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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東1866》第27章 冰火2重天
“頭領,兩邊都是走廊,我們走那邊?”一個舉著火把的海盜站在左側的走廊口問,話音未落,啪的一聲槍響,一顆走廊那端飛來的子彈把這名海盜打的飛了起來直裝上走廊頂端,  邊上兩個海盜被濺了一臉血,而那個中彈的倒霉的則見是不活了!

  “敵襲!敵襲!”

  “臥倒!開火!”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獨眼龍八郎和剩下的海盜轟然趴了一地,幾支火把掉在地上燃燒著,有個趴在地上的海盜還胡亂向走廊的那端開著槍,有個海盜還想去把火把撿起來卻被八郎在屁股上狠踹了一腳,

  “趕緊把火把熄了..你怕法國佬瞄不準你們是吧?一群蠢豬!”

  這條輪機間左舷的走廊其實也就十來米長,不過現在漆黑一片,對面走廊盡頭顯然不知道埋伏了多少法國佬,這會兒光聽見此起彼伏的海盜們的槍聲..獨眼龍八郎帶到中甲板的都是他的心腹,20個人裡頭有十五個人裝備了五花八門的左輪槍,剩下5個端著夏普斯步槍..

  剛才這麽一陣亂槍,等停下來一點數..能答應的只剩17個人,除了第一個倒霉蛋被法國佬在走廊那邊射來的子彈打死之外,剩下兩個躺在地上的家夥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沒準死在自己的人槍下都有可能..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不要亂!”

  獨眼龍八郎喘著氣一邊把身子挪回了輪機間的門口離開對方的射擊區域,一邊大聲呵斥著亂成一團擠做一堆趴在地上胡亂開槍的部下,左輪槍的好處是能裝6顆子彈,缺點就是這幫豬一樣的部下每次開槍不死扣著扳機把子彈打光不算完..既壯膽又提氣還能嚇唬人..至於能不能打中那只有天知道..

  好不容易黑暗的走廊上槍聲才停了下來,八郎把剩下的海盜分成兩撥,從左右兩條走廊同時發起進攻,這個辦法顯然不壞,但是不懂啊十米長的走廊卻成為海盜們的修羅地獄..

  瓦格納中尉雖然在每條走廊上都只有3支步槍在防守,但是法國陸戰隊員們手裡的步槍殺傷力和穿透力可比對方的左輪要強的多..

  當然..進攻方超過對方3倍的火力和左輪手槍火力的持續性依然佔據上風,揮舞著手槍督戰的獨眼龍八郎最後終於衝到了走廊的盡頭,瓦格納中尉負傷..五名衛隊士兵陣亡了四個,一個重傷.

  而獨眼龍八郎雖然損失了八名海盜,剩下的9名海盜卻又得到了從後甲板趕上來增援的20名預備隊的補充..

  “中尉!你快撤吧..再遲就來不及了..我來擋住他們!”那個腿上負了重傷的陸戰隊員摸著黑往步槍裡裝進去一顆子彈,阿米林號的局勢不容樂觀..海盜們的實力比預料中要強大的多..

  “中尉!我們盡力了..要是您能回到法蘭西,記得給我母親捎個信,說我小涅丁為法蘭西的榮譽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瓦格納中尉含著眼淚伸出手緊緊的握了握小涅丁的手,轉身摸到門口,吃力的搬開半扇破門,拖著受傷的胳膊,勉力向船頭摸了過去..

  而得到增援的海盜們來了底氣,很快在付出一條性命的代價下攻到了中甲板的“T”字路口,一陣亂槍把僅剩的那名負了重傷打光了子彈的法國陸戰隊員小涅丁給打成了血窟窿..

  而這個時候,也正是葛羅上尉帶領幾名陸戰隊員折返船頭從互通樓梯下到中甲板的時候,雙方在黑暗中隔著二十米不到的走廊再次交上了火..

  憑借走廊只有1.5米寬的條件,

葛羅上尉的部下用準確的射擊把獨眼龍八郎手下的海盜攆出了中甲板的前走廊,雙方開始隔著這段走廊互射僵持起來。  “瓦格納中尉!怎麽是你?!夫人呢?曼特儂小姐呢?讓-佛艾伍呢?!其他人呢呢?!”

