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冰封帝國 ()”
“這廝竟然如此大膽!”
孫德威的面色一下變了,一旁的王騭趕緊說道:“少爺,借一步說話”。
等孫德威跟著王騭來到街角,王騭說道:“殿下,以微臣所知,孫德舜剛接任赤塔省按察使才兩年,並沒有違法亂紀之事,何況,該省的鎮守使是博格拉汗李木根,布政使是大夏國第一次科考狀元魏象樞……”
孫德威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夏國立國也十四年了,不過尼堪對爵位還是異常謹慎,目前,除了他幾個兒子得封親王、郡王,另外封王的也只有他叔叔孫傳廊,延熹郡王,他同父異母兄長孫秀林,端肅郡王。
然後就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索倫名小根特木耳,漢名李木根者,不過當尼堪一統林中諸部,獨享阿斯蘭汗時,為了穩固索倫諸部,他還是封李木根為博格拉汗,在北境各部,有汗位者實際上就相當於王位了,故此,李木根實際上也是有爵位的。
當然了,他這博格拉汗也就是一個名號而已,博格拉部牢牢掌握在皇帝手裡,這一部落與政務院樞密院體系、理藩院體系實際上支撐起大夏國的全部。
按照尼堪的規劃,為了保證大夏國的長治久安,在他百年之後,博格拉部將歸屬新皇帝直接管轄,而理藩院則歸屬親王管轄,而政務院樞密院體系有文官系統管轄,算是加強版的“南北大王”體制。
眼下博格拉汗是李木根任著,不過在尼堪的想法裡,最多還有十年便要回到他自己的兒子手中,然後封李木根一個郡王或者公爵爵位也就是了。
李木根在大夏國海軍、陸軍、政務系統歷練多年,想必不會有特殊的想法。
而端肅郡王自從退出政務院系統,一直管轄看似重要、實際事務並不多的宗人府,因為在眼下,除了尼堪的子女,也就是孫傳廊、孫秀林、孫傳宇(已故)、孫秀節、李木根五人而已,孫秀林生性疏闊,巴不得如此,在他退出政務院後,倒是樂得遊山玩水,在他身邊很快聚集了一幫與他有同樣愛好的文人。
在他們的第二代中,孫傳宇的長子孫秀濤如今貴為瀛洲總督轄區海軍都都指揮使,孫秀節的長子孫德馨貴為工部侍郎,都是一時俊傑,其他人中,皆為中人之姿,並不顯山露水,說起來這孫德舜還是相當不錯的。
而在索倫人中,尼堪並沒有直系親屬,算起來,墨爾根幼子、如今的安西都護府軍團指揮使巴彥算一個,妹夫羅承志算一個,妹夫阿林阿也算一個,大舅子阿克墩勉強算一個。
按照尼堪的想法,在自己逐漸退出軍政事務日常事務的管轄中,他會在朱克圖、阿林阿、哈爾哈圖、牧仁、阿克墩、恩索中提拔一兩位榮升公爵,並納入宗人府管轄。
按照親疏,阿林阿、阿克墩似乎是鐵板釘釘,不過朱克圖在軍中,哈爾哈圖在政務系統都有很大威望,故此此事並沒有一個定論。
剛才王騭的意思是,就算孫德舜有什麽不妥,不過他身邊還有李木根、魏象樞可以製他。
李木根貴為博格拉汗,若是漠北諸部,他名義上的威望應該僅次於尼堪,而魏象樞作為大夏開國第一屆狀元,自從從政一來,不禁政務嫻熟,且以清廉剛正著稱,別說孫德舜了,就是孫秀林當面,他也能百無禁忌。
不過按照大夏國宗人府的規矩,王、公的爵位只能傳襲三代,並只能指定一人(無論親疏)襲任,並不存在像明國、清國那樣,郡王有人承襲後,其他子女還有輔國公、輔國將軍可任,
想要獲得爵位,只能靠自己的努力獲得。為了避免明國那樣到後期宗室子弟滿天飛的弊端,尼堪已經明文規定將公爵以上宗室子弟的數量控制在一定數量,也即,每年年底擁有以上爵位的宗室子弟總數不得超過五十人。
若是五十人中還出不了一位能夠在形勢危急下力挽狂瀾的人物,設置再多也沒用。
當然了,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就算尼堪威望極高,一旦不在了,誰知道會出現什麽狀況。
但有規矩總比沒有好。
這就是孫德舜眼下的狀況。
作為端肅郡王的長子,卻沒有繼承爵位的資格,但若是以自身的能力,以他現在三十歲的年紀,也達不到升任一省,還是北境最為重要的赤塔省按察使的水準,其中自然有政務院照顧的因素。
據說,當孫德舜的任命書提到尼堪面前時,他並沒有猶豫,而是大大方方批準了,不過他同時將魏象樞調到此處擔任布政使,平衡的意味也是顯然的。
不過,像大夏國這種宗室的規定,在如今的天下是罕見的,不知曉內情的,還以為孫德舜來頭大得不得了,逢迎討好他的自然大有人在。
“殿下,據我所知,孫德舜上任赤塔按察使後,似乎並不高興,在他看來,這裡雖是陛下的根基之省,卻是荒僻之處,故此,似乎對政事有些荒廢,他來到此處後最大的愛好就是打獵,一去二來倒是認識了北境不少部落酋長,也愛上了珍稀皮子”
“不過我大夏自有法度,法典森然,規製嚴謹,想要在這裡面上下其手,撈取好處,不用說是辦不到的,也就是那些酋長討好他以為將來打算罷了”
“是嗎?”,孫德威雖然年輕,不過在上次尼堪去克裡米亞時,實打實擔任了一年監國的人,也處理過不少事務,此時又想起了尼堪告誡他的“梅與刀,梅者,卓然獨立,此其品也”
“既然孫德舜年滿三十了,我這堂弟應該去祝賀一番才是”,孫德威突然笑道,“就以這張虎皮作賀”
“這……”,王騭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但見到他胸有成竹的樣子,自己雖是他的老師,也不敢進一步規勸,若是那孫德舜果真有鬼,自己豈不落了下乘?
