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門薩,好久不見!”左敦烏率先開口!雖為男身,但其膚白貌美,加上語氣陰柔,聽上去總是讓人酥酥麻麻的。
“哼!沒錯!左敦烏卿史,真是好久未見!”黑門薩狠狠地說著。
“二位冥王,留你我在這賁骨峽,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在叔父的地盤兒上一決高下,好像不是那麽在理。黑門薩,你若有種,便可來我瓊淮島一戰!我左敦烏,以我全體將士之性命擔保,瓊淮島,絕無陷阱!只不過,咱倆這多年的恩怨,一來二去的也沒個結果。你要知道,我這人,心急。這總是沒結果的事兒啊,就鬧心,寢食難安的。”左敦烏邪笑遍及滿臉,慢悠悠地說著。
“好!我隨後便去!”話音剛落,左敦烏便帶著一行人轉眼不見!
“您要去瓊淮島?”輪盤尉手持鬼塚二潛戟回頭問到。
“嗯。這巳木都已隨著鬼王回了司府。這一冥界鬼得很,明知道不是對手,便倉皇撤離。況且,我與左敦烏之間的舊仇,可不是一天兩天的。此事與兩方冥界無關。你帶著黑煞和先前鬼將回去交差,我這,去去就來!”黑門薩說著,踩著黑蕃雲率領眾兵直直追到了瓊淮島!
瓊淮島,有山有水,鳥語花香,雖然也是戰事清閑,但這島主的位份和黑門薩比,可是高了不止一籌。黑門薩呆慣了平地荒沙,突然這腳前是幽幽灰濤水,自覺還是不太適應。
他抬頭望望這瓊淮島,霧氣繚繞,城府高牆林立,戒備森嚴。黑門薩緩了緩,雙腳離地,意念一動,腳下頓生黑雲一大片,一行人均立雲之上,徐徐向斜上方前進。
岸邊守衛的戍族鬼差看到了這陣勢,瞧到黑門薩,抽身前去報信。
黑門薩居地龍台旁的府洞之中,而這左敦烏的府,卻是白樓七層。
前觀冥界魂斷蘭索河,後望地府絞魂山,獅頭猛獸作伴,人血妖肉作餐,非荒蠻可比。
兩人的恩怨,自多年之前的一場戰爭開始,便結下了仇!
黑門薩順利進入瓊淮島。
這一路,眼睛能及之地,無不是妖鬼昌行!花是妖臉,樹是鬼言,遠觀還行,細看都是假象。黑門薩顧不上這些,扶了一下黑光戰甲,抬腳便進了左敦烏正府。而身後的眾兵將,卻是在門外等候。
府堂中臥紅毯一枚,黑門薩踩在上面,心裡卻怪怪的。總感覺這腳下濕黏黏的。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只見滿紅毯皆是乾涸凝固的血。
冥界這地方,骷髏,血,屍腐肉,妖魔鬼怪等等,都太平常不過了。但這滿地灑血,黑門薩還是覺得好生無聊。
抬頭間,左敦烏忽然立在面前,臉上掛著說不出來的表情,聲音有點細,像從牆壁上那些瘮人的鬼怪臉後傳出來的,“膽子還挺大,叫你來,你還真來了?”
“我黑門薩,是膽小之輩嗎?左敦烏,你我交戰數十次有余,彼此都應該有所了解!何必又出此言論?”
“沒錯,有理,有理!黑門薩冥將軍,想必,你這是第一次來我府邸。參觀參觀?”
“不必!zhi”冥界琅督府,地堯三千,碩寶無數,珍糧萬石,芻多不盡數,猛禽遍野,關押蒼生七千余萬,血肉夠您洞府盡享三年。該腹地饋贈於您,換白玉山一尺,您可不虧的。”
“吾雖為鬼相,但不食陽。您可勿盡心意。”
“哦~哎呀,忘了。瞧瞧,我這記性,居然忘了,您峯番山自幼窮鄉僻壤,連餓殍都沒有,自上古開元便養成食墚粟不食陽的規矩。
也罷。我左敦烏不喜多言,更不喜不憐好意之人。峯番司長既說無寶,那就無寶。還我焰蝠即可。” “焰蝠,片刻即回。”
“不,現在。”
“片刻!”
“現在!”
