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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土圖渾身赤裸地泡在一處冒著熱氣的溫泉裡,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巴土圖是佔據著勘察加半島東南處阿瓦洽灣的阿瓦洽部的新任哈拉達,今年才二十五歲,已經是發源於內陸火山群的大河阿瓦洽流域乃至阿瓦洽灣一帶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部落阿瓦洽部的最高首領。
所謂最大的,也就是在阿瓦洽河流域、阿瓦洽灣方圓約莫五千平方公裡的土地上,經過多年血淋淋的征伐,別的部落都已經消失了,如今只剩下他阿瓦洽一個部落,不過就算將所有的部落整合在一起也不到千戶。
前不久,在大馬哈魚季節,勘察加半島北面最大的部落,盤踞在勘察加河、勘察加湖一帶的勘察加部突然坐著獨木舟南下了,雙方在阿瓦洽灣進行了一場大戰。
最終,阿瓦洽部落的“水師”——僅有的二十艘獨木舟被勘察加人俘獲,但他們上岸後卻遭到了阿瓦洽人的猛地反撲,雙方投入的兵力都在三百人以上,戰鬥進行了整整一天,最終在巴土圖的帶領下擊退了勘察加人。
勘察加人慌亂之下來不及跳上獨木舟,隻得鑽到周圍的大山去了。
一想到大山深處那層出不窮的棕熊、狼獾,以及時不時噴出毒泉、毒霧的峽谷,巴土圖不禁一陣冷笑。
其實阿瓦洽灣一帶在很久以前也是棕熊的獵場,因為阿瓦洽河也是大馬哈魚在勘察加半島最主要的洄遊地點之一,滿江的大馬哈魚那是異常壯觀的。
不過自從阿瓦洽部落在一千年以前從大陸南下,並佔據阿瓦洽灣一帶後,逐漸將棕熊的獵食地點趕到了阿瓦洽河上遊。
整個勘察加半島,所有的動物,包括人類在內,幾乎都依靠大馬哈魚生活著。
阿瓦洽灣的東北部,後世有一個很長的名字——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
阿瓦洽灣的港口,由於北上的日本暖流的影響,也是遠東地區少有的良港之一。
巴土圖所在的這處溫泉,終年都是熱騰騰的,泉水裡還有一股濃濃的硫磺氣味,在不久前的“大戰”中,他也受了傷,按照部落裡的規矩,受了大傷的,一律都安置在這處溫泉浸泡。
“撲、嘎吱”
溫泉的附近突然傳來一陣響動,巴土圖立即從水裡站了起來,一刹那,在日光的照射下,他滿身虯結的肌肉以及傷疤都歷歷可見,胯下那根巨物也直直地挺著,似乎是受到了高溫的影響。
作為部落裡的哈拉達,巴土圖在療傷時自然也有人護衛著,不過巴土圖從來不相信別人,能信的只有自己——就在三年前,這個部落的哈拉達還是別人,他可是靠著突襲殺死了前任哈拉達才上台的。
他的手邊就有一把倭刀,這把刀對他來說,比他所有的家人加起來都寶貴,那可是在五年前他花了五張熊皮才從偶爾來到此處的倭人手裡交換過來的。
溫泉的邊上還放著一件鞣製的很好的海象皮,他穿上之後剛好遮住膝蓋。
還是濕漉漉的、披散著的頭髮,一雙比狼獾的眼睛更加銳利的三角眼,雙手緊握著長達四尺的倭刀,赤著雙腳,在這九月份已經涼風嗖嗖的阿瓦洽突然消失不見了。
不多時,溫泉周圍出現了四五個同樣披頭散發穿著海獸皮的家夥,與巴土圖不同的是,這些人手裡只有一把鐵質的短刀,其他人都是拿著一頭削得尖尖的木棒。
“撲!撲!撲!”
只見一陣弓弦拉動的聲音突然傳出,隨即那五人中有三人歪倒在地上。
剩下的那兩人見狀,一人馬上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一人卻將自己手中的木棒猛地朝射出箭矢的方向扔去。
“撲!”
木棒在半空中被砍成了兩截,隨即從灌木叢中跳出一人。
正是巴土圖!
扔出木棒的那人轉身就向後跑,不過卻不夠巴土圖迅速,不多久便被巴土圖趕上一刀將腦袋砍了下來。
殺完此人後,巴土圖站在原地沒動,不過若是細心的話,你會發現他的右耳在不停地顫動,那是他在感知周圍的動靜。
半晌,他突然歎了一口氣。
遠處來了一大群人,他的手下聞訊趕過來了。
溫泉周圍,除了他殺死的四人,護衛在溫泉附近的兩個阿瓦洽人也撲倒在地上。
至於剩下的那個帶著短刀的勘察加人,就讓自己的手下去搜尋得了。
巴土圖重新跳進了溫泉,他將後背靠在泉邊,正欲閉上眼睛歇息一陣,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又站了起來。
這處溫泉正好在大海邊上,躺在泉邊大海的動靜便一覽無余。
三艘大船正在向海灣駛來!
並不是以前見過的倭船模樣,巴土圖除了在勘察加半島南部活動,從來沒有出過半島一步,不過聽族人說,在遙遠的南部,還有許多溫暖的國度,每一個國家都比他這樣的部落強上許多。
難道是是來交換物資的?
