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勝拿起電話一看，果然是潘廣能打來的，馬上高興地道:“潘總，到哪個位置了?”

“你們公司樓下啊。”潘廣能馬上回道。

鄒勝奇道:“我們公司樓下，你知道我們公司在哪裡?”

“你不是說在建設局嗎?西城區還有幾個建設局嗎?快下來吧，我在樓下等你。”

鄒勝正好無事，將電腦一關，檢查了主動和各個門窗，把門一鎖，急忙下樓。果然瞧見潘廣能在樓下等著，四年不見，潘廣能胖了一圈，較之前更為圓潤。

鄒勝道:“潘總，你這身材，不當個老板都浪費了。”

“不浪費，不浪費，這麽多年錢沒掙著，肉還是要掙一點。”潘廣能說話間還如以前一般喜歡歡笑，或許是職業養成的習慣，在肌肉的擠壓之下，一雙眼睛更小了。

鄒勝道:“喜歡吃哪樣，今天難得看到能哥，好好招待你一回。”

潘廣能客氣道:“你回Z市，應該由我來接風，你想吃啷我們就吃啷！”

鄒勝道:“吃牛肉火鍋吧，順便喝瓶啤酒。”

“要得。”潘廣能笑道，“喝啤酒安逸，走起。”

鄒勝在西城有一段時間，路過了不少館子，雖然大多都未進去品嘗過味道。但只要看店裡的人多人少，就清楚明白的知道這家店的生意是否好。碰巧住建局東側一百五十米的位置，就有一定燙皮牛肉館。一到吃飯的點，整個店裡可謂座無虛席，人聲鼎沸。

兩人進入館子，因為此時是上班時間，店中並無客人。燙皮牛肉館的老板立刻招呼兩人道:“就你們兩位嗎?後面還有人沒得。”

鄒勝道:“就我們兩個，找一張小桌子就行。”

老板帶著兩人進了大廳拐角處靠牆的位置，有一張長方桌，可以坐四人，但這是店裡最小的桌子。老板道:“就坐這裡嘛，你們吃點什麽。”

鄒勝道:“來兩斤燙皮牛肉，再來四瓶啤酒。”

老板道:“好的，稍等一會。”

潘廣能這會才有說話的機會，看著鄒勝的身材說道:“勝哥，幾年不見，你是一點沒變。”

“沒變?難道我變帥了你沒有看出來?”老同學見面，就應該放松心態，鄒勝開起玩笑。

“這是必須的，找到嫂子沒有?喊出來給兄弟認識一下。”

鄒勝揮揮右手，笑道:“這就是你嫂子。”

潘廣能轉了轉頭，一個人影沒看著，半響才反應過來道:“扯蛋，你這麽帥，還找不到女朋友?”

鄒勝道:“一直在外飄起的，所以沒有找。”

“那現在回來了，也是時候找一個了，兄弟可等著喝喜酒。”

“這簡單噻，喊弟妹給兄弟介紹一個，別說喜酒，豬腳杆都有的吃。”

“她認識的那些，配不上你。”

“不存在，只要人不是傻子，懂得識大體、顧大局的我都能接受。”鄒勝說完，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這個人找媳婦不看外表。”

“我曉得，你是當代諸葛亮，但不管啷個說，找的都要帶得出去，起碼找個文化水平高的。”潘廣能說完，又問道:“我記得當年你說的你要去貴陽讀書，後來怎麽沒有讀了呢?”

鄒勝自嘲道:“說起來丟人，錢著摸了，後來就一直在外打工。”

“摸了?那你應該報警噻。”

“你覺得報警有沒得用?當然後來這兩個毛賊還是著我抓到了，錢也拿回來的，但我就是不想讀了，覺得讀書太浪費時間，必須出外打工，多賺錢。”

“那你為啷個不回來找我，來加油站上班噻。”

“沒有想到這些，主要還是想出去開闊一下眼界。”

“眼界要開闊，也要找個賺錢快的工作。你現在還有興趣沒得嘛?如果有，你就開口，油庫、油站都隨你選，我有關系，可以幫你介紹。”

“現在做建築設計，也挺好，我們領導說了，整得好，一年找個十幾萬不是問題。做我們這一行，也有一年找幾十萬、上百萬的，當然這些都是領導級別的了，不是我們這種新手能比的。”

“即然你這個有前途，那你還是可以繼續做著走。不瞞你說，兄弟這幾年雖然娶了媳婦，但還沒有買房子，不過我也決定安定下來。我打算以後就在綏陽安家，把房子也買在那邊。”

“你媳婦是那邊的?”潘廣能前年結婚，這是鄒勝知道的事。

潘廣能見服務員端著配菜上桌，閉口不言，等她擺好食物離開後，方道:“這是一方面的原因，還有一方就是綏陽有個加油站準備轉包出來，我決定把它拿下。以後就不用東奔西走，工作穩定了，房子買在綏陽，以後娃兒大了也方便他們讀書。”

“他們?你生了幾個?”

