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替補席上一陣哀歎,都在為程海的剛剛的那個球惋惜。
“你們兩個在幹嘛?衝上去啊!”棉成站在場邊,對著王澤芳和趙明宇喊道,比賈指導還著急。
王澤芳看了一下棉成,顯得漠不關心的樣子,而趙明宇乾脆就不鳥棉成。
“他倆也不傳球,也不進攻,到底在幹嘛?”棉成轉向賈指導進行抱怨。
賈指導似乎也有點無奈。“再看看吧。”賈指導說道,顯然,賈指導的戰術安排並不是這樣的。
“真不像話。”棉成返回了替補席坐下,喃喃地說道。
“我覺得,他們之間要不就是有點矛盾。”坐在旁邊的小黃輕聲地跟棉成說道。
“不會吧。”棉成說道,“他們關系不是挺好的嘛?我看他們訓練挺正常的啊,還有說有笑的。”
“那會不會是昨天晚上那件事?”小黃若有所思地說道。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怎啦?”棉成有點疑惑。
“昨天晚上大概11點的時候,我在酒店裡準備睡覺了,突然聽到外面走廊有點吵,仔細一聽,是程海和趙明宇以及王澤芳他們在講話。好像是趙明宇和王澤芳想拉著程海一起去不遠處的一家居酒屋喝酒,說他們有‘新發現’。”
“‘新發現’?什麽‘新發現’?‘新發現’什麽?”
“聽他們神神秘秘的,感覺就像是那種事,日本最發達的那種事。”
聽到這,棉成突然間興奮了一下,思緒飄向了遠方,但馬上,棉成把“它們”拉了回來,因為現在並不是值得興奮的時候。
“胡鬧,這麽晚了還去那種鬼地方,像什麽樣子。”
“當時程海大概也是這麽回應的,反正是拒絕了它們的邀請。”
“後來呢?”
“後來好像趙明宇就怒了,說‘愛來不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還說自從成哥你來了之後程海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棉成逐漸地明白了,也明白了之前程海逐漸墮落的原因,原來是交友不慎啊。不過,對於程海的改變還是挺欣慰的,畢竟,自己已經讓程海走在正途之上了。
“後來呢?”棉成繼續問道。
“後來程海好像回了幾句,王澤芳就不爽了,估計是剛喝了酒,說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一處,沒想到程海居然不領情。然後說程海怎麽訓練都是沒用的,沒有他們給他傳球他什麽都不是之類的話。”
棉成若有所思,默不作聲。
“後來他們越吵越大聲,”小黃繼續說道,“其他人紛紛出來看發生了什麽事,最後還是隊長馬凱把他們拉開了。”
“公報私仇,果然是中國足球的作風。”棉成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剛開始還以為是技術和意識的問題,沒想到卻是個人恩怨的問題,這是態度問題,這可比技術和意識問題嚴重多得多。“情願犧牲球隊的榮譽,只為了滿足自身的快意恩怨,中國足球遲早被這樣子的人毀了。”棉成繼續自言自語地道。想起了那場中國隊1:5輸給泰國隊,集體做掉阿裡漢的比賽,棉成頓時有點如墜冰窟的感覺。
比賽繼續進行,球還是在櫻花隊腳下控制著,雖然沒有數據統計,但估算一下,櫻花隊的控球率大概在70%左右。
看著王澤芳和趙明宇一次次地往回傳,棉成氣憤不已。自從聽了小黃的話之後,棉成突然對王澤芳和趙明宇這兩個人有了一種莫名的厭惡感,
而且這種厭惡感正在累積。這種累積並不是線性的累加,而是呈指數型的爆炸增長。王澤芳和趙明宇每回傳一次,這種厭惡感就得乘以2。 “再這樣下去,就變成半場防守演練了。”棉成再次向賈指導抱怨道。比賽進行了25分鍾,程海拿到球的機會屈指可數。如果這樣,棉成也並無辦法觀察程海在場上的表現,並規劃下一步的訓練目標了。
“往前傳,攻上去。”賈指導再也按捺不住了,對著拿球的趙明宇喊道。此時的程海,也剛好跑出了空位。
似乎是賈指導的命令不可違抗,趙明宇終於傳球了。但傳球的動作卻如幼兒園的小孩子踢球一般,球速慢得如蝸牛在爬——這種球如果不被斷,那真是天理難容了。
果然,場上隊長慕澤川一笑納了這份大禮。他輕松地將球斷下,策動了反擊。櫻花隊的進攻非常流暢,幾乎都是一腳傳球和小范圍配合,很快就突破了五羊隊的防線,最後,在大禁區邊上,球交到了前鋒澤島龍二的腳下。
澤島龍二橫向帶球,在趟過王立奇之後選擇直接打門。而王立奇也不是吃素的,在失了身位之後,王立奇奮力地伸腳去阻擋皮球。這球不阻擋還好,王立奇的腳僅僅觸碰到了皮球的一角,經過碰撞後,皮球帶著強烈的旋轉飛向了球門,弧線詭異,讓門將楊挺無所適從。雖然還是奮力地作出了撲救,但還是沒能阻擋皮球飛進球門,1:0,第26分鍾,櫻花隊取得領先。
這一個球,從五羊隊組織進攻,趙明宇傳球失誤到被慕澤川一斷球,櫻花隊反擊並形成破門,前後不過30秒鍾,櫻花隊戰術執行的高效令人驚歎,也令五羊隊上下無可奈何。
如果說第一個失球是情有可原,那麽第二個失球則不可原諒。比賽第40分鍾,王澤芳右路帶球突進,眼看著程海在前面要球卻不傳球,看著並沒有其他隊友上前,便拿著球往本方的半場帶。
這一帶不要緊,主要是對方的中場球員似乎已經摸清楚了王澤芳的套路——知道他幾乎不往前場傳,便使用兩人包夾戰術,把王澤芳可能的傳球路徑都給堵死了。為了擺脫對方的防守球員,王澤芳竟帶著球往本方的半場衝,他越帶越快,對方也越逼越緊。
於是,一個詭異的現象出現了,王澤芳居然將球帶到了本方的底線附近。真是沒想到五羊隊的前腰活動范圍這麽廣啊!
