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森拍了拍自己右腋下的拐杖,“閣下,你看我這樣的人還能乾活嗎?再
說了,考弗特先生就是這裡的最高長官,他沒有回去如何能讓其他人歸來贖回我們?”
“是嗎?”,陳牧之不為所動,“那我管不了這許多了,難道整個弗吉尼亞公司除了考弗特就沒有能做主的其他人了?”
這時一個滿臉大胡子的漢子突然衝了過來,原本紐波特號上的船員是由一小隊端著燧發槍的海軍陸戰隊隊員看管著,此人不知怎地突然跑了出來,還直接奔向了陳牧之!
不過他跑到陳牧之附近後並沒有下一步的舉動,而是大聲喊著什麽,陳牧之阻止了其他人要前來架走此人的舉動,他看向歐丁。
“閣下,他說的是要和你決鬥!”
“哦?”,陳牧之不禁有些好笑,他看向那人,“決鬥?虧你想得出,不過我在船上待了這麽久,確實要活動活動了,對了,將那把十字劍給他”
等那人握住了十字劍,陳牧之將自己身上那把指揮刀抽了出來。
那是一把在瀚海軍裡已經面臨淘汰的雙手長刀,這種長刀一開始還是尼堪起事時,準備用在在叢林裡、山上作戰的猛虎騎的,不過隨著騎兵數量的越來越多,長刀雖然保留了下來,不過卻多半帶有弧形以便用在騎戰上,陳牧之雖然出身騎兵,不過他卻是使用虎槍的高手。
改任海軍後,自然不可能帶著一把一丈一尺長的虎槍到處轉悠,於是他又將完全是唐橫刀製式的雙手長刀撿了起來。
這種雙手握持的唐橫刀長約一米二,刀柄的長度就有四十公分,刀身長八十公分,單面開刃,但刀尖還是尋常刀刃模樣,可以直刺,中間開有一道長約一尺的血槽。
以前他作為陳啟新的護衛隊長出現時,陳啟新那一身長刀、大弓的功夫都毫無保留地傳給他了。
陳牧之的長刀技法並非出自尼堪與此時的武術大家姬際可以及用刀高手孫傳宇研討之後用在軍中的那一套技法,而是他陳家流傳了幾百年的技法!
而他對面的那漢子身形非常粗壯,但高度幾乎與身形修長的陳牧之差不多,當他握著考弗特那把十字劍後,一看姿勢也是一個用劍的高手——此時的歐洲人,特別是在船上討生活的,除了短銃、火槍,用劍術進行接舷戰也是非常盛行的,而考弗特那把十字劍雖然沒有陳牧之這把長刀長,加起來只有一米,不過份量也不輕,那漢子握在手裡卻是舉重若輕,看起來力氣非同小可。
“呼……”
當陳牧之站定後,那漢子立即攻了上來!
那漢子看似粗壯,單論身形卻異常靈活,一開始便逼得陳牧之不斷後退!
陳牧之大約退了二十米,讓場中的瀚海軍士兵不禁捏了一把汗,一邊的陳子雲還將短銃掏了出來,準備在情況不對時給那漢子來一下。
眼見得形勢有些複雜了,陳子雲也暗地裡下達了命令,讓海軍陸戰隊將刺刀提前卡上了。
瀚海軍的刺刀一出,那些還有些騷亂的水手們似乎安靜了一些——瀚海軍的刺刀長約一尺,比此時歐洲人已經出現的刺刀寬得多,也厚實得多,與銃管連接的方式則是他們聞所未聞,這樣的方式看起來便利得多。
此時的歐洲,在法國陸軍裡已經有刺刀出現了,不過那是將一把類似於矛頭的東西插在槍管裡的,插上刺刀後就不能射擊了,而瀚海軍組合刺刀的方式卻不止如此。
“當!”
就在坐在地上堪堪被瀚海軍上了刺刀的陸戰隊鎮住後,場中傳來一陣鐵器撞在一起的聲音,聲音異常刺耳,一下將所有的目光又拉回到那場“決鬥”裡。
剛才陳牧之確實有些大意,他沒有想到此時的歐洲人在長劍的使用上也是非常厲害的,單手長劍配合步伐,加上那人不顧惜體力的強攻,差一點讓他著了道。
但當那人暴風驟雨般地將陳牧之逼退了二十米時,陳牧之終於大致明白了對方的招式。
那是一種非常使用,但高度依賴步伐的劍術,考驗的主要是對手的敏捷度和步伐,除此之外卻乏善可陳。
退到二十步,陳牧之剛才有些紊亂的氣息此時終於調勻了。
剛才那一聲“當”就是他在不停地格擋後的第一次反擊,還是最致命的一招反擊!
此時,陳牧之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大夏國皇帝陛下要親自出手與眾人研討軍中長槍、長刀、騎刀的戰法了,因為那是一種在兩軍對壘、生死相搏時的技法,而不是如今在中原一帶有著繁複招式的刀法。
剛才他的這一招就是來自尼堪親自教授的一招。
“舉火燎天式”!
他在後退的途中擋住了對方對自己下盤的一擊後,刀背正好朝上,他順勢用力向上一撩,那漢子雖然粗壯,不過在一口氣跑了二十米,右手的十字劍還不停地朝陳牧之攻擊,正是這一段暫時性力竭的時候。
此時,就要誇一誇唐橫刀,特別是雙手橫刀的優點了,這樣的橫刀不禁能劈砍,還能直刺,刀背也比一般的刀厚實得多,當陳牧之發力一撩時,那人手中的長劍便握持不住了。
長劍飛向半空!