氣氛忽然變得急轉直下,左敦烏也收了方才的悅色和顏,臉色發青,盯著面前的猛將——黑門薩泗茻。
這偌大的府中中堂,忽然四現出隱匿的種種鬼芻。青面獠牙,紅唇白瞼,無頭無面,無耳無舌,有的臂長如猿的鬼,已經伸出那皮包骨的手,匍匐向敵人逼近。
黑門薩隻覺這一仗怕是不避免了。便雙臂下垂,右手握拳,左手轉動那骷髏串,轉到第8顆時,黑門薩身後忽現藍色妖風陣陣,打著卷從府門穿入中堂。左府的鬼芻只不過的虛張聲勢罷了,在一介司長面前,就像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當那藍風刮過紅血地面時,鬼芻淒厲的叫聲不絕於耳,轉瞬不見。左敦烏生氣了。他大吼一聲,臉變了樣。剛才那風度翩翩的公子轉而成為可怕的妖魔般,雙目烏白森森,皮膚粗糙,有瘢痕,嘴大,牙尖,牙中有血,舌長發綠,頭髮上豎,耳朵尖長,胸口有一五角帶符咒的盾牌嵌入心臟外的肌膚裡。肌肉發達,筋骨哢哢作響。左敦烏右手食指和中指合並,肅地指向堂中牆壁上一個牛頭掛鍾。瞬間,那掛鍾劈裡啪啦滴著鮮血,並報時3下。三聲鍾響之後,掛鍾的指針重合,兩道紅光隨即如藤般纏繞一起,順著血向下極速蔓延開來,所到之處,無不如岩漿般盡毀。燒到地上的乾涸紅血毯,黑門薩聞到空氣中那股腥紅味道。
眼看著紅光離自己越來越近,黑門薩摘下腰封,用力一甩,腰封變成黑河,打得紅光啪啪直響。左敦烏的馴從大信將軍手持利劍,寒光一道,指向黑門薩的公雞臉。公雞臉揮舞著九折索魂鏈,和大信將軍正面相攻。二者彼此不分上下。
一時間,只見堂中內電光火石,焦味衝鼻。峯番山的隨行而來的鬼差也加入了戰鬥,好不熱鬧。牆壁雕刻的畫,一時間充滿了靈性一般,現出了原形。牛,馬,蛇,貓弗兔腳,粉紅赤子豹等都咆哮著俯衝下來。鬼差打鬼芻,綽綽有余。左敦烏眼見自己堂中戰士灰滅一個疊一個,傷亡慘重,怒火中燒。
他又變了臉。
左敦烏左臂錘胸,右臂呈直角,口念:“巨離聚聚姆哈姆!”
瞬間,左敦烏變成一頭頭上有凶猛角的的大犀牛,犀牛皮粗糙無比,那喘氣的厚重氣息,仿佛能掀翻這左堂之地。鄴厲頓覺不妙,向後退了一步。這犀牛抬起右腳,摩擦那血毯冒著血光,聲音震天,擦破耳膜。犀牛進攻之前的架勢,足以讓鄴厲的隨行鬼差震撼。本就打仗甚少,何況這等場面?
鄴厲取下骷髏手串,盤於右手掌心,雙目緊閉,默念咒語。只見這骷髏頭瞬間變成骨牆,擋在鄴厲面前,欲抵擋犀牛的猛烈進攻。說時遲那時快,犀牛奔跑了起來。僅僅幾步,眾鬼芻已被那強大的震懾力嚇的趴地不敢起,鬼差也不知哪裡閃躲,怕那在氣場中產生的衝擊波都能打的粉身碎骨。
犀牛撞在了骨牆上。骨牆震了一震,無事。犀牛發起二次進攻。骨牆依舊無恙。
左敦烏急了,他仰頭衝天大吼一聲,震掉了方才的掛鍾,震掉了牆壁上的牛頭骨,震掉了棚頂的琉璃瓦。
這一聲,整個瓊淮島五彩斑斕都瞬間化成陰森一片。所有妖魔鬼怪全部現出原形,子嘴獠牙地,一時間,瓊淮島上空的雲,也隨之變成灰黑卷湧而來。
鄴厲畢竟隻帶了千人隨從,在他方地盤,怎作戰?
他不由心生一計,到島外!這樣,尋後盾也可輕松一些。鄴厲在千變的環境中,忽然取下懷中一物。該物閃閃發光,不大,他張口放入口中。頓時變成麻雀大小,後飛出堂府門。左敦烏不知這是何招數,遂變成一隻貓頭鷹,緊隨其後。
二人相繼來到瓊淮島邊界。彼此再次現回原形。
鄴厲用意念告訴公雞頭,需要救援。然後,便雙手合十,腰間拔出一記短刃——寒冰劍。左敦烏現在是那個高貴公子樣, 他變出一把白色折扇,忽地一打開,只見數把針雨勾命環齊刷刷地看向鄴厲。寒冰劍白藍相間的寒光刺人眼球,短兵相接之後,左敦烏身後現出一朵黑色巨型蘑菇雲。
只見那雲,如翻滾的墨汁,張牙舞爪地又如滔天大烏賊。雲間,隱約可見妖魔鬼怪眾多,不計其數。
公雞頭喚來的人馬也已到齊。天上一堆,地上一群,群魔亂舞,風雲驟變。
那雲越來越近,忽然電閃雷鳴,頃刻間,狂風暴雨接踵而至。鄴厲的寒冰劍因寒性極大,故不可陰陰相碰。突來的暴雨,讓視線變得模糊。左敦烏雙數抱拳,忽而一下,一團熾熱火球噴向鄴厲。這又寒又烈的,鄴厲怕是難抵擋。他輕輕一躲,火球從手臂旁擦過,直奔其得力大將。身後傳來一聲慘叫,變化成一縷紫煙,找不到了。
左敦烏在雨中,幽幽道:“何苦呢?區區一個白玉山,給我便是。難不成,你要全峯番山陪葬?”
鄴厲不做聲。
左敦烏的焰蝠被困時效已過,飛了回來。瞧見這般風卷殘雲,猛地發起攻勢。它撲扇了十三下翅膀,瞬間變出五十八個自己,翅膀下的爪子放出小火球,撲簌簌地砸向敵人這邊。鄴厲的身後慘叫聲不絕於耳,他知道自己不是左敦烏的對手,也不願再讓自方損失慘重,遂,大手一揮,向東南踏雲而去。
左敦烏頭上的雨驟停,他衝著鄴厲的方向道:“峯番司長,白玉山,我就不客氣了。後會有期。”
鄴厲帶著敗陣的數百鬼差,幽幽回了茨赤洞。氣的牙根兒直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