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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第48章 蘇德的奇幻旅程(上)
隨著門簾一挑,進來了一個身材中等,約莫三十上下,穿著一身外面是白色棉布,裡面是羊皮的長袍,短須,修建得很整齊,面色沉靜,略帶著一些微笑的漢子。

 “我就是車臣”

 他朝著巴彥說道,只是在孫德安身上略瞟了瞟。

 “你等的運氣不錯,父汗讓你等去塔爾巴哈台”

 ……

 巴彥很幸運,或許是他正處身體機能最盛之時,右肋斷裂的骨頭已經開始愈合了。

 幾日後,車臣帶著自己一千親衛,將巴彥和孫德安繼續扔在大車上,夾在隊伍中間,沿著額爾齊斯河向南走去。

 在額爾齊斯河沿岸,還有以前蒙古帝國修建的道路,歷經幾百年後雖然滄海桑田,不過由於此處一直不乏遊牧部族,道路依舊可辯,不過是缺乏保養罷了。

 後世的蘇聯便是沿著額爾齊斯河東岸修建的道路。

 當大車行駛了半日時,巴彥突然掙扎著坐了起來,而孫德安終究是年僅十歲的少年,對於陌生地方依舊十分好奇,並沒有在裡面躺倒,而是一直盯著外面看。

 “殿下”

 巴彥突然講起了索倫語,那是一種雖然與女真語很像,不過依舊有著自己特色的語言,他說的很輕,就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

 孫德安見他神色嚴肅,趕緊也坐端了身體。

 蒙古人的大車雖然大部分都是敞篷的,不過也有少數是有車廂的,而巴彥他兩人那輛恰好是有車廂的,那還是作為衛拉特部落的貴族色棱給他的妻妾子女準備的,不過車廂四周只是四根柱子,車頂加了一個頂棚而已,四周用毛氈布裹著,一側開了一個小洞,毛氈布可以卷上卷下,當做窗簾來用。

 此時,窗戶已經卷起來了,窗外,便是寬闊的額爾齊斯河。

 “你那物件兒還在嗎?”

 孫德安心中一凜,自從被俘後,他身上的所有值錢的東西,包括短銃、橫刀、弓箭都被蒙古人拿走了,不過卻還有一物。

 一件體現了這個世上最精密科技的物件兒。

 那是一個圓形的物件兒,直徑約莫一寸多,正面是一個製作異常精美的鍾表,反面則是一個指南針,這物件兒在整個大夏國境內也沒有幾件,是大夏國大匠惠更斯耗盡一年功夫做出來的,完成後尼堪分別賜給了孫德威、孫德恩、孫德安。

 這樣的物件兒,在如今這個世上,不用說是價值連城了,除了其實用價值,物件兒的框架是用黃金製成的,裡面大量的零件都是用上好的錳鋼手工打造出來的,兩面都蒙著大夏國製作出來的、質量最好的玻璃。

 由於這三人都是同一年生的(1635年),不過是月份、日子不同罷了,故此,尼堪一次性便製作了三個,並刻上了他們的名字,正面是漢名,背面則是索倫名字。

 還用小字寫著“東曉五年,愛子孫德安十歲生日製”。

 這樣的物件兒,莫說在如今了,就算是在後世也是一件上好的東西,故此,當尼堪將這個寶貝賜給三個兒子後再三叮囑他們要妥善收好。

 而尼堪自己,也一直貼身帶著他生身父親在他滿月那天給他的銀鎖,雖然繁瑣,不過他依舊戴著,原因也很簡單,這是作為來自後世的他唯一與這個世上緊密相關的東西。

 孫德安點點頭,“一刻時間以前我還瞧過”

 巴彥也點點頭,“如何?”

 “我等出發時是上午九點左右,現在是十一點,走了兩個小時,離開的地點是濟良港,目標方向是東南,大車的車輪約莫一米半,我閑著無聊,大致計算過,大約走了五十裡”

 “很好”,巴彥說道,聲音裡飽含著讚許,“將那物件兒藏好,我等想要逃出生天就全靠它了”

 “老師……”

 “殿下,小聲一點,我等說的索倫語雖然彼等不會,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對了,殿下,你以前研究過額爾齊斯河的流向沒有?”

 “老師,來安西之前,父皇曾仔細教過我,非但如此,鄂畢河上遊我也記得清清楚楚,從濟良港開始,往東南約莫一百一十裡就是一個大轉彎,那裡的流向是折向西南的,大約兩百余裡的盡頭便是齋桑泊……”

 “很好,真不愧是陛下親自調教過的,殿下,你可知殿下是如何說你的?”

 “哦?”,這下孫德安也來了興趣,他是格根塔娜的兒子,在格根塔娜的上面,多西琿是皇后,哈爾額敦是第一皇貴妃,阿茹娜是第二皇貴妃,他母親格根塔娜只能排到第四,最多比皇妃泰松強一些,他雖然年幼,不過從六歲時便開始讀書,到十歲時已經開始讀資治通鑒了。

 史籍斑斑,特別是充斥在皇宮裡的刀光劍影,還是影響到了年幼的他。

 “皇上將你交給末將時,曾來過一封信,信上說到‘此子身體強壯,又極為聰慧,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自然能光大門楣,光宗耀祖,不過可惜是生在帝王家,帝王家的子女,最主要的是歷練,知曉世上實情,聰慧反倒是次要的’”

 這些事情,自然是只有十歲的孫德安無法理解的,他卻是有些恨恨地想著,“難道聰慧還是一種過錯?”