  葛羅上尉緊緊的揪住出現在眼前的中尉怒不可遏的吼道,心裡則一絲絲發冷..天,皇后陛下和林都不見了..落到海盜手裡的話..這真TMD萬死不贖的罪過了!

  “上尉,皇后陛下沒和您在一起?我不知道..陛下信了您救上來的那個新朋友林,還授予他皇家衛隊榮譽上尉和私人顧問的頭銜..讓我們聽從他的吩咐,他叫我們守住輪機室兩側的主走廊,我以為他帶著皇后陛下和曼特儂小姐去船頭和你們會合了..

  我的人都戰死了..海盜太多了..而且火力比我們還密集..上尉..現在可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去把陛下她們給找回來!”

  葛羅上尉氣不打一處來,剛才就這麽會功夫,他手下的八名衛隊士兵又是一死一傷,中甲板走廊那頭海盜們躲在瓦格納中尉之前用雜物堆積起來的掩體後頭,一刻不停的用優勢的火力封鎖著走廊,子彈把樓梯這邊打的木屑橫飛,這會兒要衝進中甲板去找卡洛塔簡直比登天還難..

  “上尉..是小馬丁他們!”沒等葛羅上尉帶著人衝進去拚死一搏,從互通樓梯的底艙又爬出來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影,瞧那個頭和軍服,儼然就是執行底艙警戒任務的小馬丁下士..

  “水..給我水!”狼狽不堪的小馬丁兩手空空,軍服血跡斑斑,帽子也早就不翼而飛,邊上一個陸戰隊員遞過去水壺,葛羅上尉則上前一把抓住小馬丁吼道,“底艙也失守了?你的人呢!你的任務呢!有沒有看見陛下和讓-佛艾伍!”

  “都死了..都死了..底艙鬧上鬼了..先是馬燈一個個都知道怎麽熄滅了..接著就是黑色的魔鬼..德和阿裡連扣動扳機的功夫都沒有就被魔鬼給拖走了..我的槍也不見了..黑影子個個會飛..

  後來海盜大群湧過來..我沒了槍怎麽抵抗,好不容易才撤了出來..幸好海盜們路不熟,上尉..要趕緊封鎖底艙..要不然海盜該從下面攻上來了..”五大三粗的小馬丁勉力的穩定住心神報告,接著搶過水壺猛灌了一氣,…

  “陛下和林都不見了?天!怎麽會這樣!”灌進幾口水之後小馬丁才回過神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驚訝的問道。

  “什麽狗屁魔鬼!那一定海盜裡面的忍者..你們都給閉嘴..中尉,我給你兩個人,去給我守住底艙,那裡頭管道眾多路不好走,海盜們要摸過來還早!其余的人跟我來!”

  勇敢的葛羅上尉揮舞著手槍試圖再度下到中甲板去尋找皇后陛下,卻被走廊那頭海盜的一陣亂槍給打的雞飛狗跳狼狽不堪的退了回來..

  “上尉..怎麽回事,您還在這裡磨蹭什麽,夫人在哪?我們要做撤退的準備!”艦長雷米男爵領著幾個水兵狼狽不堪的出現在了船頭主甲板的樓梯口,見到葛羅的狼狽相後大驚失色的道。

  “撤退?!怎麽能撤退!我們是光榮的法蘭西海軍和海軍陸戰隊,這個時候怎麽能撤退?茫茫大海往哪撤?陛下和林還有曼特儂都下落不明,這個時候怎麽能撤退!”葛羅上尉臉色鐵青揮舞著手槍嚷嚷了起來..聲音中已經帶著一絲哭腔。

  “陛下真不見了?這下壞了!”52歲的雷米男爵差點沒嚇暈過去..剛才他和大副領著剩下的不到70人的水兵在前甲板兩側的炮塔位置頂住了海盜們的進攻,但這也只是拜阿米林號狹窄的空間所致.