於是,在一眾商家炙熱的眼神中,孫德威並沒有將這張虎皮賣出去,而是又帶走了,其中有些商家實際上是頗有勢力的,掌櫃的身邊也不乏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不過當他們見到王進寶、阿楚琿的裝扮便偃旗息鼓了——他們身上既有長刀,還有此時大夏國非官方不能佩戴的短銃,人家一看就是官府的人,何況王騭是打著戶部的名義過來的,雖不知具體官職,不過還是不惹為妙。
“慢著!”
眾人正欲返回客棧,突然一陣喝聲從他們身後傳來。
孫德威轉過身來,一條大漢便躍入大眼簾。
孫德威再看時,只見那些商戶似乎都意識到會有這一幕,都抱著雙臂準備看一場熱鬧。
那條漢子身量頗高,隻比額碩略矮,不過也有一米八十左右,約莫二十多歲,身材魁梧,站在那裡就像一顆挺拔的白樺,面相英俊,留著短須,戴著羊皮帽子,穿著羊皮襖子,一看就是附近部落裡的牧戶。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但有帶著一些親切,並沒有讓人覺得唐突的意味。
那人走到孫德威面前施了一禮,估計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才是這張虎皮的主人。
“上官”
他說的是索倫語,不過孫德威一聽眼睛就亮了,這種索倫語是鄂倫春部落所獨有的。
以前說過,鄂溫克、鄂倫春、達斡爾都是索倫人,說的語言也大致相同,不過細究起來還是有差別的,比較起來,鄂溫克語最接近女真語,受蒙古語影響最小,而達斡爾語受蒙古語影響最大,而鄂倫春則介於兩者之間。
再者,論起相貌,鄂倫春人也是獨樹一幟,無論男女,好看的人比例相當之高。
“我是伊爾根部落哈拉達阿金阿,願意用手中十張火紅的狐皮換取你們手中的虎皮”
說著他將右腋下的一捆狐皮拿了出來,當他一張張展開時,包括孫德威在內的人都驚呆了,這些都是絕佳的火狐皮,那是一種包含了淡黃、金黃、深紅三色的狐皮,正是火狐皮中的絕佳上品, 這樣的火狐皮若是賣到內地,一張少說也要三百兩,十張便是三千兩,倒是可以與這張虎皮交換。
看著那些商戶戲謔的眼神,孫德威頓時明白了,估計是這人這幾日都在這裡,就是等著有賣虎皮的人上門,他好用火狐皮交換,不過像他這樣的獵人賣掉這些火狐皮,這樣的火狐皮,就算在依琳卡,最少也能賣上一百兩。
孫德威說道:“你要用虎皮來作甚?若是理由充分,我送給你都行,若是不充分,我可不換”
他這索倫語可是他母親多西琿教的,也是鄂倫春部落最通俗的語言,那人一聽也是高興起來。
“上官,我是用虎皮來救我妹妹的,萬請上官同意”
“少爺”,此時阿楚琿湊過來說道,“那伊爾根河就是依琳卡西邊那條小河,也就是以前陛下一個人從赤塔出來後,連夜經過的那條小河,陛下在我等小時候講過好幾遍,題目就是魅幻之夜”
孫德威點點頭,這一點他豈有不知的,“阿金阿,先告訴我,伊爾根河怎地出現了鄂倫春人?還有多少人在那裡?”
他這樣問,自然是有原因的,以前伊爾根河是額騰翼部落的領地,後來幾十年過去之後,由於不斷向安西之地遷徙,這附近的部族不知更換了幾波。
“回稟上官,我等原本是北山的部族,三年前遷到伊爾根河,丁口不多,只有一百多戶,在大夏國裡勉強是一個村子,目前還是以飼養馴鹿為主,以馬、羊為輔”
“你要結交孫德舜?”
“……”,只見阿金阿猶豫了一下,“是”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