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忽然轉身,惡狠狠地盯著業達目,隨即俯下身子:“記住,你現在,是在和這魔界的最高統治者講話,一定要小心,別踩了雷...”這短短的一句話,時而語氣加重,時而輕柔,與其說是警醒,莫不如說是恐嚇。
即便是冕沒有提醒他,業達目在其身邊也一直是謹小慎微。這個王者,沒有旁人的直來直去,說話辦事總是陰陽雙向,來去皆自如。這樣的性格,總是讓業達目摸不著頭腦。
業達目沒有回答,也不敢回答。
門外,邪古琅走了進來。
“魔王,玉魔母已送回魔宮。”
冕轉過身,雙手背後,慢悠悠地問到:“她,可還好?”
“似乎,因王位之事,有些焦慮。”
“焦慮?她總是焦慮,父王在的時候焦慮,父王老化了之後還是焦慮!她就不明白,正是因為她的焦慮,我才一直隱忍地活在那幾個人的影子裡!我母后,但凡有著另外幾個魔母性情的一半,我怕是活得也是瀟灑自在一些!不過,哈哈哈~現在,我倒是要謝謝她。她的膽小怕事,整天焦慮不安的,反而讓我順理成章地當了這個王!不錯!惟有王位,才是我魔界真正王者的象征!它,便可以掩蓋一切!說明一切!”身後沒有回應。
冕忽然回頭,金色的氓瞳盯著眼前的邪古琅說:“屠月天讓我三日後去取權杖。以他的性子,怎會讓我輕易得了手?!坦尼灣地勢複雜,多山巒黑風。邪古琅,去,通知魔帥高手風魔和木赤赤,魔獸烈峭,加配一等魔魂軍將兩千,持雷煞骨火、千番暴煉錘、煆木鐵鎧甲、兵刺魔戟、千刀劊備戰!另外,授全部魔士二明金魔目,可禦三級魔天火!嘯追魔耳,可聽戰時敵進之聲!此去,怕是不得不戰!”冕的表情甚極嚴肅,他的緊張不無道理。
屠月天的坦尼灣均以各部落所居,並都隱匿在山腳魔嶺的暗鬱之處!比起天魔族的兵士陣營,屠月天雖沒其龐大,不過,攻撃力和戰鬥力可是絕對不能小覷!
而自己的手下這幾個人馬,要說打起來,還真不是屠月天的對手。奈何權杖在坦尼灣,那就好比刀架脖子上的一種叫囂,去,不去,為了魔王之位,都得殊死一搏!
邪古琅雙手握拳:“遵!”
邪古琅退下後,冕眯著金氓瞳看向遠處,半晌,幽幽地問到:“摩天塔內,可有什麽動靜?”
“除夫人和奎疆之外,其他人,似乎對您稱王的事,表現得挺淡定。”
“淡定?我當了這魔王,難道,還有人不高興?”冕的聲音在這魔王府空曠的四周回蕩著,這一句,讓業達目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回答是好。
“通知奎疆和白星清,三日後,隨我同去坦尼灣。”
“是!”業達目應著。
他環顧了下父王老化前所居的宮殿,東方渾天暴讓這曾莊嚴氣魄的魔王之殿此時看上去灰蒙凌亂,破敗不堪。他的眼前還有著父王執政時的場景,不過,那一切已經成為了過去,這偌大的魔界,已經在他荻格·冕的掌控之中!想到此,冕的嘴角又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他望向遠處的星火點點,那零星的光亮在黑暗之中忽明忽暗,像幽靈之眼。冕眯起眼睛,自言自語到:“屠月天!我倒要看看,這魔界,究竟是你贏,還是我荻格·冕贏d!”
