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佗萬花,千裡沉香,這一年一度的萬花會可以說的上是難佗城最盛大的節日。
雖說是萬花,卻不僅限於花,平日中難得一見的珍貴藥材也都出現在大街小巷中設置的展位上。
每次到了這萬花會時,最活躍的莫非這些西域的藥材商人,甚至一些古拉和北疆的行商也會到此尋覓奇花異草。
洛桑帶著尹嬌四人行走在難佗城的各條古道,熱情的介紹著難佗城中一些有名的藥行。
尹嬌給賈仁義和東方雨夜使了個眼色,二人便找借口離開,去購買東方世家百花凝香丸需要的藥材。
尹嬌帶著忘川繼續跟在洛桑的身後,忘川突然拉住了尹嬌,伸手指了指一家剛走過的小攤子。
尹嬌示意洛桑停下,跟忘川走到了剛才那個攤子前。攤子的主人是個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老頭,手裡拿著個滿是汙泥的酒葫蘆,半醉半醒的看著自己的那點東西。
忘川伸手指了指擺在左上角的一朵花,花下面是一整塊泥土,連個盛放用的花盆都沒有。
那花和隨處可見的野花沒什麽區別,最少尹嬌自己看不出什麽端倪。但是忘川一向有著過人的感知力,也許這花真有不同也不一定。
尹嬌對忘川小聲的問道:“這花有什麽名堂嗎?”
忘川像撥浪鼓一樣搖了搖頭:“花就是野花,但是這個土很厲害。”
就在忘川提到土字的時候,那老頭的嘴角微微上揚,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葫蘆裡的美酒,緩緩說道:“倒是來了個識貨的,能看出這還魂土的奧妙。”
尹嬌小聲自語道:“還魂土?”說著把目光看向了忘川。
忘川擺擺手示意自己也不清楚,顯然又是那奇怪的感知起了作用。
那老者嘿嘿笑道:“能看出它不一般,卻不知道是什麽,有趣有趣啊。不如讓貧道給三位講一講這還魂土,也好換點酒錢啊~”
尹嬌仔細一看,發現這邋遢老者身上穿著的還真是件破破爛爛的道袍,只是已經髒的看不出本來面目。
這老道雖然打扮邋遢,但是一舉一動卻有暗合天道的感覺,見過了無數高手的尹嬌暗道這老道不是凡人,恐怕是遊戲人間的“散仙”。
道士與凡俗武夫不同,他們修習武道只是一種興趣愛好,真正修的是無上天道,若是能與那虛無縹緲的天道產生聯系,那便是所謂的“散仙”境界。
傳說古拉建國之初,古拉鐵軍的第一軍師便是一位散仙,借助天地之力配合鐵軍攻城拔寨戰無不勝。雖然做不到移山填海,卻也能呼風喚雨。
尹嬌略帶些許恭敬:“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邋遢老道輕攆那粘在一起的胡須,咧嘴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修道之人不求名利,自然也就沒有名字,不過以前師父給起過一個道號,叫一陽子。”
一陽子這種道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根本就是爛大街的稱呼,在尹嬌的印象中實在沒有什麽較為出名的一陽子存在。
尹嬌看向一陽子的目光中又多了幾絲疑惑,最後對一陽子拱手道:“還請道長賜教,這還魂土究竟是什麽寶物?”
一陽子點點頭:“嗯,這還魂土還要從三百年前那場神仙打架說起。。。”
一陽子才說了個開頭,忘川出言道:“老道士,你講的是不是太遠了?”
自己講話被人打斷,一陽子有些不悅的看了眼忘川,平淡的說道:“年輕人就是急躁,既然如此,那貧道不講也罷,
三位慢走,不送。” 忘川聞言就要翻臉,右手已經握住腰間佩刀。尹嬌按住他的肩膀,對一陽子賠罪道:“道長不要與他一般見識,還請繼續。”
一陽子顯然不會這般容易消氣,仍是一副不滿的樣子,就在尹嬌發愁怎麽安撫這老道的時候,只見洛桑拿出一個銅幣丟到一陽子的面前,不滿的道:“真是好東西就別廢話,這些古拉來的客人並不吝嗇。”
原本一臉不爽的一陽子在撿起銅幣之後就變得一臉樂呵,看的尹嬌差點拔刀子就要看了這個空有其表,沒有道骨的一陽子。
一陽子繼續說道:“三百年前兩個神仙打架,一個帶著惡鬼面具叫做孤星,另一個手持七星劍叫一陽子。他們兩個。。。”
這次打斷他的是尹嬌,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冊子,裡面都是些通緝犯的畫像,她翻到三途那頁問道:“是這個惡鬼面具?”
