噬魂期魔修問。
錢老四輕抖了抖眼皮,簡練道:“逃了!”
幾人一陣沉默,微胖魔修許久才平靜的問:“我們該如何向堂主交待?”
錢老四毫不費力的把樂山往上提了提,後又吐槽道:“那幫老家夥都是屬烏龜的,你們沒打起來我又怎麽敢再去追?”
“錢老四,你什麽意思?”
噬魂期魔修中,最消瘦的那人一聲暴喝,嚇了樂山一跳。他也這才反應過來,今日沒動過手的都是烏龜。
錢老四再次把樂山往上提了提:“你們不知道,這小子太重要了。我不光要擒住他,還要保護他!現在我們該早點把他交給堂主才是!”
“重要?在你手底下逃了這麽久,確實是個人才!”
微胖魔修依舊用平和的語氣說著,但聽在樂山耳裡都不舒服,莫說錢老四。
“重不重要,自然要交給堂主定奪。走了那女娃便由我來承擔好了!”
錢老頭說著,樂山隻覺腰帶再次緊了緊。而其它眾人不由看了他一眼。
“哥,你累不?”
樂山終於從裝死的狀態中複蘇過來,親切的問。六個魔修再次看了過來。
樂山很快又接著道:“我沒事,還能站的起來,這樣提著我怕您太累!”
錢老四哼了一聲道:“你想起來直說便是,別想再耍什麽花樣!”
“只要你們不為難我師妹,什麽都好說!”
樂山依舊睜著眼睛說瞎話,知道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他的心情大好,就連魔修的長相也不是那麽嚇人了。
錢老四本以為樂山挺精明,沒想到頭來還是個傻子。
看著錢老四的飛梭擴大了一圈,樂山放心的踩上去站直了身子,再次開口。
“哥,我剛出手是不是太重了?”
樂山突然而來的親切讓錢老四萬分警惕。
“站穩了,我們走!”
錢老四並沒有回答他,只是扶著他肩膀的手很穩。
樂山又自顧道:“你若不抓我師妹,我自然不敢對您動手。你們家堂主想見我,我丟下劍過去便是!”
“你不怕?”
錢老四終於開口。
只見樂山大大咧咧的回道:“大家都是有理想、有報復的修士,說不得還有很多共同語言,為什麽要怕!”
錢老四黝黑的面上笑意明顯,十分喜感。
“你或許不知道,我們魔修和你們正道不一樣,我們還吃人哩!”
錢老四依舊笑意盎然,只是多了絲凶殘,顯得很難看。
見到他們堂主之前,樂山自然不會被他們嚇住,只是感歎道:“大家都一樣,只是你們不講究,在我們那裡叫‘兩腳羊’。”
“哦?還真與羊肉相似?”
錢老四不由驚疑道,卻是說漏了嘴。
很快,他在眾人責備的目光中收了神色,也不再搭話,而樂山卻依舊不停的試探。
“你們應該不是找我報仇的吧?”
“我只是打敗過你們幾個鍛骨期修士,都沒下死手,而且也沒見過什麽大人物啊!”
“這位師兄對不起,小弟當日只是為了報仇,無心有意中傷。”
“你們是看上了我這套劍法?這個好說,
我抄你們一份就是!” “你們堂主怎麽會知道我這種小人物?”
“對了,你們家堂主喜歡男人嗎?”
樂山問了一大通,絲毫不在意他們嫌棄的目光。
而此時,錢老四終於嘖了嘖嘴回了句:“或許吧!”
樂山當即被嚇了一大跳:“這這怎麽辦?你們看我不是很帥吧,要不在我臉上劃幾刀?”
這時,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更加一臉嫌惡。
“不是我自戀,只是除了這張臉,我還有啥能讓你們惦記的?”
樂山依舊在惶恐當中,這倒不是裝出來的,畢竟他自己都快被慕長歌掰彎了,難保魔修當中不出敗類。
終於,那微胖的噬魂魔修忍不住開口道:“你且把心放回肚子裡,我們家堂主肯定不會看上你!我打賭!頭都能割給你,求你別做夢了!”
“做夢?”
樂山再次驚叫一聲:“除非他不喜歡男人!不然誰曉得他什麽品味。”
同時,他看著一眾魔修的臉色也古怪起來。
也是此時,魔修們這才舒了口氣,更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卻都保持了沉默。
片刻之後,錢老四這才再次開口道:“見了堂主最基本的禮貌你總曉得吧,別不知死活!哪怕你能接我幾劍,也抵不上她一根手指頭。”
樂山點頭:“曉得曉得!我的膝下莫得黃金!”
錢老四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而樂山繼續打蛇上棍道:“哥,你們堂主是不是那種喜怒無常的?會不會一言不合就動手?”
“到時還麻煩老哥出言相助,我怕我求饒的機會都沒有,那樣死的太冤了。”
“不管你們想幹嘛,咱們總歸可以商量,我這裡資源大大的有,需要什麽都有得談!”