阿瓦洽部落裡面還有各種獸皮無數,更有海象牙一大堆,若是能用這些東西再向他們換一些鐵器就好了。
巴土圖很快又穿好衣服回到了海灣的邊上,那裡有一大堆“撮羅子”,似乎在訴說著他這個部落的來歷。
……
孫秀濤看著手裡的那張由尼堪親自繪製的地圖。
前幾日在按照尼堪親自製作出來的簡易六分儀測算了維度,又用尼堪教給的簡易法子計算了經度,再對照地圖,應該大致可以確定此處便是大汗所說的那個海灣了。
孫秀濤目前是三艘大船中一艘的副艦長兼觀測手,而楊春的兒子楊承恩已經是另外一艘大船的艦長了,當然了,這三艘大船的首領還是蘇納。
“土人凶猛,須小心應對”
這是尼堪對船隊所有人的叮囑,不過在孫秀濤等人看來,林中的土人就沒有不凶猛的,而蘇納對尼堪的話卻是記在心上。
在諸民費亞喀部落世世代代傳唱的敘事詩裡,黑龍江下遊的各個部落在很久以前確實曾跨海徑直向東航行抵達過那個巨大半島的南部,不過卻被半島上的居民戰敗,只能倉皇逃到獨木舟上,不過當時卻又遇到狂風巨浪。
眼見整個部族的精壯就要全軍覆沒,幸虧在族裡一位薩滿的祈禱下轉危為安,最後在薩滿的帶領下還是有三成的獨木舟回到了大陸,敘事詩傳唱的就是這位薩滿的豐功偉績,後來此人又成了整個黑龍江下遊部落聯盟首領。
蘇納本人自然沒有去過這個傳說中的半島,他隻去過庫頁島,不過部族裡的人從大陸繞到那邊去過,但結局無一例外都是很悲慘的,去的十個人多半只有一兩個人能平安回來。
蘇納決定親自上岸與“土人”接洽,他這次北上,正好帶了一位從鄂霍次克海沿岸的大陸逃到黑龍江下遊一帶、一個叫阿盧的楚科奇人,聽說半島上的土人講的話與大陸上的楚科奇人差不多,便將他拉過來作為翻譯。
從大船上放下了一艘小船,蘇納、孫秀濤、阿盧三人劃著小船駛向了岸邊。
三人中,除了抱著兩匹布、兩把單手橫刀的孫秀濤依舊渾不在意,蘇納、阿盧神色都很凝重。
小船接近岸邊時,岸上出現了兩個動靜。
一是遠處的大山上突然冒出來大量的黑煙,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黑煙、積雪的山頂煞是耀眼。
“這就是傳說中夜叉國所在的冰火島?按照大汗的說法,那黑煙應該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見到黑煙,孫秀濤的神色也緊張起來,他可是聽尼堪說過:“火山噴發之時,地底下熔化的岩漿、毒氣遮天蔽日,千萬要小心!”
而蘇納、阿盧兩人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一個人赤身裸體地被綁在岸邊一顆松樹上,不時發出慘叫,松樹邊上正燒著一堆火,火堆邊正蹲著一人,那人一邊用手中的小刀在綁著的那人身上割肉,一邊在火上烤著!
“瀚海國阿斯蘭大汗麾下前來拜會貴首領!”
抵達岸邊前,阿盧用楚科奇語大喊了一聲,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其實,與大陸的雅庫特人、科利亞克人相比,馬加丹一帶的楚科奇人已經很厲害了,不過與半島的楚科奇人相比就不夠看了,當然了,半島的楚科奇人自己是不會說自己是楚科奇人的,而是紛紛以部落名稱自稱。
比如阿瓦洽人、勘察加人,等等。
正在炙烤人肉的巴土圖聽了便站了起來,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抱著布匹和單刀的孫秀濤身上,布匹也是他很需要的,刀具更是他所看重的,又看看遠處那幾艘大船,他的眼睛一下熱切起來。
隨著他大手一揮,站在岸邊的阿瓦洽部眾立即唱跳起來。
見到這一幕,阿盧一直緊繃著的內心頓時松弛下來。
這代表著岸上的阿瓦洽人並沒有惡意,而是很歡迎他們。
“巴土圖”
巴土圖吃了幾口肉, 突然有些燥熱,乾脆將身上的皮衣解開了,露出了裡面雄壯的軀體。
他伸出了右手,上半身微微前傾,這個禮節他還是從倭人那裡學來的。
孫秀濤一陣惡寒,不過蘇納卻大喜過望,他趕緊也伸出右手,握住了巴土圖那隻充滿油汙的大手。
“蘇納”
兩人一說上話便發現還是可以進行簡單交流的。
而在一旁的孫秀濤也是有些意外,這裡土人的語言既不像蒙古語,也不像索倫語,而是兼而有之,與大興安嶺南端的鄂倫春人倒是有些像。
簡單寒暄過後,巴土圖直接來到孫秀濤面前,也不跟他說話,直接將一柄橫刀拿到自己手裡,並猛地將刀身從刀鞘裡抽了出來。
時至今日,瀚海國“外貿版”的冷兵器別的不說,鋥亮、冷豔那是必須的,巴土圖一見之下不禁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