“去!弄三隻妖靈,我要在去坦尼灣之前,好好提提氣!”冕說完,未等業達目回應,起身便一躍而起,懸在魔王府的空氣當中,
身子逐漸隱沒於黑暗。 對於冕來說,他實際上是清楚的。這王權的加冕,除了外界的雷凌之戰外,怕是還有自己與兩個兒子之間威信的建立。這和之前他的性情過於“懦弱”有著一定的關系。
奎疆,是冕的妻子冷鳶公主所生。而這個妻子,還恰恰是金魔派首領雷頌公之女。而奎疆作為其長子,似乎一直表現得更傾向於金魔派的雷厲風行,身在魁煞境,卻總是惦念著科那城裡的金魔派。
當時的冕尚且有些許年幼,對於這婚事本是反對的。結果,雷頌公卻是主動找了父王西博格魯,這讓冕不從也得從。
或許是因為父王那時魔壽正當,他也全然沒有想如此之多。現在一看,這金魔派作為魔皇軍爵最大的魔族派系,它的存在,讓冕多少有些尷尬。而且,這魔皇軍爵一向孤傲冷血,冕與其在無利益之爭的時候,倒也相安無事。不過,眼下的王位已然讓彼此之間成了勁敵!中間裹著這麽一層關系,讓冕總是覺得,這關系,藏著隱患。
而白星清,是妾霍乙香的兒子。比起奎疆,這個白星清,倒是個好戰且自我不可一世的主兒,凡事都必須爭個高低勝敗的!他倒是沒見得與這魁煞境外部的誰有過多來往,不過,就那不服管的勁兒,也著實讓冕頭疼。冕的金氓瞳被灼瞎一隻後,白星清便明顯感到氣憤和恥辱,這種來自於自己兒子的輕視,讓冕在未承王位之前一直壓製怒火,但現在,他倒是也要一並教訓教訓這些個叛逆之子!
魁煞境·魔天塔
“魔王,父王聽說您繼位了魔界王權,剛才特意派人送來了譽讚禮。”冕回頭看了看一臉興奮的妻子,那洋溢在其臉上的笑,仿佛隨著那魔王稱呼背後的光輝已經讓她罩上了無上的榮耀。
冕擺正身子:“高興?”
冷鳶公主眯了眯眼,那對兒魔羽紫鳶鳥的美麗眼睛,正眼含笑意地望向這身披霞光之色的魔界之王:“當然!父王特意帶話來說,他,沒看錯你。”
冕不屑地一笑:“沒看錯?雷頌公效力於魔皇軍爵,我這魔王之位,來得怕是諸魔都覺得不妥。他此時,應該鬧心才對。高興?呵~即便真笑出來聲,只怕也是笑給那科那城外頭看呢吧!”冕陰不陰陽不陽的語氣,讓冷鳶公主有些惱。
“我是我父王的獨女,況且,金魔派即便臣服於魔皇軍爵的統治,但還不至於和這頭鬧得關系緊張!再說,您現在既已為王,魔皇軍爵,不也是在您的掌控之下?即便不服,也不敢鬧出什麽大動靜來。”
此時的冕已經無心去聽身旁的妻子再去多言任何,他滿腦子都是三日之後的坦尼灣之行。冷鳶公主怕是還想說什麽,她盯著冕,剛要發問,便見其猛地起身:“替我謝過父王!不過,你也帶話給他,審時度勢,才是一個大將應有的風范!”冷鳶公主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麽。
冕欲回內殿,剛行兩步,便看見了魔盞裡盛放著的妖靈煆化氣血,隨即端起一飲而盡!
“魔王, 這,這...”此刻的冷鳶公主明顯慌了,她想勸阻冕,卻為時已晚。
冕剛離開魔天塔的主殿,業達目便帶著一侍從端著碗靈氣匆匆而來。
“夫人,這是魔王方才要的...”業達目觀察到冷鳶臉上的難色。
只見這冷鳶歎了口氣,袖子一揮:“罷了,放那兒吧。”
業達目隨即退了出去。
三日後,冕著一身黑袍,盡管那懸在袍子之上的頭顱依舊光禿禿的,但這莊嚴之勢卻勢不可擋。
“魔王!高手風魔和木赤赤已就位!魔獸烈峭攜獸靈共計三十六匹備戰就位!一等魔魂軍將兩千就位!所有靈能已於今日凌晨子時加持完畢,雷煞骨火76發、千番暴煉錘47支,全軍將應配的煆木鐵鎧甲,兵刺魔戟,千刀劊以及二明金魔目已全部配備完畢!此次全陣攻撃力共計460厷,殺傷力共計320厷,爆發力共計1076厷。敬待魔王發令!”
邪古琅單膝跪於地,那一身煆木鐵鎧甲黑銀相交,周身散發著幽幽藍光,染得黑暗微熏明晃!配上其英俊之顏,正可謂是颯颯風范!
在其身後的左上方,黑壓壓的一片!兩千名魔魂軍將蓄勢待發,魔獸烈峭在隊伍之後手持唐拉戰斧浩然挺近!這隻長著食蟻獸般頭顱的巨型魔獸在陣營中十分搶眼,雙足行走,粗壯的腿部有力地撞擊著地面,那隨之而起的黑雲混雜著塵土掀起四散的黑煙!
冕目光炯炯,對著兵陣高聲喧到:“去坦尼灣!為了我魁煞境的魔王之耀,取回特悉斯拉姆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