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煌把桌子拍的砰砰響，然而老王沒搭理她，這悍妞把身子探過來，臉貼著老王的臉，大聲喊道:“我在叫你！你聽到了嗎！?”

　　“聽得到。”，老王無奈的把座位向後挪了挪，再挖挖被震的嗡嗡響的耳朵，對煌搖頭道:“回復我已經發出去了，你也能夠理解，又何必要來問我呢?”

　　煌這丫頭也不是不明事理，只是這丫頭也是個心軟的人，聞言噘著嘴道:“你不是聰明嗎~，喂~，薩麥爾~，你再想個好主意唄。”

　　老王渾身一顫，煌這丫頭在你面前撒嬌這誰受得了?別說老王，就連邊上為老王做臨時秘書的隕星都打了個寒顫。煌這姑娘的性格真的非常非常好，上得了廳堂炸得了廚房，她當然不會做菜，不過女人味兒也是十足，而且真的放得下面子。需要和你做兄弟的時候就勾肩搭背，需要讓你覺得這是個妹子，不好拒絕人家的請求的時候，人家也真的能撒嬌。

　　老王一把推開這丫頭，手掌貼著這丫頭軟乎乎的小臉還挺舒服的，於是老王掐了掐，“別鬧了，就按照我發的回復上面寫的去做，現在不是我們節外生枝的時候。”

　　“喂~！”

　　“我不叫喂。”

　　老王嚴肅了起來，煌皺著眉頭，小臉垮了一下，“你這家夥，你知道整合運動現在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嗎?你來看看！”

　　說著煌把她的手機拿了出來，裡面有她拍攝的照片。煌是最近一批回來複明的隊員之一，她們隊伍在這邊修整修整之後會再次啟程，繼續去收集整合運動的信息。她看到老王回來，讀了老王發布的批複文件之後，越想越氣，就跑來和老王理論。老王能想象到整合運動的慘狀，底層的感染者過的什麽日子老王又不是沒經歷過，整合運動的確更慘一些。

　　手機上的照片很多，老王打開第一張照片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震撼。這張照片是一張遠景，距離有五六百米吧，照片上對面是無數的人群，綿延整張照片。這些人走在剛剛生長出來的草地上，整張照片仿佛是兩片大地中間夾雜些許的草葉，這些人身上髒的就和土地一個顏色，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收拾過自己了。而且這些人的衣服都是破的，大部分人的衣著都是碎裂的布條，有些穿在身上甚至連遮羞都做不到。

　　老王沉默著向後翻頁，整合運動的情況的確觸目驚心，老王對比的是當初在泰嶽城的整合運動，那個只是一個模仿整合運動的小組織。但兩邊還是沒得比，怎麽說呢?比方說在地球的現代，世界上定義人均年收入在三萬多rmb是中產階層，其實月收入也就兩千多點。這個收入在二三線城市的生活質量，如果是單身的話也就湊活活著，那麽什麽級別算是貧困呢?

　　2019年中國的貧困線是年收入3800-，年收入不到三千八，一個月也就三百出頭的收入而已。在現代的中國一個月收入三百是什麽概念?就算是不算這個人的水電住房開銷，他每天的消費最高也就十塊錢，一日三餐平均三塊三毛，說實話老王都想不到三塊三毛能吃什麽?

　　那麽泰嶽城的那些整合運動就好比年收入三千八的貧困人群，窮苦的一塌糊塗，生活已經進入了最低限額。然而貧困線只是一條線，換而言之還有人的年收入連三千八都不到，那麽在烏薩斯這邊的整合運動就是這樣的一群人了。如果把年收入砍到一千以下，一個月收入不到一百元，這樣的人又是過的什麽日子呢?老王覺得這本書的讀者可能是想象不到的。

　　煌的手機上還有一些近照，照片上的烏薩斯人骨瘦如柴，毛色黯淡雙眼無光。再加上是感染者，身上的感染部分在破布條下非常明顯，他們沒有足夠的營養抵抗病症，礦石病的發展速度非常快。而重度感染者的情況令人觸目驚心，發瘋的、發狂的、殘疾的、癱瘓的、失明失聰失聲這種殘疾在這裡面根本就不算是事。

　　老王把手機給了隕星，歎了口氣轉頭對煌問道:“整合運動有多少人?”

　　煌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酒莓說這一批可能有五千多人。”

　　“五千嘛··，你們找到的整合運動分成了幾個部分?”

　　“四個吧?”，煌撓撓頭，“我也不太清楚，最新的消息呢?”

　　“最新的消息是說整合運動到了聖·伊凡城，那邊你應該清楚，那裡是大山的終點，向北有兩個大湖。如果想要饒過大湖對於整合運動來說基本不可能，所以整合運動在哪裡聚合了，具體人數未知，不過肯定過兩萬了。”

　　“那就是四部分唄，一部分五千多，四部分合起來不就兩萬多了?”

