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冰封帝國 ()”
袁韜雖然暴虐,不過對於從茂州返回的唯一一支能夠溝通大山內外的馬隊,
並沒有殺光了事——他也需要馬匹。
故此,在整個雅州,除了州城之外都被袁韜洗了一遍後,唯一沒有受到打擊的便是秦峰的商隊了。
這一次,當袁韜進攻天全之時,為了與山外的土司聯系,他將那支商隊也帶上了。
如今的袁韜,有的是錢,就算五百兩銀子一匹戰馬他也拿得出,還準備一氣購買幾千匹,打造一支不亞於武大定的騎兵隊伍。
有了騎兵隊伍,既能與敵人戰鬥,又能在明廷耀武揚威,還能在逃跑時一騎絕塵,豈不快哉!
離石寨約莫五裡地的山上,向來警醒(不警醒的話,也不會活到現在)的袁韜並沒有在此地安排崗哨。
一人端著望遠鏡正在眺望,他身邊還有幾人,他們後面則圍著一些衣衫襤褸的漢夷娃子。
此人正是陳文盛,在大山間穿行了好幾日,沿途,他們用手中的銀錢向當地的土司、牧戶購買給養,不僅沒有發兵攻打他們,隨隊的軍醫還抽出時間給他們瞧病,這樣的軍隊,實在太罕見了,一開始,他們也像天全附近的農戶、牧戶一樣跑個精光,不過時間久了,他們也意識到這是一支與眾不同的軍隊。
他們不僅沒有搶劫,連農戶、牧戶丟下的房舍也沒有進去。
當然也有不開眼的土司欺負這支軍隊不熟悉路徑,準備來一個“黑吃黑”,不用說肯定是铩羽而歸,此時就顯出這支軍隊的另外一面了,他們是不惹事,不過並不怕事,一旦有人招惹上他們,他們也會露出猙獰一面。
一路上,他們遇到的藏人、漢人、夷人土司不下幾十個,受到他們懲罰的土司也有幾個,最後都是落個寨破人亡的下場,寨子裡的財物自然也被這支軍隊搜刮一空。
不過他們從不騷擾普通牧戶和農戶,就算有人對他們不敬也不會受到打擊。
漸漸地,有一些窮苦人家慢慢地聚到了他們身邊,其中,有藏人農奴、牧奴,也有被夷人搶到山上的漢人娃子。
就是在這些的帶領之下,陳文盛帶著一個步軍旅、一個騎兵旅安然無恙地經過罕都所在的甘孜(康定),讓罕都繼續穩守康定城,並在康定補給之後,他們繼續南下,目標也很簡單。
雅州!
一路上,不斷有消息從雅州傳來,袁韜雖然對了雅州境內展開了無差別的洗劫,不過總有漏網之魚,這些人多半是與山裡的各色人等有生意往來或者有親戚關系的,從他們嘴裡,陳文盛得到了雅州以及附近的消息。
甫一得到這個消息,陳文盛沒有感歎四川的悲慘境地,而是想起了在遼東和朝鮮的經歷。
“這樣的情形,以前在老奴治下的遼東,也相差無幾了”
……
陳文盛帶著的騎兵旅、步軍旅全部是自己的直屬部下,並沒有從楊廷玉所屬的部隊裡抽調,在長期擔任步軍旅的指揮使後,像陳文盛這樣的人自然對騎兵旅情有獨鍾,而眼下他帶來的這個步軍旅的指揮使正是以前在遼東投降的李成梁後人李思恭。
原來的梨樹城千戶李思恭也四十歲了,累功升到指揮使,對於他這樣武力一般、智慧一般、處人一般的將領來說,四十歲升到旅指揮使也算不錯了,何況對於步軍來說,按部就班根據操典來行事幾乎沒有犯錯的時候。
作為向導,秦峰也在其中,當他得知雅州的情形後,自然也是感慨萬千。
但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
陳文盛給了他一個任務。
