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利益面前，如果能插一手，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多賺一點。蔣賢龍自不例外，他喜歡在有限的工作裡收取盡量多的報酬。如果鄒勝給他的費用太少，他寧願不做，躺著休息更讓他開心。

鄒勝在他的心中是一個好兄弟，他不想把話說的太死，他決定先問一下鄒勝的態度。如果鄒勝給的費用太低，他還可以幫他介紹其他做結構的，比如從天韻出去的其他師兄。

對於蔣賢龍的問題，鄒勝早已考慮好，從眼前的利益出發當然是按面積計費。可從長遠出發，鄒勝覺得五五開更適合兩人目前的現狀。

蔣賢龍會結構，那麽以後在工地上處理問題時，帶上他無疑要方便許多。設計方案鄒勝可以說自己入門，但現場驗收，鄒勝依舊是小白。五五開，給蔣賢龍的不僅僅是設計費，還有後期服務費。有了這筆錢，後續的任何工作蔣賢龍都不能有推脫之詞，做事也必將更加用心。

蔣賢龍豐富的人脈，相對在西城沒有什麽關系網的鄒勝，未來能接到的項目必然更多。送我以桃李，報之以瓊瑤，鄒勝相信蔣賢龍會成為自己未來的有力合作夥伴。如果能多花幾萬塊錢，就得到一個堅如磐石的夥伴又何樂而不為?

何況鄒農生生病時，蔣賢龍亦是主動幫助，開車去天池將鄒農生接到了西城。

人，總要學會報恩。

鄒勝語氣清澈地道:“除去成本之後，利潤對半分成。”

蔣賢龍沒有想到鄒勝會如此大方，他去過鄒勝的老家，見過他家破舊的老木房子，也知道鄒勝如今是租房住，可謂一窮二白，一無所有。蔣賢龍相信一個如此拮據的人，在面對金錢誘惑時是多麽的沒有抵抗力。

對半分成，煙草公司的項目少說六七萬的利潤，他這一張口就讓利三萬塊以上。

蔣賢龍看著鄒勝，確認他所言無虛，心中極為感概。

“你把建築畫完後，把圖傳給我。”蔣賢龍佔了鄒勝天大的便宜，他沒有其他要講的，唯有把圖做好。

天韻公司做結構的人這麽多，鄒勝大可找其他人，而他願意拿出這麽多的利潤來找自己。要麽是傻子，要麽就是一個值得交心的人。蔣賢龍在心中已有判斷，他覺得鄒勝是一個值得相交的人。

鄒勝道:“好的，這個圖要得比較急，我們早點給他做出來，也好撥款過年。”

施工圖完成之後，煙草公司會撥付60%的款項，余下的40%要等到工程結束，審計完成之後才撥付。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鄒勝相信只要抓緊一點，在過年前還有希望撥到款。

蔣賢龍算了一下日子，搖了搖頭道:“估計來不急了。”

在所有的單位中，煙草公司的流程無疑是最複雜的，就算在一個月內能把圖紙拿出來，審計也需要十五天的時間，還有招投標，加上煙草公司的撥款流程，怎麽都要推到年後。不過，年後撥錢，也是可以的。

鄒勝第一次做煙草公司的項目，在這些方面自然不如蔣賢龍清楚。

“先把事情做完，錢總是在的。”鄒勝笑道。

事情做好，該來的總會來，那麽大一個單位，還會差這點設計費?

此時還是建築行業的秋天的，市場很有活力，許多項目在建，各個單位都不差錢。

鄒勝的判斷是對的。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中國人有了過聖誕節的習慣，鄒勝第一次過聖誕節是在初一。

天池鎮在Z市排不上號，因為它偏遠，在很多人眼中是窮山惡水。有許多老師來到天池中學後，都擠破腦袋一般想要離開，能安靜下來教書的老師不多。彭亦忠在鄒勝認識的老師裡，算是認真負責的，雖然他有一個不好的習慣。

彭亦忠作為英語老師，習慣在課堂上給學生普及國外的風俗人情，而聖誕節自是給學生們普及知識的好機會。

鄒勝清楚的記得彭亦忠安排自己和幾個同學，對學校對面的山上挖了一棵樹搬到教室，又讓女生們掛上了彩燈。雖然是一個洋節，過的卻是中西結合體。在晚自習的時間，彭亦忠把其他任課老師請來，和學生們一些歡聚，一起表演節目……

這讓剛從小山村裡走出來的鄒勝大開眼界，初中與小學是不同的，外面的世界與家鄉也是不同的。鄒勝在心中立下宏願，未來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能像父輩一樣，在黃泥土裡爬摸滾打一輩子。

初二時，何成坤擔任鄒勝們班的班主任，再也沒有辦過這樣的活動。而到了高中，學業為重，除了學校組織的活動以外，沒有哪個老師會利用自己的授課時間來做這些學習之外的事……

鄒勝已走過的二十三年的人生裡，隻過了一次聖誕節。

眼下就要和喜歡的人過第二次，聽慣了平安夜的故事，就要化身為主角，鄒勝心中有些忐忑。

送什麽禮物給駱科琳，鄒勝想了許多，本想買個蘋果手機， 可價格太貴，而現在駱科琳的手機也沒有壞。最終鄒勝挑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八百多塊錢，價格不算便宜。進入冬天，穿著暖和，對身體也好。

比起玫瑰花之類的，鄒勝更喜歡實用性強的。

當然，平安夜，蘋果自然不能少。鄒勝在超市買了彩紙和蘋果，自己包了兩個放在身上。看好時間，來到和駱科琳約定的地方等她。

街上人來人往，情侶之間相偎而行，絕大多數人的臉上都充滿笑容。

鄒勝覺得這個充滿商業性的節日，還是有可愛之處。

“喂，久等了吧。”駱科琳從旁邊冒了出來。

鄒勝道:“沒有啊，給你一個蘋果。”

駱科琳見鄒勝手上提有一個大盒子，知道是給自己的禮物，接過蘋果假意問道:“只有蘋果嗎?”

“怎麽會，還有一件衣服，你拿回去試，如果不合身可以調換的。”

“啊！你買了衣服，你怎麽不提前給我說呢。什麽款式的?買衣服你得叫上我吧，又不比其他東西，不試一下怎麽能付錢呢?”駱科琳不悅道。

衣服或許不便宜，但如果不喜歡，再貴買來又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