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烏達,一個岡比亞酋長的兒子,所在的部族被沃特森滅了,整個部族的青
壯男人全部被英國人當成了俘虜,而部族的年輕女人則被沃特森賣給了其它部族,得到了他們手中的寶石和純度不高的黃金,此時的英國在岡比亞的詹姆斯島擁有基地,眼下是英國人在岡比亞最大的奴隸貿易中心。
剛才那個鼓起勇氣端起長矛刺倒第一個白人水手的就是他,隨著第一個白人倒下,不僅達烏達信心大增,他身邊的其他人也鼓起了勇氣。
沒多久,雖然有不少黑奴手中的長矛被白人水手奪去,反過來又刺倒不少黑奴,但手中有長矛的黑奴依舊站著人數上的優勢,何況,此時的西非海岸一帶的黑人在經歷了桑海帝國的管轄後,已經進化到能夠熟練使用長矛的地步,漸漸地,黑奴佔據了上風!
不時有從黑奴群眾殺出來的白人水手,不過都被嚴陣以待的海軍陸戰隊士兵解決了。
那邊廂,沃克爾手下第一撥攻擊隊伍在炮火的掩護下(沃克爾手中的火炮明顯不是對著圍牆的,而是越過圍牆,砸進了圍牆裡面!掩護步軍進攻的意味足足的)衝了過來!
三十米!
二十米!
韓子龍吹響了手中的銅哨。
前面用茅草掩蓋著的小炮洞口打開了!
一百人,還是稀稀拉拉的陣型,對於任何一面圍牆來說都有些單薄,但對於小炮的散彈來說卻是上好的目標,因為敵人若是以密集陣型衝上來,激射而出的散彈自然能對處在最前面的敵人進行殺傷,但對後面的敵人卻無法大量殺傷。
“轟……”
巴爾的摩堡的圍牆有一千米長,大致呈正方形,每一面約莫兩百五十米,按照二十米一門小炮的布置,一面就是十門小炮!
中間三門小炮轟響了!
與此同時,其它方向的七門小炮也在嚴陣以待,若敵人還是以目前衝擊中間的態勢過來,那麽另外七門小炮就要調整位置,如果他們進一步星散,就要繼續保持目前的位置。
敵人明顯是有經驗的人,在受到第一撥火炮的打擊後,隊伍變得更加分散了,有的還排在地上趴在地上匍匐前進,在接近圍牆十米的時候又全部站了起來!
“轟!”
使用了弗朗機子銃的小炮很快完成了裝填,在銅哨的指揮下,再一次進行了齊射!
這一次,衝在最前面的民兵無論是站著的還是貓著腰的全部被掃到了地上!
此時,如果沃克爾有經驗的話,肯定會命令剩下的民兵繼續向前衝,但他在望遠鏡裡被從未經歷過的戰法鎮住了。
“嗚……”
後陣民兵裡收兵的號聲響起了,被前面民兵慘狀嚇得瑟瑟發抖的後續民兵趕緊以匍匐的姿勢退了回去。
這下韓子龍犯躊躇了。
“如果敵人不前來進攻,長期圍困此堡將如何應對?”
若是陳牧之還在的話,他心裡還有底,因為陳牧之在成都之戰中曾與陳啟新一起被大西軍誑進馬面牆裡,最後憑著陳啟新的武勇衝上城牆扭轉了戰局,有經歷過這樣殘酷戰爭的人在還好說,如今連他也受傷倒地了,自從海軍學校畢業後從未經歷過陣地戰的他還真是有些忐忑。
按說,當陳牧之倒下後,順位的指揮官應該是另外一艘雨燕號的艦長,接著便是信天翁號的艦長,再接下來就應該是他或者是旗艦的航海長,也就是陳子雲了,可陳子雲是一個靠著對數學、天象、氣候的敏感而提拔起來的航海長,別說陣地戰了,就連正經的海戰也沒怎麽指揮過。
再就是那一百騎兵的指揮使了。
大夏國由於戰馬眾多,並沒有像此時的歐洲人一樣,將騎兵的編制設成步軍的一半,比如,英國模范軍裡,一個步兵團有一千兩百人,而一個騎兵團只有六百人,大夏國的一個騎兵團也是一千人!
一百人的指揮官,也就是一個連長了,而自己卻是營指揮使!
不過,還沒有等他或者陳子雲下命令,那一百騎兵的連長,來自東海女真庫爾喀部落,也就是在琿春-海參崴一帶漁獵的加哈禪部落,哈拉達加哈禪的兒子庫爾哈已經帶著一百猛虎騎衝進了還在與黑奴廝殺的白人俘虜陣中!
在真實的歷史上,在清國的前期,也就是自稱“滿洲”的時期,雖然來自建州女真的勇士不少,不過隨著拿下大半個遼東,建州女真的精銳折損不少,而海西女真四部在與建州女真的戰爭中也損傷過大。
在一段時間裡,反倒是來自東海女真的諸部最為勇猛,被大汗或皇帝欽定的“巴圖魯”多半出自那裡,比如揚古利-譚泰-塔瞻一系,以及後來總鎮一方的楞額禮、喀克篤禮,都是來自東海女真。
加哈禪的海參崴女真部落在歷史上曾經在舉兵“起義”,而最後清國還是借重了朝鮮的水師將其撲滅,其戰力之強悍可見一斑。
加哈禪的女婿是林茂春,長子就是眼前這一百騎兵的頭目、連長、年僅二十歲、畢業於梨樹城騎兵學校的庫爾哈!
