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元使詭異的一笑,隨即從左手旁拎起一個布袋子。
這袋子白色,正面印有一颶字。金色大字在團團白氣中,甚是耀眼!字周圍是一圈龍頭獅身鳥尾獸圖!首尾相連,線條流暢,絲絲扣扣。
月伸手遞給五爺。
五爺見慣了魑魅殺戮,誰知要伸手接的刹那,竟頓了一頓。
五爺心裡隱約感覺到不安,因為,這滿空間裡充斥的血腥味道中,夾雜著一種莫名的東西,說不清楚,卻感應極強。
月輕蔑地一笑:“呵,怎麽,堂堂黑五爺,怕了一個布袋子?您怕什麽?怕~裡頭裝著城池千座?還是鬼殍數萬?原來,五爺,也有恐慌畏懼的時候。哈哈哈。”
“休得囉嗦!”
五爺一聲嚇令,隨手接過月手裡的袋子。猛然打開定睛一看,一顆人頭掉了下來!
五爺一驚!
那人頭不是別人,正是也布!
五爺咬緊牙關,低頭看向那地上血淋淋的東西,怒氣直衝大腦!
律戶度看到了也布的首頭,也是驚嚇得夠嗆:“這,這,怎麽是他?”
月微微一笑:“看來,逍遙王還有所不知。就在方才,五爺親自去了那庫蘭索收編了也布。這也布跟隨您多年,早已熟知您的軟肋及作戰習性。我看,這遊戲,是越玩兒越大了!哈哈~”月放肆地笑著。
五爺段安在心底歎了一口長氣,他望向眼前那顆血淋淋的也布的頭,仇視著斜上方站著的月。
月眼皮輕抬,明媚的眼底升起一層輕蔑之意,隨即說到:“五爺,您可切莫多慮,我向來,對事不對人。”
“哼!對事不對人?月,你離開冥界幾百年有余,莫不是,天上不渡你,你這私欲未減,公報私仇?”
“五爺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我都聽不懂呢!難道,界域不同,連這溝通,都有了障礙?”
“我段安是個凡事都可搬到台面兒的人,想當年的事兒,我無心而為之,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五爺說得好生輕松!呵!多年陰陽兩界遊走,亂世看透,這紛亂複雜非倫尋常。我涼薄看盡,世間,無巧合!”
五爺臉上的那一雙幽藍色的眸子滿盡地透露著凶狠,他仰起頭,怒視著面前的月:“我段安,不管你現在效力於誰,奉命於誰,即便是天界又如何?站在你面前的,是我黑五爺!月,你給我記著,此次暫且這般,倘若下次你我再相見,別忘了行君臣之禮!你現在的醜態,就是你從我幽冥界走出去該有的儀態?我當年誤殺你雙親不假,但這六界之爭中,你怎敢就肯定,沒有誤傷?!”五爺的聲音咄咄逼人,在這風翁河的雙岸,鏗鏘有力地回蕩著。
話音剛落,之間那月在半雲之上放肆地笑了起來:“五爺,您在和我談尊卑禮儀?哈哈哈~”
當時的五爺已經率領兵將轉生往回走了兩步,待月又說起了此話之後,忽然轉過頭來:“天界?想必更注重尊卑之理!三吒神婆,就是如此交手下人做人的道理嗎?不忘本,方能成大事,走得長遠!”
說罷,五爺踩著黑蕃雲,起身率兵入了回程。
一路上,五爺段安的心裡雜陳幾許,這個月,本身就是幽冥界出去的。況且,雖然他五爺鐵骨錚錚,不重兒女情長,卻也是萬萬沒有想到,也不敢信這也布竟然死在了自己心愛人的刀下!理由卻是為了爭那一口氣!他不知道,那個女人,在手裡拎著也布頭顱的時候,怎麽還能喪心病狂地笑得出來!更為離奇的,
是這般鐵石心腸,還入了天界! 看來,即便是在天界呆了許久,月這性子,也還和當時在冥界一般。
此時的五爺段安,並不是因為自己的計劃被人所窺探而心煩意亂,而是,如此多年,他似乎是第一次因為一個罪人而有些心裡不安。如果,自己能知道也布的結局,倒還真是不如讓他老死在庫蘭索裡。
本來,五爺想回自己的府中,行至路程一半之時,忽然轉向了地龍台。
這場與逍遙王的對決結束得非常之快,這種速度,讓五陰卜陽王未曾預料到。所以,當他看見五爺率領著大軍返回來時,著實詫異得很。
而入了地龍台的五爺,臉色陰沉,眉心緊皺,怒氣衝衝!他急忙呵退了殿中眾人。此時的府中正殿之內,只有著二位冥王君。
“五爺,發生了何事?”段安的眉毛向一起簇著,眉頭緊皺:“也布死了。”
卜陽王一愣:“也布?這麽突然?是,逍遙王?”
“不是。是一個女人,一個你想不到的女人。”
“女人?”五陰卜陽王更是一頭霧水。
“孔雀,月。”五爺的語氣中,只要一提起這個人,就帶著滿滿的恨和不滿。
卜陽王尚未說話。五爺繼續說到:“她現在效力於東天界的三吒神婆!暫且不說她現在的主子是誰, 此等無情無義,我卻實在是未曾想到過。早在冥界之時,我便看出她是一個狠角色。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孔雀妖女,骨子裡流淌的血,卻比那冷血動物還要冷!我段安,在這幽冥界叱吒了數載,在我眼裡,一直都是男女有別。尤其是和戰事相關之時。所以,如此多年,我甚少培養手下的女將。而這個月,在將也布的頭顱拋給我時,身旁的風翁河裡,竟然是鯉妖!”
五爺說到這裡頓了頓:“當時我就在想,即便,人界的凡人總是說陰界的人毫無血性,但是,即便我們的無情義之度達不到魔界,看透兒女情長也比不過天界,但在這天地陰陽兩層之中,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五爺段安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總是意味深長,並且帶著許多的感慨。
五陰卜陽王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了段安:“五爺,那現在...”
“現在?等。等時機成熟。話說回來,今天月的出現,倒是說明了一件事兒,此事和我們預想的基本一致,確確是和那東天界的三吒神婆有關。而她明目張膽地出現,又說明了對我們有恃無恐!如此便也甚好!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時機。除此之外怕是也別無他選。”
“是。”短短的不足一個時辰,五爺進來出去,卻帶了如此之多的惆悵感。或許,對於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來講,惆悵一詞用來感歎人心,無論是在幽冥界也好,還是放在他五爺段安身上來說,都是有一些違和感的。但在身後的卜陽王似乎能知道,這一次的交手,對五爺來說,更重要的,怕是看清了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