  若是在開闊的地方對方兵力超過自己一倍,火力比自己絲毫不若的情況下,要擋住海盜的進攻可真不是那麽容易的,海上的大霧這時候不但沒有散去,反而愈加濃烈,身經百戰的雷米男爵這時候也有點亂了手腳,而大副則建議準備用火攻燒船..要不然早晚擋不住海盜..人數上的差距不是光靠勇氣可以彌補的..

  對面可未必真是海盜,至少對方有一半以上屬於經過訓練的精銳步兵,槍法準,裝彈快,而且悍不畏死..像瘋狗一樣..

  不是幕府的軍隊就是薩摩藩的軍隊..很可能是薩摩藩的海軍和陸戰隊!這是大副儒米亞克子爵剛才對雷米艦長說的話,而這句話打消了雷米艦長委曲求全準備下令投降的打算..

  向海盜投降的話,將來或許還有機會被帝國贖回去,海盜們無非是求財和勒索,要是奇襲阿米林號的是幕府或者薩摩藩乾的話,只怕為了不走漏風聲一個活口都不會留。

  這個時候阿米林號後甲板的救生舢板之前已經被大副在撤退的時候作為路障和掩體點燃..而前甲板兩側的四隻舢板還完好無損的包裹在油布下面,至於是否被流彈打穿則只有放下水後才能知道..當然,火攻的同時,大副準備把整艘巡洋艦都用火藥桶給炸掉..

  至少,儒米亞克子爵比雷米艦長看的更清楚,海盜們是不會輕易放過阿米林號這艘嶄新的巡洋艦的,要不然對方佔領了後甲板的炮台後也可以用炸藥桶開路發起攻勢,對方顯然是想俘獲阿米林號,而不是摧毀..這才使得對方在進攻中投鼠忌器的原因吧?

  “我不管你們怎麽想的,找不到陛下大家都別想活著離開!要不然就踏著我葛羅的屍體過去!”

  讓-巴蒂斯圖-路易-葛羅上尉是徹底抓狂了,手槍的槍管直接頂到了雷米男爵的脖子上,他身後的幾名陸戰隊隊員則本能的跟著自己的上尉端起槍,雪亮的刺刀頂住了艦長雷米帶來的幾個水兵,通道口簡直要上演一場全武行的內訌的架勢..

  “葛羅上尉!我命令你放下槍!找不到陛下我們誰都不會離開!上校是阿米林號的最高指揮官,我絕不容許任何人拿槍指著男爵閣下!”

  出現在身後的是同樣一臉硝煙和血跡狼狽不堪的大副儒米亞克子爵,他手裡那把黃金象牙裝飾的柯爾特M1866左輪手槍也頂到了葛羅上尉的腦門上!

  葛羅上尉頹然的垂下了手,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雷米男爵這才松了口氣,後背上涼颼颼的全是汗,剛才葛羅上尉的殺氣可不是假的,自己沒救出卡洛塔陛下之前就下令棄船的話,只怕葛羅這混小子真就敢開槍..

  大副儒米亞克子爵出現的及時啊,要不然真沒人能鎮住暴走的葛羅了,當然,這不怪葛羅這孩子,身為皇后陛下的貼身侍衛官,這會兒找不見皇后換了誰也沒法淡定吧!

  其實大副儒米亞克子爵的心也亂的不行,卡洛塔居然失蹤了..這對算得上青梅竹馬的棋友雙方之間的感情相當深,子爵一直是被比利時公主欺負的人,但在棋藝上和卡洛塔旗鼓相當,各方面又極為出色的儒米亞克子爵是卡洛塔一生的棋友和對手,而且惺惺相惜..

  當然,素來扮酷的子爵儒米亞克從不會輕易的把自己的心情和想法表露在外,鎮定是這位子爵閣下在危難和複雜局勢下最突出的品質,

  “海盜們要是擄去了卡洛塔,這會兒早用槍頂著她的腦袋逼我們投降了..顯然陛下在兵荒馬亂中是躲了起來..沒準還是您救上船來的那個讓-佛艾伍的主意,我們現在兵力不足,不能再輕舉妄動分散兵力..”