或許是想到了皮薩切克灣附近的類似於海參崴一帶,庫爾哈這一百騎兵幾乎全部來自東海諸部,主要是來自錫霍特山,那個尼堪故意沒有納入正式管轄,讓他們保留著漁獵習慣的勇悍部落。
當庫爾哈帶著一百騎兵衝進了白人俘虜陣中時,一切都結束了,庫爾哈這一百騎,莫說對付一些手無寸鐵的俘虜了,就算在瀚海軍騎兵序列裡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一大團煙塵過後,摻雜著一些慘叫聲,隨著慘叫聲越來越小,場內的形勢逐漸明朗了。
半晌,雖然只有二十歲,但看起來似乎有三十歲的庫爾哈在陳子雲面前單膝跪下了——不久前,在軍醫的治療下,陳牧之短暫地醒過來一次,他還是指定了陳子雲代替他指揮,這讓韓子龍非常鬱悶,不過他還是接受了。
因為他知道,陳牧之是皇帝的妹夫、已故一等侯陳啟新的親侄子,而陳子雲也是出自陳家的,在都是少校的情況下,他指定陳家的人完全無可厚非。
庫爾哈的戰馬是在陳子雲一丈以外停住了,然後他飛身下馬,來到陳子雲面前幾乎只有一息的功夫,顯見得這廝尚有很大的余力作戰。
“稟指揮使”
庫爾哈的聲音也與他的年紀不像,渾厚、粗重,讓看起來有些俊秀的陳子雲有些錯愕。
“白皮豬全部擊殺!黑奴被對方殺死五十人,帶傷三十人,還有兩百余完好無損”
陳子雲調整了一下呼吸,“很好,先休息一陣,等候命令!”
等庫爾哈走遠了,韓子龍也過來了,他也在等著陳子雲的下一步命令。
陳子雲心念轉動,最後還是下達了緊守城堡的命令。
幾日過去後,堡外的沃特森都沒有進攻,直到有一日又有大批的民兵帶來後,陳子雲才感覺到有些後悔。
堡外來了幾千青壯漢子!
非但如此,他們還拉來了估計至少有十磅的沉重火炮!
而此時,僥幸沒被沃特森的長矛刺到內髒的陳牧之依舊在發著高燒,此時的大夏國雖然科技最為發達,但對付戰場上的創傷手段也很有限,除了用高濃度的烈酒清洗傷口外也沒有更好的措施,對付發燒也只有用金銀花、黃連等清火的藥材熬水喝,陳牧之依舊在鬼門關門前遊蕩著。
不過陳子雲在陳牧之醒過來之前還是做了一件之後被證明很對的事情,他將422號雨燕艦派出去了,讓他趕緊南下去通知牙買加的大隊。
此地距離牙買加島尚有兩千多公裡,雨燕號兩台蒸汽機全開,加上東北信風的加持,以及側帆也開的話,最快四日也就到了,但如果該艦通知到了牙買加,孫秀濤或者其他人率領艦隊前來救援的話,最快則要六日,因為此時是逆風行駛,這樣的話,一去一來就需要十日。
陳子雲他們能堅持十日嗎?
就在陳子雲在盤算如何度過這十日時,某日,皮薩切克灣闖進來了大批的武裝商船!
見到堡外的歡呼聲後,陳子雲知道敵人海上的支援力量也來了。
眼下,在巴爾的摩港口,只有一艘信天翁,一艘雨燕號,如果敵人一下上來十艘武裝商船,就憑這兩艘戰艦想要在短時間裡戰勝他們並不是易事!
令陳子雲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不僅馬薩諸塞的英國人來了,新尼德蘭的荷蘭人也來了!
他們一共來了二十艘武裝商船!
巴爾的摩碼頭。
信天翁號的艦長叫李厚圖,也是畢業於海參崴海軍學校的學生,今年二十七歲。
以前說過,在毛文龍的官銜還是遊擊將軍的時候,他的收下有兩千總,一個就是大名鼎鼎的陳繼盛,一個叫王輔,陳繼盛後來如日中天,一度還成了東江鎮的代表人物,而另一個千總王輔由於不善做官,最後被毛文龍發配到夥房當火頭軍,在筆者“旅順口殘唱”章節裡曾提到了此人,就是此人一直護著陳繼盛的侄子,後來成了瀚海軍大將的陳文盛。
王輔孤苦無依,不代表他沒有親人,在大夏國一統遼東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外甥,就是這位李厚圖,原名叫李厚土的,後來被軍校教官改成“李厚圖”者。
李厚圖,就像他以前的名字一樣,資質一般,若是按照後世的標準,那就是情商、智商都一般,但他又像極了自己以前的名字,有著極強的韌勁,在這一點上,他與以前在梨樹城騎兵學校學習的孫德忠很像。
但孫德忠雖然資質差,畢竟是廝殺漢,只要勇武過得去,依舊能在軍隊裡出人頭地,但在船上就不行了。
故此,當李厚圖畢業七年後,依舊只能擔任像信天翁號這樣作為支援艦隻的艦長。
而在前不久皮薩切克灣的戰鬥,還是李厚圖從軍七年以來的第一次戰鬥!
面對如此險惡的形勢,由於411號的艦長(陳牧之)、航海長(陳子雲)都在城堡裡,作為少校艦長的李厚圖便是兩艘戰艦的最高指揮官了。
老實憨厚的李厚圖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