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不開，”明若看著眼前的老奶奶說。

　司伯清不太相信:“我看了你很久了，從我上來到現在你已經足足站了十多分鍾。”

　難道不是想不開?

　“因為風景太漂亮了，看得忘記時間，”明若解釋。

　“真的?”司伯清半信半疑，“那你先離開那裡?”

　明若無奈，離開護欄那邊的位置，“你不覺得從這裡看下去很漂亮?”

　司伯清看了看外頭的夜景點頭讚同她的話:“是的，確實很漂亮。”

　“你拿著盆子上來做什麽?”明若彎腰，順手幫她把那隻不鏽鋼盆撿起來遞給她。

　“做了一些菜乾，天晚了要收回家，明天再繼續曬，”司伯清指了指天台的另一邊。

　明若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那邊被人掛了幾根繩子，那是用來曬被子床單等東西的。

　此時，其中兩根繩子上掛滿了菜乾，走近的話隱約能嗅到屬於菜乾的特有的香味。

　明若幫老人家順手收菜乾，老人家話多，很感謝明若幫她收菜乾，一邊收著菜乾一邊跟明若叨嘮著，說自家的孫女特別愛吃她做的菜乾，特別是拿這些菜乾來燉扣肉，她的孫女能一口氣吃下三碗飯。

　不過，這幾年孫女去了國外留學讀書，回來的時候也少。

　她做這些菜乾，曬好晾乾，等孫女回家後再帶到國外去。

　讓她自己有空就自己做飯。

　“看你的年紀也不大，是在讀高中?”司伯清問。

　“嗯，高一，”明若點頭。

　“高一還年輕，好好讀書，外面的世界很漂亮的，別想不開，”老人家苦口婆心勸說她。

　“我真的沒有想不開，”明若重複解釋:“只是在看風景。”

　“你也是住在這裡?”老人家想了想問。

　明若:“沒有，我是跟朋友一起過來的，現在準備回家了。”

　“這樣啊，那你家在哪裡?”司伯清又問。

　“XXX城中村，”明若說了家裡的大概位置。

　司伯清:……

　“你現在還小，爸媽都是很辛苦的，你多體諒一下，以後努力靠自己買一間大房子，”司伯清以為她是跟隨父母親到廣城讀書的孩子，現在這個城市有許多的外來人口，家庭條件比較困難的也只能租便宜的城中村的出租屋居住。

　“我沒有見過我爸，”明若想了想說。

　司伯清:……

　家裡不但窮，還是單親家庭，真是可憐的娃啊。

　這樣想著，她更同情眼前的女孩子，她開始嘗試轉移話題，畢竟現在的孩子都是敏感的，這種話題不好再繼續。

　她瞄到不鏽鋼盆裡滿當當的菜乾，抓起一把塞給明若道:“對了，這些菜乾已經曬得差不多了，當作是你幫我收菜乾的謝禮。”

　明若猶豫了一下，“這不是給你孫女的?”

　“我這裡還有很多，沒事，”司伯清說，“回去用水泡泡切段，加肉一起燉，可香了。”

　明若聽著她的形容有點讒，她說:“謝謝。”

　明菲看著女兒拿著一把菜乾回家有點意外:“哪裡來的菜乾?”

　“一位老奶奶給的，”明若回答。

　“老奶奶?劉奶奶?”

　劉奶奶是鄰居，時常笑眯眯在附近溜達散步，明若是見過的。

　“不是，住在麗苑小區那邊的，”明若解釋。

　明菲已經從她手裡拿過了菜乾，聽到這話有點意外:“麗苑小區?有點遠，你怎麽跑到那邊?”

　“嗯，跟朋友一起過去的，”明若回答。

　“朋友??什麽朋友?”明菲蹙起來眉頭。

　明若背著書包進了自己的臥室:“我還有作業沒有寫完，去寫作業了。”

　“等等……”明菲眼睜睜看著房門被關上，眉頭仍舊沒有放松:“怎麽跑到麗苑小區去了?真是的。”

　她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那一扎菜乾說:“這菜乾挺好的，明天燉肉吧。”

　現在的二師兄的價錢已經下降了一點，明菲早早就去了菜市場溜達，精打細選了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菜乾溫水泡發，把肉切了大塊，焯水一遍再熱鍋下了冷油，油熱後把那五花肉都倒進去，煸炒至微黃，又加了紅椒蔥薑等增加香味。

　最後加入水沒過五花肉，放入菜乾，小火燜燉一個小時左右。

　明菲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

　關火，揭開砂鍋的鍋蓋，瞬間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裝上一碗白米飯，再夾上幾塊五花肉和菜乾，湯汁滲入白米飯裡，五花肉肥而不膩，菜乾也很好吸收了油脂變得十分可口。

　明菲一次性吃了兩大碗滿滿的白米飯，她打了一個飽嗝，意猶未盡抹了抹嘴喃喃的說:“嗯，晚上給大明留兩塊肉吧，兩塊應該夠了，小姑娘家家的，晚上吃太多容易胖。”

　——

　明若接到藍夢河的電話時有時意外。

　“去處理後續?”她的聲音很平淡。

　“是的，這次關於兩個孩子的事件是非正常事件，你要把兩位孩子媽媽那邊處理好，再寫一份報告交到管理局這邊，”藍夢河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

　明若沉默了一會兒問:“處理?是要把她的記憶給抹去?”

　“這個，這個不強求的，要看孩子的媽媽的想法，畢竟這些非正常事件有人是無法接受的，而且這也算是她跟孩子們最後的回憶了， 如果願意保留的話，我們也不會強行抹去的，只是叮囑她別隨便說出去。”

　“那兩個孩子呢?”明若問，她站在教室的後門接的電話，扭頭過去還能看到熊廣濤坐在自己的座位殷勤問昌雨涵數學問題。

　“發現她們的存在後，我們有專人檢測，今天早上六點半左右，她們就消失了。”

　明若微抿了一下唇，沒有再說話。

　“也是可憐的孩子，小小年齡的，這個世界許多的事情都沒有見識到，”藍夢河的語氣帶著無奈，更多的是氣憤，她幫助明若處理兩個小家夥的問題時，也把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了，隻覺得張國偉和田水蓮兩人很惡心人，明明是那麽可愛的孩子，要是能長大應該有多好。

　——

　“我想保留這些記憶，”明若找到張雅時，她正推著嬰兒車在小區裡散步，聽到明若的來意便說:“那是我的孩子們留給我最後的回憶，我想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