一陽子揉了揉眼睛,驚歎道:“哎呀沒錯,就是這個面具,那孤星可是了不得人物,你們居然有他的畫像?”
尹嬌強忍著動手的衝動:“那您該不就是那位手持七星劍的一陽子吧?”
一陽子忍不住灌了口酒,哈哈笑道:“小女娃就是聰明,連貧道就是一陽子都猜出來了。”
尹嬌強忍怒意,咬牙道:“您還是先講講這還魂土吧。”
一陽子點點頭,繼續講道:“那一戰打的風雲變色日月無光,一陽子手持七星劍上斷天穹下裂大地,與那孤星大戰三天三夜,結果孤星引來天外星辰墜落世間。
一陽子為了拯救天下蒼生,不惜自爆七星劍將天外星辰轟碎,沒了七星劍的一陽子戰力大減,最終不敵孤星而敗,就連快要成型的神仙骨都被抽了出來。
孤星拿著那根神仙骨與天外星辰的碎片相互融合,鍛造出一把名為‘神魄’的魔兵,武碎虛空飛升而去,三個時辰後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打了回來,神魄斷成兩節,全身鮮血淋漓。
孤星的血與大地相融,產生的便是這還魂土,一陽子就是吃了這還魂土才得以苟存,甚至還長生不死活到現在。”
尹嬌兩眼微眯:“那道長的意思是自己已經長生不死了?”
一陽子又想喝一口酒,卻發現葫蘆已經空了,仰著頭顛了幾下葫蘆,僅有的幾滴酒水掉進了他的嘴裡。
他咂咂嘴回憶這最後的幾滴酒,搖了搖頭:“我不是一陽子,一陽子是個失敗者,我也不想叫一陽子,唉,命數啊,孤星重現世間,劫難啊劫難。”
還不等尹嬌發火,洛桑生氣的說道:“你這個老道士,給你錢還亂講一通,這個土到底有什麽用,多少錢!”
一陽子把葫蘆往地上一方:“這土能救命,我見這位女施主印堂發黑,今日必有學光之災,特來搭救,便收一千個金幣。”
“一千個!你這個道士真的是瘋了!你怎麽不去搶劫!”
尹嬌眉頭緊皺,在剛才的某一個瞬間,一陽子的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只是這氣息一閃而逝,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至於一千個金幣,她還真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全花在這效果未知的土上。看著神在在的一陽子,尹嬌一時間拿不住主意。
忘川對一陽子道:“一千個太貴了,一個金幣賣不賣?”
一陽子怒道:“你這價殺的也太狠了,三百多年一共就剩這麽點,你絕對找不到第二份!”
忘川伸出五個手指:“五個金幣,賣我就買了。”
一陽子一手拍地一手捂胸,葫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痛心疾首的道:“這麽好的東西。。。算了,你我有緣,賣了!”
尹嬌此時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忘川還有這麽強的殺價本領,還是說一千個金幣本來就是一陽子胡謅的?
一陽子拿起攤子上的一個木盒:“紫檀寶匣,五個金幣拿走!”
忘川面無表情道:“這個白送。”
一陽子直翻白眼:“這可是最頂級的紫檀木, 單論匣子本身都值一個金幣了啊!再加上無數繁瑣陣法接引一絲天地靈氣,你把任何東西放進去都不會腐爛變質!”
“那就一個金幣!賣不賣!”
一陽子一跺腳:“賣了!”
六個金幣交到一陽子手中,一陽子把還魂土裝入紫檀寶匣之中,又要用一塊破布包上,卻被忘川攔了下來,直接將寶匣拿在手裡。
尹嬌全場夢遊,便跟著忘川離開了攤子,就在走了十米左右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一陽子的聲音:“這九百九十九個金幣我先記著,等你過了這次劫難貧道再來收取,你身邊這小子我惹不起,但也不能讓你們平白佔了便宜。”
尹嬌猛的回頭,卻發現一陽子和他的攤子早已不見,尹嬌心中大驚,這一陽子恐怕真是高人也說不定,只是會如他所言是那個三百年前的一陽子麽?
他口中的孤星是現在的三途麽?那個段離曾經說過在一百年前見過三途,但是他卻沒說三途叫什麽。反倒是東方朔問三途是不是孤星。
若是三途真是那個孤星,會不會太誇張了一些?至於一陽子說他惹不起忘川,總不至於忘川就是孤星吧?
尹嬌對忘川問道:“忘川,你今年多大了?”
忘川微微歪頭:“二十歲吧?記不清了,爹娘死的早,流浪了好些年才被老板娘收養。”
尹嬌繼續問道:“雪嬌龍是在哪遇到你的?”
忘川仔細想了一下:“大名城的城牆外,我差點餓死的時候老板娘給了我一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