從他們所在的地方到天全石寨需要經過一條河流,河上有一座石橋,袁韜雖然混蛋,不過依舊在石橋兩頭派了士兵把守,大約有一百名士兵。
其實以瀚海軍的實力,若是騎兵的話,策馬飛馳,守衛石橋的這一百名士兵也是白給,不過他們在石橋兩頭都放了好幾排拒馬,想要突過去也不容易,當然了,瀚海軍若是以步軍開道,用小炮轟擊,莫說一百士兵,就是有一千名也不在話下,但那樣一來勢必有士兵逃回四裡外的石寨給袁韜通風報信。
於是,秦峰再一次出發了,他帶了五十名化妝成商販夥計的士兵,每人都帶著雁翎刀,部分人還帶有弓箭,這樣的裝扮在如今的川藏馬隊裡來尋常見,就算袁韜的士兵見了也不會起疑心。
當然了,光靠這些武器不足以讓秦峰等人對這一百名士兵進行壓製,他們還有秘密武器。
駝隊出發了,除了三十匹馬馱著毛皮、藥材等物資,還有五十匹河曲馬——一幅標準走茶馬古道的商隊打扮。
對於袁韜來說,拿下天全之後就萬事大吉了,放眼周邊,也就是最近三十裡的另外一個藏人土司有些實力,不過那個土司的寨子建在大山之上,且人數不多,一般情形下是不會下山來摸他這個惡虎屁股的。
饒是如此,為了安全期間,他還是派了一百人守住這座天全河上唯一的石橋,而這一百人也是昨日唯一沒有參與屠殺劫掠狂歡的人,故此,看著五裡外的石寨子鬧騰的異常歡快,他們自然有滿腔的怨氣。
不過,袁韜這廝,雖然暴虐不堪,但有一個好處,只要被他接納到軍隊裡,他還真正做到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若是犯了錯誤,也是會一視同仁,而他對待犯錯的士兵,那也是相當暴虐,故此,這些人雖然滿腹怨氣,但還是兢兢業業守好了石橋。
“鈴鈴……”
秦峰帶著“駝隊”出現了,從一處山坳的拐彎處出現了,從橋頭來看,這些人就像陡然出現一樣。
秦峰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身後背著他那把有名的大刀。
橋頭帶隊的隊頭一瞧,剛才還有些昏昏欲睡的精神頭一下又振奮起來——他可是知道,雅州的馬隊成員個個身價不菲,雖然袁韜在雅州各地的洗劫中單單留下了秦峰的馬隊,不過對他們這些幾層士卒來說,錯過了洗劫石寨,眼前這些認可千萬不可放過了。
何況,那些人還帶著馬匹,明顯是從藏地換來的,這些馬匹他們自然不敢沾惹,那可是袁韜的禁臠,少一匹他也會吃不了兜著走,但從這些人身上狠狠搜刮一筆還是可以的。
“站住!”
隊頭攔住了秦峰一行。
“這位軍爺,我叫秦峰,是幫雅州總兵辦事的,請通融則個”
“雅州總兵?”,隊頭斜睨著秦峰,嘴角帶著譏諷,“請問姓甚?”
“姓楊”
“哈哈哈”,那隊頭大笑起來,“告訴你等,原雅州總兵楊展由於與張賊暗通款曲,已經被四川總督李乾德、新任雅州總兵袁韜袁將軍正法了!”
“啊?!”,秦峰嚇得渾身發抖,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那隊頭接著說道:“新任雅州總兵袁大將軍寬宏大量,對於行走與川藏一帶的商隊網開一面,不過由於手下兵卒實在太多,也要四處籌募軍餉,故此……”
秦峰趕緊將一包銀子奉上,那人拿過去掂了掂,面色馬上變了,他將銀子揣入懷裡,接著便罵道:“打發叫花子呢,才三十兩,老子手下有一百人,平均下來才三錢銀子!”