實在沒辦法了!王澤芳似乎瞄到了有人過來接應,便奮力地將球傳了出去。
人是五羊隊的人,但情急之下王澤芳的傳球已經失去了準心,和目標相差了“十萬八千裡”。
球傳到了禁區弧頂,無本方球員接應。此時有一個人高速地往皮球的方向衝了過來,那是櫻花隊的澤島龍二。澤島以門前把握機會強的特點聞名於日本J聯賽,甚至有日本“范尼”之稱。
門將楊挺也出擊了,不過已經是迫於無奈,有點做最後“殊死一搏”的意思了。
澤島利用射門的假動作晃過了楊挺,面對空門一蹴而就,2:0,在上半場進行到第40分鍾之時,大阪櫻花隊兩球領先。
上半場最後時刻,櫻花隊還有一次破門的機會。又是王澤芳被斷球,對方拿到球後,一個精準的長傳找到了右路的前鋒,只見那名前鋒迅速地往底線突進。溜到底線後,速度開始放慢,準備一對一對防守球員進行突破。肖遠兵一步步地後退,始終保持著合適距離。突然間,對方前鋒改突破為傳球,一個挑傳找到了高速插上的澤島。就在禁區弧頂,澤島迎著球一記怒射。
又是王立奇!又一次奮力擋球!這一次起到了效果,皮球改變了行進的路線,“砰”的一聲砸到了橫梁上,被門將楊挺沒收。
上半場比賽就此結束,五羊隊帶著2球的劣勢進入了更衣間。
更衣間裡一陣沉默,主力隊員在擦著汗補著水,連吞兩球的他們其實也不好受。而主教練賈指導背著手踱著步,被對方的二隊在上半場就連進兩球,顯然這結果並不是那麽容易接受。
“為什麽不往前傳?整個上半場程海一共才拿到幾次球?”棉成率先發難,他實在是忍不了。其實,在更衣間他並沒有什麽“資格”說話,但他就是要為自己的“弟子”鳴不平。
這句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作為職業球員,大家都知道這句話在說誰。前場“三員大將”首當其衝。桑多斯是外援,翻譯人員沒有替他翻譯,所以他並沒有聽懂,即使翻譯了,對於桑多斯來說也是問心無愧,因為程海所拿到的球幾乎都是他貢獻的。
矛頭直指王澤芳和趙明宇!更衣間裡鴉雀無聲,似乎在等待他倆的反擊。
“你以為這是在踢室內足球啊?說傳就傳。 ”趙明宇反擊了,似乎在有意諷刺棉成是踢室內五人製足球出身。
“噗嗤。”更衣間裡零星發出了幾聲笑聲。程海和小黃漲得臉通紅,而王澤芳則“哈哈哈”聲嘶力竭地笑了起來。
“你還有資格說我們?”王澤芳止住了笑聲,對著棉成冷嘲熱諷道,“你這室內足球的技術算個球啊,你也就嚇唬嚇唬程海罷了,真到了場上,你估計連球在哪裡都找不到,要不是程海他姐跟你有一腿。。。”
“放你娘的狗屁!”棉成和程海異口同聲地說道!同樣是為了保護程陽的聲譽。程海知道這段時間姐姐與棉成來往得比較頻繁,雖然說都是在詢問程海的訓練情況,但程海感受得出姐姐對棉成似乎有點小心思。程海剛開始也對棉成有點意見,但與棉成接觸下來,發現棉成對足球的理念實在太先進,仿佛像是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程海逐漸認可和接受了棉成,對他也是越來越尊敬。因此,程海對這件事也不再反對,畢竟,姐姐也有戀愛的自由。
但他還是決不允許別人誹謗他姐姐的名譽。
“如果我上場,估計就你沒啥事了。”棉成指著王澤芳說道。明顯剛剛的話已經激怒了棉成,棉成這算是給王澤芳下戰書了。
王澤芳霍的站了起來,同時站起來的還有趙明宇和程海,氣氛瞬間凝固,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
“都別鬧了!”主教練賈指導終於發話了,在上半場,他也是被王澤芳和趙明宇磨得沒有耐性了。“下半場,換人!”撂下了這句話後,賈指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更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