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賢龍道:“大家都是兄弟,也不是外人,一會給你們擺。”
講故事,總要配上酒才有味道,不然就這樣乾巴巴的,講著也沒趣。
幾人坐著玩了一會手機,老板總算把點的東西烤好,開始一樣一樣的端上來。
蔣賢龍道:“拿一件雪花過來。”
雪花啤酒,勇闖天涯,正是燒烤必備。
酒一開,呂清平道:“可以講了吧?”
蔣賢龍舉杯道:“先乾一杯,這也沒什麽好聽的,沒想到你還挺八卦。”
駱松道:“下酒總要有菜,快點說來聽一下。”
蔣賢龍道:“很簡單的一個事,就是那年,也是做煙草公司的項目。項目是她接的,圖是我畫的,事情整完之後,她不聞不問。我沒錢用,我著急啊。”
蔣賢龍又給自己滿了一杯酒,繼續道:“我就去問她啷個處理這個事情?她說,你自己去收,收了也是你的。就像現在一樣,相當於我做事我收錢,這有錯嗎?”
駱松道:“沒錯。”
蔣賢龍道:“我辛辛苦苦跑了幾趟,那時候又沒有關系得,她又不肯出手。我是著他們一回二回的磨夠了,才把字簽完,把錢領出來了。你們說,這錢我能分給她嗎?她自己說的讓我去收,她不要。”
駱松道:“分是情份,不分也屬正常。”
蔣賢龍道:“她自己說的不要,而且除了接項目,其他事情她是一樣沒做。如果說這錢最後是她去收的,她要拿一份,我小蔣也認。可是她沒有,結果因為這事,她說我霸道,我是貪婪。”
呂清平道:“就是這樣結下的梁子?”
蔣賢龍道:“就是如此,現在她找的小鄒來負責這回的項目噻,可以說也是一樣事沒乾。我估計剛開始的時候也是說的讓你來負責,她什麽都不管吧?現在活做完了,張口就要兩萬塊,她哪來的臉?也就是你鄒勝,如果是我,一分錢她都別想要。”
蔣賢龍說完之後,怒氣不解,一口將一次性杯子中的酒飲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鄒勝道:“因為我覺得這事情是她接的,她拿點錢也應該。”
蔣賢龍道:“關鍵是在我收錢的時候,她沒說她要噻,我拿去用了她才來問我要錢,簡直就是搞笑。坐起就要賺錢,天下有這樣的好事,我都願意去做。”
呂清平舉杯,說道:“其實當時你多少還是應該拿一點給她,現在從領導手中拿項目,多少也要給點回扣。”
一個鍋裡吃飯,犯不著把關系搞得太僵,呂清平覺得這事蔣賢龍處理得不好。
蔣賢龍和三人碰了一下杯,道:“你覺得我做得不好?那是你和她接觸少了,我們辦公室有幾個人看得她順眼?這個女人太自以為是了。”
駱松道:“事情過去了就不要管了,繼續勝哥這裡答應給她錢了,那就給她。無非就是兄弟們少在一起喝兩回酒,不要往心裡去。”
蔣賢龍道:“放心,我不是那種人。而且我覺得錢這個東西,不是說你佔人一兩次便宜就能賺起來的,還得要踏實做事。”
“小鄒,不,應該喊鄒哥。大家是兄弟,小鄒小鄒的聽著不舒服。你就放心,今天我們兄弟虧了這兩萬塊錢,以後多做點事情,輕松的就找回來了。”
“來,一起喝杯。”
聽蔣賢龍這麽一講,鄒勝也覺得楊琳做事有點不厚道,即然說了不要錢,事情做完了又說要錢,不是吐出去的口水還吞回嘴裡嗎?
作為一個師父,這事做得不地道。
簡單的說是不地道,往大裡說,那就有些不要臉。
或許她當時有難處?想著有這麽一筆錢,如果蔣賢龍向自己一般看開一點,大方一點,兩人的關系也不至於這麽僵。
本來是一個公司合作的夥伴,搞到最後卻成了仇人,這話往哪說去?
說完楊琳的事,幾人又聊起政府的事。
蔣賢龍問道:“新區長你們接觸過沒得,怎麽看這個人?”
駱松道:“沒有,擺這些做什麽,來喝酒。”
哪個人前不說人哪個背後無人說?蔣賢龍覺得聊聊新來的領導,無傷大雅。“你娃兒,想不想往上走?領導你都不關心,你還想升職?”
駱松道:“我們的職責是把工作做好,不是去看領導的喜好。”
蔣賢龍道:“覺悟太低了。”
呂清平道:“你覺悟高,你怎麽認為的?”
蔣賢龍道:“我們鄒哥去看在紅星村搞了一個旅遊規劃,這位領導一來,就把這事截胡了。據說是要在紅星村大乾一場,要把紅星村打造成西城區的旅遊示范點。”
駱松道:“有這事,沒聽說啊?”他在規劃分局上班,旅遊項目肯定要先過規劃才行,但他卻沒有聽過,有些驚訝。
蔣賢龍道:“所以說你覺悟低,這種事情你都不知道!”
駱松道:“我是真不知道,包括勝哥這裡, 你剛才說他去年做了旅遊規劃,我都不知道。”
鄒勝道:“就是一個方案,還沒往區裡報。”
駱松道:“那這不奇怪啊,不知道也正常。”
蔣賢龍搖頭道:“唉,這回不一樣,這回領導請的外面的大設計院,據我所知,設計費都是幾百萬。幾百萬的設計費,那工程不得上億?”
呂清平道:“這是大事啊,設計丟了太可惜了。”
蔣賢龍道:“有什麽辦法?咱們也不認識新區長,也沒那實力,啃不下來啊。所以啊,我和鄒哥是沒有希望了,就盼著你們兩位能高升,他日能帶我們發財。”
呂清平道:“打住吧,靠我們,不要把你給餓死了。”
蔣賢龍道:“一代新人換舊人,總有熬到領導位置的時候,記得那時候不要忘記兄弟們。不要忘記今天這場酒是我們鄒哥請的。”
鄒勝微微一笑,道:“這也不算什麽,來一起乾杯。”
紅星村的項目被奪走,鄒勝的內心是遺憾的,是失落的。昂首將酒飲下,抬頭卻看到眼前的老樹,已經發出新的枝芽。
春回大地,萬物生長,過去的就是歷史,而眼前、未來才是更重要的。
失去一個項目,又不是失去全部,還有機會呢。就像去年冬天裡,被環衛工人用水炮擊落葉子的老樹,光禿禿的杆也要發出新葉。
人不應該像怨婦一樣念叨過去,這日子還長著呢,得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