秦峰趕緊將另外一包銀子奉上,口稱:“這包是二十兩,加上那一包,總共五十兩,咳咳,黃金”
那人一聽,眼睛不禁大亮,趕緊解開了包裹,打開一看,黃澄澄,可不是黃金!
如今黃金貴重,一兩黃金價值十五兩白銀,五十兩的話就至少是七百兩了,每人能分七兩了,這還是辛勞一夜的報酬,那人不禁眉開眼笑,秦峰繼續說道:“雅州家裡還有些家產,到家了將另有孝敬奉上”
其實,對於這些商隊,袁韜早就說過了不得刁難,眼下有了五十兩黃金,也夠面子了。
隊頭大手一揮,士兵連忙搬開了拒馬。
秦峰等人很快來到了石橋的另一頭,那裡的拒馬也搬開了。
像天全這樣的山地峽谷地帶,地勢自然不太開闊,當秦峰等人來到拒馬外面時,便將整個路面堵得嚴嚴實實。
此時,一件令明軍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人突然從身上取出了一把把短銃,那是一種這些流賊出身的明軍從未見過的短銃,銃聲細長,但仍可一手握持,銃腹粗壯,模樣著實奇怪,但當這些“夥計”手裡的短銃鳴響後,僅僅發出了一聲輕響。
這些短銃就是大夏國專門為灰衣衛打製的聲音小、近距離威力卻不減的短銃,也是三連發,五十人就是五十把短銃,還是三連發,就在明軍目瞪口呆中,他們擊發了短銃,晨曦中,銃聲和火花此起彼伏。
沒多時,石橋這一頭的明軍全部倒下了,而在此時,陳文盛親自帶著騎兵衝了過來。
他的目的是將守橋的明軍全部殲滅,不讓他們有時間回去報訊,眼見得秦峰等人佔據了石橋的另一頭,還在這一頭的明軍自然就是甕中之鱉了。
一個小時後,此時旭陽早已升起,陳文盛的騎兵旅已經將石寨團團圍住了,
而步軍旅也在通往雅州那條唯一的道路上布置了防線。
袁韜早就驚醒了,幸虧當時的他在轟垮石門後,在那後面也堆起了一些由大石塊、木頭形成的障礙物, 否則瀚海軍早就破門而入了。
他的幾百騎兵在瀚海軍抵達後勉強披掛上陣,結果瀚海軍騎兵一個衝鋒便將他們消滅了,剩下的慌不擇道地跑回了石寨。
石寨。
袁韜又氣又急,石寨只有一個門,靠近後山的那處倒是可以放下繩子逃走,不過那裡也有敵人的騎兵,勉強下去也是死路一條。
“將軍”
就在他焦躁不安時,他手下一個長期跟著他的將領,原本也是十三家之一、諢號黑虎、真名王高的說話了。
此人諢號黑虎,倒不是因為他長得黑,而是心黑,在漢中、川東時,給農戶、工匠臉上刺字,什麽字?有的是“朱由檢”、“朱由校”,有的是“皇帝老兒”、“當今國丈”,而對年輕女子,他在她們臉上刺上“騷貨”、“賤貨”字樣,據說是自己辦事時更來勁,有了這樣的刺字,這些人自然逃無可逃,後來袁韜勢大,他便投靠了袁韜,,就這樣,他讓這些人根本。
“這些人明顯不是山外的土司軍,也不是蒙古人的軍隊,更不是張賊的軍隊,這樣的軍隊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可能”
“哦?”
“佔據北境的大夏國的軍隊!”
一聽此話,袁韜的眼裡突然閃現出精光。
“當前天下,勢力最強大者非大夏莫屬,我等偏隅於川西方寸之地,莫說恢復四川了,連張賊都無可奈何,雖然一時快活,終究是左支右絀,若是投靠了大夏,雖然一時受到拘束,不過終究性命是保住了”
“哈哈哈”,袁韜不禁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