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重山猶猶豫豫地伸出手,摸了摸雲衣的頭頂說:“以後私底下,你就叫我哥吧,我就叫你雲衣。但是在外面,你還是稱我為王爺,我還是稱你為尹雲。我會派侍衛保護你的安全。”
雲衣心裡感覺暖洋洋的,說:“謝謝哥,但是不用了。現在只有幾個親近的人才知道我的身份,沒有其他的人注意到我。你派人保護我,反而顯得陣仗大,引起別人的注意。”
穆重山明白雲衣的顧慮,歎了口氣,沒有堅持,說:“好吧,但是你莫要逞強。有需要人手的地方,盡管跟我說。雖然我們不屬於同一個國家,但無論是何種情況何種境地,我都不會傷害你。你要記住了!”
雲衣點頭。
穆重山起身道:“你等我一下。”然後就走入內室了。
過了片刻,穆重山拿了一個古樸精致的小黑檀木盒子出來了。
穆重山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枚黃加綠翡翠玉珮。
穆重山拿出那枚玉佩,老臉有點紅。他乾咳一聲,說:“今天收了你這個義妹,也沒什麽好表示的。送你一枚玉佩作為結拜信物。”
雲衣出身高門大戶,見過的好東西多,也是有點眼力的。她拿起那枚玉佩,仔細看了兩眼,說:“這是稀罕的黃加綠翡翠,難得的是水頭很好,晶瑩剔透,顏色還很豔麗,價值不菲啊!而且溫潤光滑,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這麽貴重的東西,送我不太好吧。”
穆重山溫和地笑笑:“我百年鎮南王府,區區一塊翡翠還是拿得出手的。我就結拜了這麽一個妹妹,自然是要看重些!”
雲衣倒也不是扭捏的人,高興地收了起來,說:“我現在逃亡在外,沒什麽好東西回贈給你。若我有一天洗雪了我家冤屈,重新奪回定遠侯府,一定送你個更好的!”
穆重山笑著應了。
雲衣走後,穆重山去了書房。未幾,陳季楠帶了一些文書來了。一進門就看見穆重山正在發呆。
陳季楠問:“王爺您在想什麽呢?”
穆重山歎道:“我在想孟雲衣的事。”
陳季楠聞言也歎息一聲說:“沒想到她竟然是位女子,昨晚您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能相信。一個年輕女孩子,經歷了家破人亡的慘況,還能這麽堅強,一路躲過追殺,千裡迢迢遠赴上京去救人,為父洗冤。真是不容易!”
穆重山歎息說:“是啊。難的是不能暴露身份,還得給同伴鼓舞士氣,得顯得堅強樂觀。一路上,我只知道她有心事,卻不知她竟背負著這麽沉重的包袱!這一路上的擔驚受怕,強顏歡笑,想想就讓人心疼。還是我太粗心了,沒有早日發現她的痛苦。只是,如今她需要我幫忙,我卻還在猶豫,真真是讓我心如重石,無顏以對!”
陳季楠轉了轉眼珠說:“您是說幫東昊二皇子回國的事麽?若能在關鍵時刻助他一臂之力,日後他必定會記得我們的好處,對鎮南王府也是筆劃算的買賣。王爺為何不答應?”
穆重山說:“怎能隻考慮我們鎮南王府。東昊日後誰來臨政,對我們武國關系重大。若是東昊未來君主能力強,又有野心,對武國就是一個威脅。何況陛下一直想從齊青蘅身上撈點好處。若我橫插一杠,必會破壞陛下的計劃。”
陳季楠皺了皺眉,小心地勸道:“王爺您總是考慮陛下的想法,您也該為鎮南王府想想啊。您就算對陛下再怎麽忠心,陛下也還是信不過您!之前發生那麽多事,您還沒看明白麽?是不是也該為我們自己留條後路啊?”
穆重山默了片刻,
歎道:“我有我的原則。只是,連累你們跟我一起受苦了。你們若有什麽更好的去處,不用管我,盡管去吧。” 陳季楠急道:“王爺您說的是什麽話!我們怎麽會離開您!不管您過得好與不好,我們都是誓死跟隨您的!我們只是為了王爺您不值而已!”
穆重山皺眉打斷他的話說:“為人臣子,但有盡忠而已,沒什麽值不值的!”
見穆重山不悅,陳季楠也不敢再說下去。
穆重山拿起一份文書看著。過了一會,陳季楠感覺不對勁,仔細看穆重山,卻見他心神恍惚,拿的那份文書始終沒有動過。
陳季楠小聲喚他:“王爺?王爺?”
穆重山回過神來。
陳季楠問:“王爺似有什麽心事?”
穆重山問陳季楠:“一位女子主動要與一位男子結拜為兄妹,是為何意?”
陳季楠順口答道:“就是想和他做兄妹啊!”
穆重山發愁。
陳季楠瞄瞄穆重山臉色,改口道:“也可能是女子害羞, 想換種方式親近,拉近距離。哥哥妹妹聽起來多甜啊。”
穆重山的臉色好了一些。想了想又問:“王真人那日曾說,我八字硬,命犯孤星,普通女子抵受不住便會夭壽,除非是碰到一個同樣命硬之人。你可有印象?”
陳季楠臉色變幻,應道:“嗯。可那道士還說若娶了命硬之人,雖然不會夭壽,但兩個命硬之人相衝,會讓家宅不寧。臭道士這麽說,分明就是不想讓您娶妻,居心叵測!”
穆重山忽略陳季楠後面惡劣的評論,繼續說:“若是一個因出生就克母而不得已一直以男子身份長大,成年後又遭遇抄家滅族之禍的女子,是不是已經算命很硬了?”
陳季楠沉下臉說:“您不會是在說孟雲衣吧?她可是別國大將之女!孟嶽峙雖死,影響力尚在。她和齊青蘅關系又那麽密切。您私下和她、和齊青蘅交好都沒有關系。您要是明著娶她,那可是會引起朝堂上下非議和陛下的猜忌的!更何況她還涉及到涼國皇族……”
“不要說了!”穆重山打斷他道:“不是讓你別再提起涼國皇族的事了麽。孟雲衣的真實身份你知道就好,萬不可放在嘴邊,給她惹禍!”
陳季楠說:“陛下已經很忌憚您了,您要是娶了她,那不是把自己的把柄往禦史那裡送麽?”
穆重山豪氣乾雲地冷哼一聲,朗聲道:“娶一無家可歸的女子而已,又沒有做什麽有損國體的事。我穆重山光明磊落問心無愧,不怕禦史彈劾小人構陷!我鎮南王府鐵骨錚錚,何時連娶妻都要看他人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