 巴彥自然瞧見了他的神情,便溫言說道:“殿下,無須如此,皇上在烏扎部時也是出了名的早慧,十歲時也是打鐵、織衣、騎射、做生意,無一不通,若不是有他,烏扎部不過是尼布楚大草原一個受蒙古人欺辱的普通索倫部落罷了”

 “微臣自然不敢擅自揣摩陛下的心思,不過既然將你交到我手裡,並負起教授的重責,便不敢藏私。皇上的意思估計是,帝王,像他這樣的天縱之才可遇而不可求,不能指望後世子孫都能像他,長期來看,中庸之人終究佔了絕大多數”

 “那樣一來,是不是就不能治理好國家了呢?自然不是,只要遵守國家制度,將合適的人才用在合適的位置上,就一樣能取得不錯的政績,殿下,你想啊,你再聰慧,能有皇上強?”

 孫德安心理一凜,他似乎抓到了什麽,不過終究是少年心性,嘴上說道:“自然是的”

 巴彥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暗忖:“此子實在太驕傲了,就算被俘了還是如此,難怪皇上雖然喜歡他,也並不透露半點跡象,確實需要好好打磨啊,算了,他才十歲,我十歲時可比他差遠了”

 於是說道:“殿下,不但額爾齊斯河、鄂畢河,微臣將葉尼塞河上遊也摸得清清楚楚,你說的不錯,這額爾齊斯河,從濟良開始便轉向東南,到了一百余裡以後又轉向西南”

 “咳咳”,只見巴彥進一步壓低了聲音,神色也更加嚴峻起來,“殿下,我接下來的說的話你千萬要記清楚”

 “準格爾汗國與我大夏國有深仇大恨,我等被送到塔爾巴哈台後,巴圖爾絕對不會輕易放我等回去的,就算如此,也會向皇上索要不菲的贖金,以眼下大夏國的國力,擊敗準格爾汗國不成問題,不過皇上的豐功偉績雖然像歷史上的成吉思汗,不過行事卻比成吉思汗穩妥得多,但凡攻佔一地,都要大量移民以穩固基礎,此後才再行攻伐”

 “這樣的國家,不用說肯定會大大超過蒙古人了,成為漢唐那樣的盛世也是指日可待,在這種情形下,無論巴圖爾提出何等條件,都會打破陛下既定的計劃和步驟,給國家帶來變故”

 “故此,我等不能一味坐等到塔爾巴哈台,一旦到了那裡,我等就沒有半點機會了,只能任由彼等揉搓了,也不能到了齋桑泊再行事,那裡是綽羅斯人的老巢,想要逃脫也不容易”

 孫德安卻是如墜雲裡霧裡,這一路上,他見蒙古人對他們還不錯,渾已忘了他們還是階下囚這個事實,可就算要在半路逃走,兩個人,在一千騎的包圍之下談何容易?

 何況巴彥還受了重傷!

 巴彥卻繼續說道:“殿下無憂,這天下從來就沒有密不透風的地方,剛才我說過,額爾齊斯河從濟良開始便折向西南,大約一百余裡又折向東南,就在那轉彎的地方有一條谷道”

 “巴克塔爾馬河?!”

 孫德安幾乎要大喊起來,幸虧巴彥一早就防備著這一點,提早一步將他的嘴巴掩住了。

 原來,就在額爾齊斯河再一次折向東南之處,便是以前大元時代從喀爾喀通向西域的一條道路,那中間流淌著一條大河,就是巴克塔爾馬河,就是此河在薩彥嶺與阿爾泰山之間形成一條四百裡的谷道。

 這也是唯一一條從西域快速進入喀爾喀的便道,如果此路被封,想介入漠南漠北之事,就只能繞道阿爾泰山東邊的大戈壁了。

 “按照時間來說,由於是冬季,路上的積雪雖然不厚,不過一日走五十裡也是極限了,按照這個速度,我等天黑之前剛好趕到那條谷道”

 “老師的意思?”

 “殿下,我曾在一段時間掌管過安西的灰衣衛,這一路上曾三次聽到灰衣衛傳遞的消息”

 “哦?”

 “他們的意思也很清楚,就在那條谷道動手,我尚不知曉彼等有何能耐在有千騎護衛的情形下動手,不過既然彼等傳遞了訊息,我等等著就好了”

 “可是您的右肋?”

 這時巴彥偷偷笑了一下,他用力伸了伸懶腰,孫德安一見不禁大喜過望,“原來你早就……”

 兩人正說著,突然窗外傳來一陣喧鬧聲,隨著巴彥一聲“哎喲”(假意),孫德安揭開了窗戶。

 額爾齊斯河確實是再一次轉向了,而在南面,南薩彥嶺那雄偉的山頂上的皚皚白雪依稀可見。

 谷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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