“力劈華山!”
陳牧之此時已經完全放棄了自己祖傳的那一套刀法,直接連上了軍中技法,因為舉火燎天后,接下來就是這一招“力劈華山”!
那人一顆碩大的頭顱掉落了,掉落時,他的雙眼還圓睜著,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而他的身子也還堅挺著未倒。
“撲……”
那人脖頸處粗大的血管噴出來大股的鮮血,隨即便撲到在地,這時,那人提前跌落地上腦袋的一雙大眼睛的神色才開始渙散,盯著自己的“身軀”時的驚恐之色轉瞬便消失不見。
場中一下安靜了,所有的被俘水手都張大著嘴巴。
……
當日天色漸晚時,在考弗特的那座莊園僅僅高兩米、周長兩裡的石質圍牆內外又加了兩道用草袋子壘成的圍牆,在摻雜石子,以及混合信天翁號攜帶的少量水泥後,那道原本只有半米厚的圍牆已經增加到一米半!
那日,在大約三百白人水手、近三百黑奴的聯合努力下,新圍牆的建設只花了半日,還有半日,在考弗特城堡面前那偌大的庭院裡已經搭起了四十頂帳篷!
三百海軍陸戰隊、一百騎兵全部上岸了!
由於考弗特的城堡裡本身就有馬廄,三艘戰艦上本來就隨船行動的二十名木匠將馬廄擴大了,從城堡的一角伸了出來,延伸到廣場上,安置好了那一百多匹戰馬。
黃昏時分,當這一百騎兵穿著棉甲(此時的皮薩切克灣一帶的氣溫還不高),背著三連發火銃,揮舞著騎刀從廣場兩側特意留出來的寬約兩丈的道路奔馳而過時,所有的水手也沒有抱怨白日裡太辛苦了,而晚上的吃食太少了。
新圍牆那裡,每隔二十米就有一門兩百斤的小炮(二十米,小炮散彈的散射范圍),而在場中,還有五門隨時可以機動的十二斤尼布楚青銅炮!
而在廣場的一角,陳牧之也安排人釘了一排高大的十字架。
考弗特的城堡是一棟兩層的建築物,第二層的樓板是用當地的柏樹製成的,每一層有二十個房間,每隔房間大約二十平方米,住上一個班也沒問題,不過陳牧之依舊讓他的海軍陸戰隊住在帳篷裡。
按照考弗特所說,他得到巴爾的摩的男爵封號並獲得弗吉尼亞地區的殖民開拓授權後,對於自己的莊園關心的並不多,他主要的精力全部放在這座城堡上。
城堡的所在,便是領地的核心,此時的歐洲概莫如是。
這座城堡他花了兩年時間,花費了大約五千英鎊才建成。
這樣的地方,陳牧之不敢擅自做主,決定保留下來,等著隨後到來的皇帝陛下安排。
考弗特的人駕著一艘勉強還能行駛的帆船走了已經好幾天了,但陳牧之依舊沒有等到敵人大舉進攻的消息。
這一日,當晚,考弗特的人終於到了。
不出他之所料,對於此時的弗吉尼亞公司的人來說,“大夏”雖有些名頭,但終究只是一些“名頭”而已,何況此時弗吉尼亞公司有十名董事,考弗特雖然是執行董事,但只是十名董事之一,而他男爵的名頭在這裡也並不好使,在英國,克倫威爾上台以後,爵位雖然還管用,但畢竟不如以前有國王的時候。
故此,此時的另外一名執行董事,地位僅次於考弗特,擁有切薩皮克男爵身份的沃克爾決定不管考弗特、沃特森等人的死活了,他糾集了大約五百民兵從陸地上趕過來了——當他得知考弗特的六艘大船都不是對手時,他明智地避開了海面上。
五百民兵,這是沃克爾在北到後世華盛頓,南到此時已經建起來的裡士滿城大約三百裡土地分布的英國人能夠動員起來的最大人數。
當然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在這幾日,他向馬薩諸塞派出了求救船,除了這一波人馬,馬薩諸塞的人馬將是第二撥!
當然了, 這也得看眼下的馬薩諸塞總督,與弗吉尼亞並不融洽的該地的創始人約翰.溫斯洛普的兒子小約翰.溫斯洛普答不答應前來援救他們。
五百端著火槍,咳咳,還是火繩槍的民兵,中間有幾門小炮,是用馬拉著過來的,還有大約與瀚海軍幾乎同樣數目的騎兵。
沃克爾,出自克倫威爾的模范軍,還參加過著名的馬斯頓荒原戰役,與沃特森一樣,他在那次戰役裡受傷了,最後鋸掉了左臂,但模范軍的榮譽還是讓他糾集隊伍上來了。
暮色中,看著這支“軍隊”,陳牧之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情完全放松了。
不過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他俘虜的那三百英國水手又開始作妖了!
眼下,他給兩百多黑奴每人發了一杆長矛看著那些水手,但包括考弗特在內的人見到沃克爾等人來到後,心裡不僅沒有怨恨他們沒有花錢來贖回他們,反而起了異樣的心思。
看著俘虜們蠢蠢欲動的模樣,陳牧之突然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