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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北略》第12章 沈氏孤忠
  吳興武康縣,境內有一名山,曰武康山,為六朝名山。武康縣亦是因山的名,武康縣,早為永安縣,晉太康三年(公元282年),又因山改名武康縣。

  吳興世家,此時當以沈氏為最,其余比如姚氏此時還在積累,龍氏、施氏、水氏聲名不顯,其後也並未有大的作為。是故吳興不似其余名郡諸家製衡齟齬,而基本上是沈氏一家獨大。是故又有“吳興姓沈不信吳”之說。

  而吳興土地,泰半歸於沈氏,沈氏莊園遍及吳興,丁戶自也如此。其實南朝郡縣大多如此,世家大族莊園無數,蠶食著南朝的元氣。

  要知道,南朝賦稅是“調製”。所謂“調製”,來源於“戶調製”。“戶調製”即按照戶來繳納絹綿,戶的認定來源於戶主。

  而莊戶事實上歸於宗主,也即算作一個大戶。雖稅率高於普通戶,但很明顯,他們繳納的稅收要遠遠低於每個小戶應當繳納的稅收之和。

   所以西晉開始的“戶調製”相對於秦漢時的“口賦算賦”,事實上是一種衰退。

  一方面,“口賦算賦”是根據人頭數目直接征收,而“戶調”則按戶征收,表明了西晉以來政府對百姓控制力的衰退,很難管控到個人。

  另一方面,“口賦算賦”征收的是錢糧,而“戶調”征收的是絹綿,則又表明東漢以來貨幣經濟的衰退和實物經濟在社會生活中的擴大。

   所以南朝和北朝相比,實在是越來越不行了。

  原本北朝經歷戰亂,又是異族執政,是完全比不上南朝的。北朝原本也依照魏晉制度,施行“戶調製”,所以常常也受製於世族大家。但他們卻有改變的心氣!

   比如北魏初期,施行“九品混通”來改良“戶調製”,所謂“九品混通”,即按照經濟水平,將戶等分為九品,根據戶等不同來分別設置稅率,叫做“九品混通”。這樣,普通的農民便不再願意寄托到世家名下,朝廷就能夠控制更多獨立的小農,提高了稅收和擴大了兵役來源。

  孝文帝又廢黜“宗主督護製”而施行“三長製”,直接從世家大族將農民拉出,壓製削弱世家。

   到了如今,北邊則更為激進,“均田製”、“府兵製”的緩步而穩定的推行,使得北朝國力大漲,已經慢慢朝著碾壓南朝的局勢去了!

  而南朝在北朝不斷前進的時候在幹什麽?宋齊不說,梁武帝蕭衍在位時,大肆放縱門閥世家,使得孫恩盧循起義、劉宋崛起以來本有所壓製世家門閥再度興起!以至於到了朝廷不得不作出更多讓步,不得不通過宗室掌兵來壓製世家豪強的地步。

  甚至將“戶調”轉為“丁調”,擴大“丁”的范圍,調低下線,調高上限。導致七八歲的小孩、六七十的老頭都要交戶調……

   可以說,如果不是北朝內鬥,蕭衍前期又足夠勵精圖治,此時的南梁當和陳朝末期沒有區別,因為北朝統一南朝的趨勢已經奠定,平滅南朝是遲早的事!

  這也是為什麽沈欽穿越到這個時代會有無力感的原因了,侯景之亂後,南朝積重更添柴禾,便是陳霸先、陳蒨、陳頊這樣二代三位明君接連在位,也難以更改局勢了。

  所以沈欽一直都處於高壓狀態,不斷奔走。事實上,他也沒有自信更將南朝拯救回來,只不過不如此鼓勵自己,又怎麽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呢?

  但事有兩面,若不是南朝重視門閥,也容不得他如此囂張行事。

   話說得有些遠,

回到武康。自從沈恪回歸武康,便一直致力於征召部曲,回京勤王。作為沈氏如今的大宗主,他事實上也沒有一言九鼎的地位。  因為他的職位實在太低了!右軍將軍、散騎常侍若在其余寒庶門第看來可以算作了不得的大官了。可是對於沈氏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其余小宗,那個上頭沒有類似官位的祖宗?

  是故此時的大宗對於領導沈氏諸宗,其實是吃力的。但沈恪依舊為了勤王不斷地遊說宗族親友,期盼他們能夠出力支持自己。

  從這裡,又可以看出南朝的吊詭之處。忠臣賢良、一生清正的沈恪不能得居高位,而被侯景作為討伐名義的朱異因為極盡迎合蕭衍,得以大權獨攬三十年!

  《魏書》評論蕭衍“好人佞己,末年尤甚”,實在沒有冤枉他的地方。

  歷史上的沈恪因為權威不夠,不能統合沈氏做出大事。而在不斷碰壁之中逐漸心灰意冷,轉而借助藩鎮匡扶梁室。陳霸先舉義後,他立刻在吳興響應。

  只是最終事與願違,陳霸先受禪之後,準備讓沈恪將梁敬帝帶離正宮,沈恪不願,衝到陳霸先面前扣頭道:“恪身經事蕭家來,今日不忍見許事,分受死耳,決不奉命!”最後陳霸先終於被他感動,不再強求。

  沈恪自接見陳蒨之後便一直在深思,矯詔之事是否可為?天子又是否真如其言已然駕崩?若真如此,天下局勢又會如何變動?

  沈恪也實在為難,一方面他不確定台城如何,另一方面也不自信自己矯詔能獲得多大的支持。

  但是他又確實懷著一絲希望,若天子當真崩於侯景之手,而侯景又刻意隱瞞天子崩訊,那麽天下就不會容忍侯景行此大逆而又竊據台省,自己的執念當有破解之法了。

  沈欽因壓力過大,不過四十歲的人,頭髮已然全白。他身披披風坐在榻上,以右手頂額,燭光搖曳在他的臉上,使得其表情更為不定。

  而他的兒子沈法興正端著稀粥自門外走入,看著父親道:“阿父今日一日都未進食,如何受得了?還是進一些稀食吧。”

  沈恪閉著眼睛搖了搖頭,又用左手搖了搖,示意其退下。

  沈法興卻道:“父親,孩兒以為子華之議未必不可行。”

  沈恪眼睛都不睜開,輕輕道:“你懂什麽?”

  沈法興將稀粥放置於案上,道:“除此之外,可有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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