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一口氣,大步邁出了地龍台。
翌日,有長史來地龍台報,北陰山酆都大帝宣五陰卜陽王前去,說有要事。只見這卜陽王接到傳旨之後,便速速起身!
地龍台外,一五頭銀羽長尾雉立於西蒙斯旁!這長尾雉乃五陰卜陽王的坐騎,五頭分別主陰陽內裡上通下向之行,可口吐陰冥火、眼灼三幽瞳、嗅千裡之外陰靈之氣、納百裡之內腐濁之軀,其乃前冥王西博格魯於異靈獸司,用那一百隻修行百年的妖所煉!
而此刻,之間卜陽王表情嚴肅,目光炯炯地立於長尾雉背脊之上!
冥地龍向天長嘯一聲!霎時之間,地龍台周遭黑雲驟起,長尾雉遂向北陰山方向一陣嘶鳴!銀羽展鵬之間,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北陰山,酆都大帝殿!從山腳一路向上,共三十八層鬼兵布排布陣!層層關卡,重兵把守!殿宇四周,重巒疊嶂,琉璃青墨色瓦垂沿直下,待到四角,又順勢呈飛簷滾鸞直上!殿周四角,由黑骨製成的骷髏風鈴隨風搖擺,且發出悶悶震震之聲!
雕欄之柱上,無不是惡鬼頑靈攀爬之姿!殿前除一落地且極大的青銅方鼎,用於酆都大帝祭拜乾坤日月參令而用,毫無旁物!
整個殿宇上空,絲絲靛藍色煙雲徐徐飄過!卜陽王在進入這北陰上之時,便隱約聽到那血鶯之啼!那一聲聲似有卻無的鳥叫,讓他心裡不禁一驚!
這血鶯,身披彩鳳,本是一美鳥,只可惜,其叫聲不禁特殊到與其外形絲毫不匹配,連那唾液,都是鮮紅血色。幽冥界裡,常用其來預示時間吉凶。經過諸多事件的證實,這血鶯,不愧為冥界之鳥,其平日不鳴,如若是不好之事,肯定少不了它的身影!
五陰卜陽王從長尾雉上下來後,輕撫弄了一下皺了的衣擺。他抬起頭望向這宏偉無比的酆都殿,那殿門旁的千年桃樹精的軀乾蜿蜒伸向四方,其中一枝,正與那殿首匾重疊!五陰卜陽王在心底念著:北陰酆都大帝。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抬腳邁了進去。
這殿宇之內的地面,都是由其管轄下的羅酆六天鬼神符咒所拚成,從殿宇門內第一寸土地而起,每向前一步,那上面塗雋的神符咒便會放出金黃赤木之色,並一路蔓延到酆都大帝的地獄九玄盤的下沿。
這殿內,左側為幽冥界四大護法!右側為羅酆六天鬼神!
這殿宇之門正對著的,便是酆都大帝!
這酆都帝頭戴帝王之冠,著紅綠底衣,騰雲翻滾於其衣緞之上,一滾幽冥河水之態的黑袍加身,錦衣肩雕青藤之花樣,雙目距離較近,眉宇寬廣,但中間的川子之紋在其眉間的的那一抹黑冥痣放在一起,倒是更顯得他威嚴剛正之勢!
左右站立的,便是他的隨行之將——鷹馬雙雄。這鷹馬雙雄,一個為鷹頭人身者,另外一位,則是馬面人身。不過,這個馬面,可不是十殿閻羅君旁場出現的牛頭馬面。
輪等級,站在酆都大帝右側的馬面人身者,名為
這北陰上,自山腳向上,溫度越來越低。而卜陽王此刻所在的酆都殿宇內,更是有種煞骨的冷。他莊重地跪地請言:“地龍台,五陰卜陽問幽冥界北陰酆都大帝長明之安!”
“起!”酆都大帝的聲音極具穿透力!那種近乎從四壁空梁回響再傳入耳朵內的簡短一個字,震得卜陽王身後的空氣,仿佛都跟著顫抖了起來。起身後,卜陽王一直未曾抬頭去注視那雙能看穿一切秘密的雙眼。不時之後,
酆都大帝才起了身。這半晌未曾言語的舉動,讓卜陽王心裡開始發慌。 大帝緩緩地在殿宇之內踱著步。到其身邊時,突然抽出放於身後的一隻手,放在了卜陽王的左肩膀上。力道不大,但卜陽王,卻感覺那手,勝似千萬斤重。
酆都大帝稍稍湊上前:“你在顫抖!”
五陰卜陽王猛地跪於地上:“冥臣不知大帝叫其來此,有何事!”
“既然不知,那又為何緊張?”酆都大帝的語速依舊很慢,越是這樣,卜陽王越是心慌。
酆都大帝向前走了兩步,突然猛地回頭盯向那跪於地上的人:“你,抬起頭來。”
卜陽王緩緩抬頭,正對上其鋒利怒視的目光。
“既稱王,且守著地龍之台,那麽,便要有個王者之樣!”酆都大帝說完之後,便怒視著他。
卜陽王心裡一陣惶恐:“冥臣惶恐!不知犯了何罪!”
酆都大帝此刻站在殿宇的北門之口,望向那淼淼無邊的北陰山:“我聽聞,這魔界的冕離了魁煞境,你便起了動武之心?”
五陰卜陽王急忙解釋:“冥臣不敢!如若真有此意, 魔王已離境多時,我怎會現在還未曾動手?還請帝王明鑒!”他是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這黑煞僅僅一句話,竟然會被捅到了大帝這兒!他皺著眉,看著那地面上的六方鬼神咒符,心裡怒氣橫生!
“欲這個東西,在我幽冥界,可以有。不過,在行私欲妄念之前,要先放下執念,並且,你還要把這個欲,放個恰當的位置,恰當的時間上。五陰卜陽王,我幽冥界第二冥界的執掌冥王,管著我下番四十八處重要司府,冥官二百七十九位,鬼將一千五百零三人,鬼班七十二所,鬼差數以千萬計,鬼雛無數,冥獸六十四種類,共計三千多匹!座地龍台,掌我幽冥界十二方軍事要地,你有如此之勢,為何,要做那有悖於王者應有之尊容?!”酆都大帝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亢,待到那最後一句的質問之時,怒氣混雜這渾厚聲線,卷起殿宇之內旋渦狀之風!吹得眾人衣擺掀起!
“冥臣知錯!”卜陽王叩首於地上,他深知眼前這位帝王的脾氣。
酆都大帝轉過身,慢悠悠地說到:“我立於這北陰酆山。放眼望去,萬籟皆是生靈之過往。有人界之人曾在談起其前世之身時,怕是那閻羅王都能落了淚。只不過,你本已脫離六道,於我幽冥界既然以為王者,那麽,兒女情長就要放於這天命的後身。這世間來往的旬尋眾生,哪一個,在其雲河的前生來事裡,未曾與情無染?我不是不將私情,但,你要先為王,才為兒、父、夫以及旁人的某某某。王者,有別於普路眾生的,便是高瞻遠矚,大局當先。這個道理,你,可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