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突然的動作把奢問給嚇了一跳。
“噓。”寧秋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上,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滄浪看見寧秋的動作,一臉疑惑,但也沒出聲詢問。
奢問一把將寧秋的手給扯了下來,瞪著眼睛似乎在問寧秋到底要幹什麽。
寧秋指了指那尊石頭雕像,然後擺出了與雕像一模一樣的姿勢,只不過,他將右手食指放到了自己的嘴唇前。
雕像的右手是抬起放在胸前的。
這意思就很明顯了。
不要說話。
當三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這個偌大的水域空間就更加安靜了,呼吸聲與心跳聲似乎都清晰可聞。
寧秋轉過身子,盯著那條蛇看。
它仍舊一動不動。
半晌過去,它與寧秋幾人之間的距離,也並未再次拉近。
這下,寧秋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是小島在動,也不是那條巨蛇在動,兩者之間的距離在拉近,還有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這條蛇在變大!
因為它的軀體本來就龐大,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當它繼續變大,那麽就光憑著肉眼是難以看出來的,再加上四周沒有任何的參照物,沒有對比,那麽蛇在慢慢變大就更加難以察覺。
寧秋的觀察力很敏銳,起初他以為是這條蛇在動才導致距離拉近,可如果它在動的話,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小島在動?
也不可能。
寧秋檢查了小島的後方,後方是一層無形的結界,小島在往前挪動的話,必然與結界拉開距離,但是也沒有。
那麽就只剩一種可能性了。
它在變大。
可為什麽這條蛇會在不斷地變大呢?
沒有任何的原因麽?
寧秋不信。
這是歸墟路,雖然寧秋從來沒聽過,但他仍舊相信這是天緣宇宙內遊戲設定的一部分,既然是遊戲設定,再結合奢問的說明,那麽這歸墟路,就應該是類似於闖關遊戲。
一切都是按照關卡的設定去變化的,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東西。
那石像看似是個擺設,但那就是線索。
石像的右手擺放在胸前,食指豎起,這怪異的造型其實就是讓進入到這裡的人,保持安靜。
那是一個噤聲的手勢,只是手指沒有放在嘴唇上。
這一點,被寧秋看破了。
在沒有聲音的情況下,這條蛇沒有繼續變大。
寧秋走到岸邊,用手沾了水在地上寫下了自己的推測。
奢問跟滄浪看完之後,都露出了一種狐疑的神色。
從他們的眼神內,寧秋看得出,他們的意思是:“這他媽的是一條聲控蛇?”
雖然有點荒誕,但事實就是這樣。
這個空間如此安靜,就是因為一旦有聲音的刺激就會讓這條蛇變大。
寧秋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現在這條蛇其實是屬於沉睡狀態的,要不然它早就發起攻擊了,並非是奢問說的不下水它就不會攻擊。
船在那裡,意思就是要進入這裡的人劃船,至於目的地是哪兒,寧秋覺得只有一個。
那就是水域的盡頭,那輪圓月升起的地方。
因為那是唯一一個標志性的事物。
但是劃船的話,必然會有聲音。
一有聲音,大蛇就會變大,變大到一定程度,就會從沉睡之中激活。
要走過這水域,就是要在大蛇未激活的情況下,
劃船到圓月升起的地方。 大蛇要不斷地經過聲音的刺激,當達到一個限度的時候,它就會激活,而寧秋他們要做的,就是在這個限度到達之前,抵達目的地。
這個限度是多少,沒人知道,這是最可怕的一點。
而可以確定的是,早走早好。
因為待在小島上,寧秋三人的確可以一直不說話,可問題是,動也不動嗎?
一動,就會有摩擦聲,有聲音,大蛇就受刺激。
待在這裡,只會讓大蛇越來越大,且三人寸步不前。
“走!”寧秋寫字表達自己的意思。
“誰劃船?”奢問寫字回道。
寧秋指了指滄浪。
“你不是內功高手麽?有沒有那種可以用內力催動船兒向前滑行的功力?電視劇內經常演的。”寧秋寫字問滄浪。
“什麽電視劇這麽牛筆轟轟?我還沒那個本事,你當我是發動機螺旋槳嗎?”滄浪翻了個白眼。
“菜筆,你在古裝電視劇裡也就是個背景,而且還是遠景,拉近一萬倍都看不清的那種。”寧秋投去一個鄙視的神色。
“別吵了,既然不行,那就劃船。”奢問寫字。
沒辦法,只能劃船。
但劃船的聲音肯定很大。
希望滄浪能夠穩得住,讓船兒的速度在快的同時,又能將劃水的聲音降到最低。
三人輕手輕腳地上了船。
寧秋坐在最前方,奢問中間,滄浪則站在船尾,開始撐船。
“嘩。”劃水聲立刻響起。
也許是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這水聲本來不大,但此刻卻顯得十分突兀而且聲音很亮,仿佛聲音不是從耳朵傳來的,而是從心裡發出來的。
這一聲劃水聲,讓三人心裡都震動一下。
寧秋跟奢問同時回頭,給了滄浪一個怒氣衝衝的眼神,眼神裡的意思是:“你丫的劃水都不會?”
滄浪可無辜了,他已經盡量在控制了。
第一聲響起之後,第二聲,第三聲以及往後的劃水聲,似乎就沒第一下那麽突兀嚇人了。
船兒開始穩步向前滑動。
一圈圈的水紋從船兩側推開,這個水域,因為船兒的劃動,總算是有了那麽一丁點的生氣。
如果一點動靜都沒有,也太可怕了,死氣沉沉。
現在是夜晚, 水域內的光線很暗,水域的其他地方,除了圓月升起的盡頭處有光輝之外,其他地方都沒有。
也就是說,幾乎什麽都看不清,可見度不足20厘米。
上了船之後,寧秋才發現在船頭的一個凹槽內,藏著一盞造型古樸的燈。
點還是不點呢?
寧秋決定點。
因為四周太黑了,什麽都看不見,當然了,除了那條蛇。
很奇怪的是,那條蛇,寧秋看得清清楚楚。
它也在看著寧秋幾人,而且它在動,但只不過是在原地轉動腦袋而已。
將燈丟給奢問,奢問伸出手指立刻就變出一簇火苗,將燈點亮。
對於火界的人來說,弄個火出來是輕輕松松的。
寧秋將燈掛在船頭。
昏黃的燈光在水域上鋪灑開來,像是夜幕之中亮起的第一顆星辰。
船兒不斷地前進,但相對於整個水域而言,它太渺小了,如同是一片落葉墜入汪洋大海,如此得不起眼。
寧秋幾人都控制自己不往那條大蛇那個方向看,因為船兒越來越靠近它了。
那種感覺就很嚇人。
這又是水面,它的大半個身子藏在水裡,就露出腦袋死盯著船兒看。
大蛇水下是什麽場景,大致可以想象,萬一寧秋的推測是錯的,這大蛇的尾巴猛然從水裡鑽出來,可怎辦?
而且,就算寧秋的推論正確,誰能擔保,這漆黑的水下沒有其他的什麽東西麽?
這真是越想越可怕,萬一水裡真冒出個什麽東西,那就G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