  二副沙威輕傷不下火線,這會兒領著水兵們守著甲板上的陣地,而趁著海盜們暫時停止進攻,儒米亞克子爵在葛羅上尉和雷米男爵跟前來回踱著步,疲憊交加之下勉力開動著腦筋,想著如何應對目前如此艱難的局面..

  葛羅上尉和雷米艦長這會兒顯然都有點亂了方寸,一個是關心則亂滿腦子都是皇后的生死存亡怎麽辦,另一個則擔心阿米林號沒準真的守不住落到海盜的手裡..作為艦長下令投降和棄船都是個要命的差事..

  不管哪個決定都將產生不可預測的後果..難道這幫海盜真是日本幕府或者薩摩藩的軍隊冒充的不成?

  雷米男爵後悔自己不應該如此大意,早知道應該和法國商船隊一起行動,而不是現在這樣在濃霧彌漫的大海上落了單被海盜船貼上來跳幫佔領了後甲板..

  葛羅上尉則在後悔自己的輕敵和冒進,為了爭功小看了海盜,居然以為自己領著人上主甲板把船頭的海盜滅掉就能搶得頭功,事實上葛羅上尉還真是把又助的海盜給攆下了海..

  問題是,誰能想到從船尾攻上來的海盜密密麻麻人數如此眾多,而起裝備了大量的步槍和左輪手槍,這哪是海盜啊,幕府正規軍的精銳程度只怕也不過如此吧?

  葛羅上尉自責自己不該把卡洛塔、曼特儂和林永生都留在中甲板..搞得現在生死不知叫人發狂..德納第中士的人想必已經全數陣亡了,連瓦格納中尉也只剩孤家寡人摸著黑逃出來..

  只怕..只怕皇后陛下她們以凶多吉少..葛羅上尉痛苦的揪住了自己的頭髮。

  在主甲板的戰鬥陷入短暫僵持的時候,後悔不迭的人並不只有葛羅上尉和雷米艦長..

  後悔的人裡頭還有一個讓-佛艾伍-路易-林,林永生此刻的心情同樣是後悔不迭懊惱萬分!

  時鍾再一次回撥到稍早的時候..

  正如卡洛塔猜想的那樣,讓-佛艾伍-路易-林這位自己新聘任的私人顧問兼墨西哥皇家衛隊榮譽上尉,之前在走廊裡大聲嚷嚷著要護送自己和曼特儂到上船頭主甲板上去和雷米艦長、葛羅上尉會合是虛晃一槍.

  事實上林永生只是想誤導中甲板上對面艙室裡躲著的那些卡洛塔皇后的隨從們..萬一這些人落到海盜手裡要麽不說, 要說也只會說皇后陛下已經收到船頭主甲板上去了..

  林永生殺伐果斷的舉措讓墨西哥皇后見識了這位主在荒島上一個人生存了20多天並不是浪得虛名,包括他讓瓦格納中尉去守中甲板中部的走廊,以及主動把中甲板前走廊上的馬燈都熄滅,讓整個走廊漆黑一片的舉措也深得皇后陛下的認可..

  雖然黑暗中曼特儂小姐抱著箱子背著皮包在卡洛塔身後有點跌跌撞撞磕磕絆絆挪不動步..但皇后卡洛塔一手提著馬燈,一手拎著自己的裙角卻走的格外堅實..

  讓-佛艾伍剛才奪過她的手槍把馬燈塞進自己手裡時雙方手部接觸在卡洛塔手心留下了奇妙的感覺,林永生那種自信而果敢堅定的眼神、溫暖的手和略顯粗暴的動作,都給比利時公主、墨西哥皇后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卡洛塔不知不覺已經把林永生視為此時可以依靠和信賴的夥伴..雖然這距離這個落難的華裔青年被葛羅上尉從荒島救上船不過半個晚上而已..

  由於曼特儂小姐抱著箱子又背著皮包,加上裙裾也不短,使得卡洛塔和曼特儂向前移動的速度並不快..卡洛塔甚至能聽見路過幾間艙室裡自己侍女們壓抑的抽泣聲和牧師、醫生們在祈禱的聲音..

  不過皇后陛下沒有停下腳步..直到昏暗的走廊後邊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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