　　老王搖搖頭，煌對於這些的概念不是很好，老王就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假設整合運動之中每五個人一天吃一公斤的糧食，這是非常非常低的一個數值了，他們從其他地方前往聖·伊凡城需要至少25天，那麽他們一共需要消耗掉多少糧食?”

　　“十萬公斤，怎麽了?”

　　“烏薩斯這邊的基礎糧食是麵包，我就假設十公斤黑麵包有一立方米的體積，這就是一萬立方米的糧食，他們兩萬多人，平均到每個人身上那也是小半個立方。你去找找他們離開城市時候的照片，看看他們有這麽多的糧食沒有?”

　　煌不是很理解，於是問道:“這有什麽用啊?”

　　老王解釋道:“一個人一天進食一公斤糧食，這樣的能量補充可以支撐一天的正常運動。我假設他們五個人一天進食一公斤，這已經是正常人的五分之一了，非常非常少。事實上我想很可能要比這個數額還要小，不過如果他們在離開城市之前可以拿到差不多數額的糧食，那就說明烏薩斯這邊的移動城市對如何賑濟整合運動，是有一套標準的，反之就是沒有。”

　　“還能這麽看的嗎！?”，煌小嘴張到了最大，被老王的計算震撼到了。

　　“民以食為天，不可能有人不吃東西，那麽食物的消耗就是必然的，也就是可以計算的。”，老王捏著下巴想了想，對煌說道:“你們接下來調查的方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整合運動在聖·伊凡城遭遇了抓捕隊，但是之前我都沒看到你們有這方面的信息給我。我覺得有問題就看了地圖，果然聖·伊凡城有些問題，就是地形問題，整合運動在這裡必須要集合起來。

　　而這樣一集合，這個人數可就很恐怖了，四五個城市分開提供兩萬多人的賑濟，這個壓力還不是很大。但如果讓一個城市一下子提供兩萬多人的賑濟糧食，這個壓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尤其是聖·伊凡城還是一個軍事城鎮。這次對於整合運動的調查需要持續很久，哪怕我們離開了之後，你們也要繼續調查，我認為，整合運動經過聖伊凡的時間是固定的。”

　　“什麽意思?”，煌雖然不懂，但也聽出來老王有話外之音。

　　老王打開地圖，房間內的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因為老王說的這些東西對他們衝擊力有些大。老王指著地圖上一大堆移動城市中非常顯眼的一個地方，因為這個地方上下千多公裡只有一座移動城市，就是聖·伊凡城。然後老王以這個聖·伊凡城為一個點，在左右花了一個∞的路線圖，並且按照比例尺在地圖上直接算了一下時間。

　　“我認為半年左右或者九個月一次，經過聖·伊凡城就是很好的節點。對這些路過的城市的壓力也不是特別大，而每次進過聖伊凡城，就是一次抓捕隊衝入兩萬多隻羊的羊群中的一次狩獵。在這次狩獵之中，最弱小的羊會被殺死，次弱小的羊會被抓走，強壯的羊會跑的遠遠，等抓捕隊的任務額度完成之後，剩下的羊再聚集起來。”

　　“這是··”，隕星的小臉一白，“這是在用抓捕隊進行內部清洗?”

　　“不··不會吧?”，煌看的也是有些臉色發白，其他人都不說話，食鐵獸和守林人兩個小白更是被驚呆了。

　　老王看著自己畫出來的這個路線圖，拿過一張紙，在上面寫上整合運動、北地遊騎兵、抓捕隊、黑礦場四個名稱，然後畫了一個示意圖。

　　抓捕隊··定期清洗··整合運動，抓捕隊··定期運送··黑礦場，北地遊騎兵··定期攻破··黑礦場，北部遊騎兵··定期運送感染者··整合運動。

　　“這就對了！”，老王把筆放下，用手指在這個示意圖上畫了幾圈，說道:“就是這樣的一個循環。在聖·伊凡城這裡是最大也最顯眼的循環，在其他地方也是這樣的循環。現在你們就按照這個給我查，給我狠狠的！徹徹底底的查！整合運動裡面是不是對和平運動抱有希望的人越來越少，而從黑礦場被解救回來對烏薩斯抱有巨大復仇思想的人越來越多，給我查！往死裡查！”

　　煌此時臉色已經煞白了，說話都有些顫抖:“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我會用這些將整合運動解體！將一些被迷惑的人帶出來。”，老王歎了口氣，“也就只能做到這些了，這是整合運動的大勢，這個大勢現在無可阻擋，無法破解。時間··不夠了。”

　　煌直接衝了出去，她不是害怕，她是憤怒。她在憤怒整合運動的主導者，這到底是何等喪心病狂的行為！?

　　老王在診所裡盯著桌子上的地圖和示意圖，雙眼其實已經沒有焦距，在心中默默的問著自己:“塔露拉，這··這是你的手筆嗎?你真的會被拯救嗎?如果你是這樣做的，你又有資格被拯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