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洇墨拿著雲衣的荷包笑道:“馬上就是七夕了,七夕鬥巧,你就拿著這個荷包交差啊。”
雲衣滿不在乎地說:“做得好不好有什麽相乾,我又沒人好送。”
薑洇墨說:“你可以送你爹爹、送你哥哥啊。”
雲衣做了個鬼臉說:“我爹有我娘送呢。我哥麽………我給他什麽他就用什麽,他還敢嫌棄自己妹妹的手藝?”
薑洇墨將雲衣的荷包扔還給她,嗔道:“你哥哥也是經常出入皇宮的人,你讓他用這個,不是害他丟臉麽,你也好意思?”
雲衣趴在榻上,雙手支頤,聞言先前豎在空中晃蕩的雙腳停了停,猶豫地說:“你說得倒也有理。那就不給他了,讓他還戴以前娘給他做的那個就是了唄。”
薑洇墨回憶了一下以前見過的雲逸腰上掛的荷包,猶疑說:“我記得那個荷包好像有點舊了,該換了吧。不如……”
“不如什麽?”雲衣抬頭奇怪地看她。
薑洇墨臉紅了起來,強自鎮定了一下神色說:“不如你拿我這個荷包去應急吧。你哥哥救過我,為他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真的呀!”雲衣很高興,從榻上一下子坐了起來,拿過薑洇墨只需再裝個吊墜就能完工的荷包左看右看:“你這個荷包做得真好,我早就看上了!額……我是說,我終於不用再為我哥哥的荷包發愁了。”
薑洇墨飛眸橫了她一眼:“你呀,總不能老是靠別人吧。還是趕緊再好好練練手藝吧。”
雲衣抱著洇墨的腰耍賴皮:“有你這個好妹妹在,我手藝差一點又有什麽關系。”
洇墨眼睛假意一瞪,雲衣怕洇墨反悔,趕緊投降說:“我練,我練,我現在就練。”
於是七夕那天,一個精致的已經完工的並蒂蓮荷包就掛在雲衣的腰上了。
過了幾天雲衣回到尚書房念書,陳平首先發現了雲衣這隻新荷包。
陳平問雲衣要了過來,左看看右看看,嘖嘖稱讚,連聲問是哪來的。頓時吸引了周圍幾個人的注意力。
齊弘煊和婁敏之遠遠看了這邊一眼,不屑地轉回頭去了。曹無忌、薑敬宗和齊青蘅都圍了上來一起看。
曹無忌個子矮胖,臉皮微黑,今年已經十九歲,馬上就能行冠禮了。這家夥常年與吳允他們帶著齊弘煊吃喝玩樂,流連煙花之地,對風月之事最有心得。
此時曹無忌看著這隻荷包,兩個小眼睛放出精光,眉飛色舞地說:“雲逸這隻荷包不光做得精致,而且花色時新、大方,圖案布局頗有雅趣,用料還考究,絕不是普通民女做得出來的。據我的經驗判斷,應該是位大家閨秀做的,而且是位精通書畫的才女。”說完,斜著八卦調侃的眼神看雲衣。
薑敬宗默默地仔細看了兩遍,才開口道:“這繡工、這風格看著眼熟,與我那幼妹的手法有些相似。”言畢意味深長地看了雲衣一眼。
雲衣腹誹薑敬宗的毒辣眼神,害自己想冒充一下自己“妹妹”手藝的機會都沒有,於是只能訕笑著說:“無忌兄和敬宗兄好眼力。正是洇墨妹子做的。”
曹無忌聞言大樂,八卦地說:“薑家妹子送你那麽精致的荷包,肯定是喜歡你吧。”
雲衣困窘地解釋說:“諸位不要胡說,白白損洇墨妹子清名。那是因為舍妹的手藝太差,給我做的荷包醜得很,實在拿不出手。洇墨妹子和舍妹是閨中好友,看不過眼,所以才勻了一個給舍妹交差。”
雲衣困窘是因為自己的手藝太差,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宣之於眾卻是另一回事,她臉皮厚也是要看地方的。 看在別人眼裡,那表情卻是害羞,所以才要否認。既然害羞,那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我都懂,你不用解釋”的眼神。
陳平戲謔地說:“我妹子手藝也差,我妹子也有好幾個要好的閨蜜,怎麽沒有人幫我妹子啊。定是我長得沒有雲逸好看,沒有人心疼我。”
曹無忌搖頭晃腦補刀說:“你也沒有雲逸嘴巴甜,會哄人。”
薑敬宗嚴肅地說:“你們別這麽說,陳平有一樣比雲逸強。”
眾人好奇地等著薑敬宗的下一句。
薑敬宗慢悠悠地補充說:“陳平很有自知之明!”
眾人哄堂大笑。
大家哄笑玩鬧的時候,齊青蘅在旁圍觀,卻只是笑笑,什麽都沒說。
待到放學大家都散去的時候, 齊青蘅一邊慢慢收拾東西,一邊狀若無意地和雲衣閑談,詢問雲衣和薑洇墨認識的經過。
事關薑洇墨的名節,所以雲衣並沒有跟別人說起過薑洇墨的事。但是青蘅與她交情很深,彼此信任,而且青蘅也是個口風很緊的人,於是雲衣便把和薑洇墨認識的經過大致和齊青蘅說了說。
“哦,那麽說,薑姑娘果真是喜歡你?”齊青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說得有點澀。
自己兄弟有美貌姑娘傾慕,自然是好事。但是為什麽自己有種最心愛的獨有的東西被人分了去的酸澀感。
一定是因為雲逸將來若有了佳人相伴,便會少了心思在自己這個朋友身上的緣故。自己就雲逸這麽一個知交兄弟,所以怕被冷落吧。一定是因為自己在深宮太過寂寞的緣故。
“不會吧,我只見過洇墨妹子兩次,而且第二次見幾乎連話都沒能說上。到現在已有三個多月未見了,洇墨妹子怕是我長什麽樣都記不清了,哪來的喜歡。”
雲衣擺手,滿不在乎地說:“洇墨妹子和我妹子交好,就是為著我妹子的面子而已。”
“救命之恩非同小可,雲逸又長得芝蘭玉樹一般,換得佳人傾慕很是正常,便是以身相許都不足為怪。不然她為什麽來你家來這麽勤快。”齊青蘅說。
孟雲衣嚇了一跳說:“不會吧!”
她可從來沒想過會招女子喜歡。她只是喜歡男裝的自由,內心可不是真的男人,她可不喜歡女人!今天大家都這麽說,現在連青蘅都這麽說,她不得不認真考慮起這個可能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