樂山依舊喋喋不休的道,哪怕旁人沒理他,他也自以為熟絡許多。
疾速飛行中,說話都要耗許多力氣。而樂山卻故意放慢真氣恢復的速度,他這番真元耗盡的模樣更有迷惑性。而要恢復起來他自比旁人快的多,這便是他的優勢。
一個多時辰後,他們落下雲層,卻是來到一個類似凡間村寨的地方,並沒有白骨遍地血海濤天的景象。
樂山好不容易閉上的嘴巴再次張開,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總結出來就是:我超喜歡這裡,但有點想家了。
“你管好自己的嘴巴,若因此得罪了堂主,死得不冤麽?”
錢老黑再次黑著臉教訓他。
樂山也瞬間老實下來:“是是是!”
而後便不再說話,任由他們帶到一座粗製濫造的木質大殿前。
又等了片刻,這才被叫了進去。
大殿正中最高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女人。
縱是樂山心思活絡亦不敢多看一眼,只是納頭便拜,膝下一軟,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十分賣力。
他若有慕長歌一半的容貌,便可大膽嘗試,用喜聞樂見的方式來展開談判。而現在還是穩妥一點果斷求饒的好。
“小人樂山叩見大人,之前身在青雲門,只是在其位、盡其責,並非有意傷害諸位鍛骨期師兄。”
“小人雖然劍法略有小成,卻從未對諸位師兄下過死手,許多師兄都可以作證,還請大人明查!”
“小人今日來得匆忙,未帶上什麽禮物也請大人見諒!小人出身於青雲門天嗣峰,雖然沒落,卻也是七十二峰之一,只要大人留小的一命……呃……”
樂山一直不停的述說著,生怕漏了一句便來不及說下去。不想偶爾抬頭偷看了一眼,大殿上的女魔頭臉色不對,顯然是自己沒說到點子上。
“說!怎麽不說下去了?”
殿上的女魔頭聲音清冷面色不佳,但也不是要殺人的模樣。
樂山硬著頭皮繼續道:“大人恕罪,小的惶恐。還請大人吩咐,只要不違天理,小的定當赴湯蹈火!”
殿上魔頭的面色依舊不善,仿佛對樂山有些失望。
樂山知道,是自己的打開方式不對,或許自己該硬氣點。但誰知道魔頭都是這種賤骨頭,難道是被那些道貌岸然的老牛鼻子罵習慣了?
雖是這般想,樂山依舊伏在地上不敢拿自己小命去賭。
果然,殿上魔頭再次開口,陳述一番,並非綁票勒索。
“不用擔心,既然帶你過來,本座就不會殺你。你應該知道,靈石之爭,並不是你們築基期弟子就能決定勝負的。”
“先前你們巡山也好、守陣也罷,拚了命的斬妖除魔,不過只是完成青雲門與我魔門博弈!而你們拚了命守護的陣法,根本接不下本座的隨手一擊。”
“這次博弈,不是我魔門不守規矩,而是你青雲門隱瞞了靈石的產量。”
“這些你都明白嗎?”
雖然很難接受這一切,但樂山還是選擇了被洗腦,生怕自己裝的不夠象:“明……明白!”
“那你可知道本座大費周折抓你過來所為何事?”
魔頭又問。
“想……想知道靈石具體的產量?”
樂山伏在地上不敢抬頭,腦袋卻十分清醒。
“不錯,本座並不會逼迫你背叛宗門,只是想得到平等的待遇。”
“你還應該知道,青雲門與本座,暗下早有協議,不然以兩個小小的元嬰修士又如何能在這裡站的住腳?”
“拋開正邪之見,你的所作所為,反道是公平正義之舉!”
魔頭說著,樂山越發覺得有道理。
“可小人並不知道靈石的具體產量!”
他可惜的模樣道。因為怕被用刑,他又沒有半點操守的道:“小的只知道青雲門運送靈石的時間。”
“這個本座自然也知道,這次請你過來,很快就會放你回去。你只需找到帳本,或者探查到帳本所在位置,報與本座即可。”
殿上的魔頭終於對樂山滿意了些,也讓樂山徹底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可願意?”
她又問。
這不廢話嘛!樂山想著,嘴上卻尊敬的道:“願意!願意!只怕防守太嚴,縱是拚命也難探到宗門機密所在。”
此時,他也深刻了解到為什麽會有“殿下”這個尊稱,因為自己伏在這台階下根本不敢抬頭。
魔頭並沒有因樂山的質疑而生氣,只是道:“你倒是深明大義!只是你答應的這般痛快,本座又如何信你!”
樂山深思片刻道:“今日大人饒小的不死,小的自當厚報,若有機會定然不負大人所托。如果不慎敗露,便只看宗門如何待我……”
這已是一番智者言論,雖未盡述,卻也明了,更顯其真誠。
“事成之後,你有什麽要求,不防現在就提出來。本座可能不會像你答應的那般痛快,但決不會敷衍你!本座說到做到!”
魔頭也是收了輕視之意,真誠道。
樂山暗自歎了口氣:“還請大人莫要為難為低階弟子,上天有好生之德,總望留下一線生機。”
魔頭再次沉默半晌,這才開口:“你起來吧,生機自然會有,便看你如何抉擇!”
樂山微微抬頭,並未真的起身,卻見一顆漆黑如默的丹丸被捧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