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秦峰捂著肚子,感覺自己像聽錯了一般,疑惑地問道。
陳龍青這才發現秦峰表情不對,問道:“你啷個了?我說我要辭職,你也不用這麽大的反應吧!”
“你一天上班不在公司就到處跑,我沒有開除你,你還要辭職!”宋莎可聽清了陳龍青的話,很是不滿。
秦峰揮手示意宋莎停下,然後問道:“乾得好好的,為什麽要辭職?”凡事必有因果,最近他也沒有聽到宋莎的報怨,不明白陳龍青又犯哪門子愣,要離開網吧。
陳龍青道:“我覺得做網管沒有前途,一天就是打掃衛生,我現在找到了我的人生追求了,我準備專心學音樂,以後和朋友一起出搞演出。”
“就你,五音不全的還搞演出?”宋莎馬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李蕊也覺得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笑著道:“你是不是發高燒了?”言外之意就說陳龍青在說胡話。
陳龍青道:“你們不信是吧,我現在已經學會彈吉他了,晚上我可以把吉他拿來表演給你們看。你們就是狗眼看人低,沒把我放在眼裡。”
秦峰這才明白,陳龍青自從上次在路上遇到幾個玩吉他的,就開始和他們學習。現在學會了,有夢想了,要專職去搞音樂了。可網吧缺人,他不能就這麽放陳龍青走,必須先招到替換的人。“你要辭職也可以,但你知道的一個蘿卜一個坑,你現在走了我們網吧就要差一個人,等我把人招到了來吧,或許你找個人來替換你也可以。”
陳龍青聽著秦峰低喘的聲音,從照顧病人的角度,他也覺得秦峰說的有道理,便道:“也行吧,那你抓緊招人,今天發工資,你把上個月的給我吧,我去買把吉他。”
秦峰早已準備好錢,馬上就結給陳龍青和李蕊。
陳龍青決定辭職的事卻因招不到人一直拖著,陳龍青整天沉溺於音樂事業,對於不能辭職倍感煩燥。陳龍青決定親自抓這件事,便重新做了招人的廣告貼在衣服上,走到哪裡都帶著“星星網吧招網管,有意者找我”的字樣。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陳龍青招來了一個人。
陳龍青帶著孫玉林來到星星網吧,正是宋莎值班。
宋莎嘲諷道:“陳大音樂家,看不出來你招人還是一把好手。”
“別說這些,你就說他行不行吧。”陳龍青道。
孫玉林道:“什麽行不行,你還沒講工資多少呢?”
陳龍青道:“對,你給他說一下現在的工資待遇。”
宋莎道:“你招人你還不知道?還要我來講?一個月一千塊,一周換一次班,兩周休息一天……”
“一個月才一千塊?那我不乾,我在息峰刮瓷都是一天七十,一個月兩三千。”孫玉林不等宋莎說完,就打斷道。
陳龍青勸道:“刮瓷多累,天天和那些化學材料打交道,對身體也不好。”
“網吧又好了?這麽多電腦,輻射多大!我出來打工就是為了賺錢娶媳婦,回家生孩子,以後生不了孩子我這錢不是白掙了?”孫玉林的經歷中,刮瓷的時候是戴了口罩的,並不會吸入有害物質。但電腦的輻射可是無形的,不能躲避的,長期呆在這種環境中,對身體的危害更大。
陳龍青覺得孫玉林腦子有問道:“你都說網吧危害大,你還找我要這份工作?”
“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我錢包被人偷了,身上啥都沒有。我得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再聯系我哥,
讓他給我送錢過來。”孫玉林說出了找這份工作的原因。
陳龍青道:“你把我們網吧當什麽了,旅館啊,你走吧,浪費我時間。”
“我可以幫你們乾一天活,只要包吃就行了,我不要工資。”孫玉林還沒有和家人聯系,因為貴陽太大,他要找一個地方落腳,才能告訴家人,否則人海茫茫,要想找到一個人太困難了。
陳龍青道:“我們這不招短工,你走吧。”陳龍青本以為招到了人,卻不料孫玉林耍這一手,還耽誤他練吉他的時間。
孫玉林道:“那你們可以借十塊錢給我嗎?然後讓我打個電話,我讓我哥給我送錢過來,然後還給你們。”
陳龍青道:“我沒錢,隨你愛走不走。”陳龍青直接就離開了網吧,他要抓緊時間去練習。
孫玉林望著鄒勝和宋莎道:“我可以打個電話嗎?在你們這等一下我哥過來。”
一個人流落異鄉,身無分文,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鄒勝也是一個人在外漂泊,想到自己初來貴陽也是被人騙,最後只能在網吧打工。此時仿佛從孫玉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而慶幸的是他還有哥哥,可以問家裡要錢。而自己的大哥至今不知所蹤,父母也滿頭白發,又怎麽能給他們施加壓力和負擔!
鄒勝掏出五十塊錢道:“想吃什麽就點,要上網就上, 在這裡乾坐著也不算事。這是我電話,你打吧。”說完又把電話遞給了孫玉林。
孫玉林沒想到招自己的人抽身離開,卻還有人願意幫自己,感動道:“謝謝你,一會我哥來了,我一定把錢加倍給你。”
宋莎這時才補刀道:“陳龍青就不是個人,還是小鄒你的心好,可惜和我們一樣,好人沒有好報。”說完又歎氣。
孫玉林撥通了電話,說起了自己的困境,要對方給他送錢過來,說自己在南京路星星網吧。
“在網吧,你狗日的是不是去上網,把錢花完了?”孫玉林不小心按到了免提,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網吧的人都聽到了,孫玉林忙向外走去。
孫玉林道:“我上什麽網,你看我什麽時候去過網吧了,我都說了錢包被人偷了……”
……
孫玉林打完電話回來,臉色卻不太好,似乎他口中的哥哥並沒有爽快的答應他的請求。
鄒勝問道:“怎麽樣?什麽時候給你送來。”
“……他說有事,要晚一會。我去下面的館子炒個飯吃,你們要吃不,給你們帶上來。”孫玉林很快就岔開了話題。
鄒勝道:“我們不吃,你去吃吧。我們網吧空位也多,你呆多久都可以。”很多無所事事的人都習慣在網吧呆起,鄒勝常有見過,一些人無去處的時候就會選擇網吧當旅館。一如鄒勝從上海回來的時候,在破網吧花十塊錢包夜呆了一晚。
“好的,謝謝你。”孫玉林深深的看了一眼鄒勝,從鐵樓梯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