“嘿嘿，一對龍鳳胎，上個星期才生的。”

“那你不在家照顧孩子，還跑出來做什麽?做滿月酒的時候記得喊兄弟一聲，結婚的時候沒能到位，現在侄兒侄女出來了，一定到位。”

潘廣能臉上洋溢著幸福，對未來的生活也有諸多期盼。“這是必須的。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才能把這個加油站弄到手。”

“是你們公司內部的還是私人的加油站要轉讓。”

私人的要拿到手自然就是誰出錢出的多，就是誰的。而內部的錢是一方面，關系也是一方面。錢到位了關系不到位也不一定能拿到，必需是兩者齊備才有希望。

潘廣能道:“當然是公司的，所以這次我過來也是想找一下關系。以前我在這邊上班時的主管，他對我挺好，現在是Z市的總經理，和遵義那邊的總經理關系也不錯。我想麻煩一下他，幫我疏通一下，請遵義的大佬出來吃個飯，把這事落實了。”

“那你見著他沒得?”

“沒有，我開始打電話他說他在老家的，我這才趕到西城來的，結果臨時有事，又出去了。明天才會回來，我決定明天再去找一下他。”

鄒勝點了點頭，看著服務員開始上牛肉湯鍋和牛肉。

服務員指著裡面牆角道:“蘸水在那邊，你們自己去打一下。”

“好的。”潘廣能道。

兩人各自打了蘸水，牛肉下鍋，鄒勝拿起一次性杯子開始倒酒。“好久沒在一起喝了，今天好好喝一回，這裡喝完了，不夠一會再拿。”

按正常情況，兩瓶啤酒是不夠喝的，但是鍋裡還有兩斤牛肉。

潘廣能道:“來，乾杯。”

“乾杯，預祝兄弟馬到成功。”

兩人一飲而盡。

鄒勝指著鍋中的肉道:“多吃肉，不夠再加。”

潘廣能道:“夠了，一人一斤還不夠?”

鄒勝夾起一片肉，隻覺得十分薄，但是每一片肉都足夠大。裹起蘸水，放入口中，正好一口一片。質嫩爽口，確實是與眾不同，值得一吃。

“那你聯系好沒有?明天在哪裡見面。”鄒勝繼續剛才的話題，再次問起潘廣能。

潘廣能連吃兩口肉，點頭道:“聯系了，明天就在他家裡談，他家現在就住大連路。”

“那你今天晚上就在我這睡，明天整好了再過去。”

“這怎麽好得。”

“有哪樣不好得的，我就一個人在這租的房子，正好一會我們還可以暢聊一下未來。”

“要得。”

“說起來，現在你和班上的同學還有聯系沒有?”鄒勝問道。

自從離開貴陽，鄒勝和劉宇航都少了聯系，更不用說其他的人。相較於劉宇航，潘廣能和鄒勝的關系更要差一點，只不過Z市當年在內貿學校讀書的人很少，在計算機班的就更少。因為潘廣能來到Z市工作，接觸方才多了一些。

潘廣能再次舉杯，說道:“沒多少聯系，除了去年過年的時候碰到過胡紅中，其他人都沒有見過。”

“胡紅中?”

“對，當時我坐車回老家，正好他從外地回來， 我們倆就在街上碰到了，然後一起坐了一會。”兩人把酒一乾，潘廣能一邊給自己添酒，一邊繼續道:“他娃兒現在搞好了，在蘇州整了一家製衣廠，手下十幾個員工。”

“那是好事情啊。”

潘廣能道:“是啊，就是聽他說了自己當老板的好處，我才決定要自己承包一個加油站，自己當站長。打工累啊，領導喊做哪樣，自己就要做哪樣，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有時候想陪一下媳婦都難。”對於結婚的人而言，兩口子如果不能在一起，就太辛苦了。

鄒勝道:“那他現在結婚沒得?”

潘廣能道:“沒有，他和我講，之前他耍了一個女朋友，是江西還是哪的，我忘記了。都已經懷起了，結果那邊父母要喊他拿三十萬的彩禮錢，他正好進了設備還借了不少錢，哪來錢付彩禮。他希望媳婦能理解，先生了孩子一起過，把這做段艱難的日子熬過去，以後等賺了錢，自然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結果她女朋友不聽他的，聽她父母的，把孩子打了，然後又和胡紅中分手。從那以後，胡紅中就一直是一個人，或許他想多賺點錢了再娶媳婦。反正他和我講的是他受到打擊了，不相信愛情了，可能要打一輩子光棍。”

“那他現在還是單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