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若的度數很深，七百多度。

　　沒有了眼鏡，她的世界都帶上了一層高斯模糊。

　　還是動態的。

　　明若到學校時，還有十分鍾才上早讀。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讓昌雨涵帶自己去學校的小賣部買早餐。

　　只要是沒有上課，學校小賣部永遠是人最多的地方。

　　明若只看到一團團模糊的人影從自己的眼前走過，各項亂糟糟的數據都被她一一收集了起來。

　　買了一瓶牛奶和一隻菠蘿包再加一根香噴噴的熱狗，明若拿著新到手的食物心滿意足給了錢離開了小賣部。

　　熱狗是剛剛烤好的，熱騰騰，一口咬下去，油水就流了出來。

　　明若的熱狗是胡椒味的，帶著一點點辛辣味，很提神。

　　三兩下明若就把手中的熱狗吃完，還意猶未盡舔了舔嘴唇上的油光，她對昌雨涵說:“我們下次來買兩根。”

　　“好，”昌雨涵也同樣買了一根，吃完後也覺得不夠吃。

　　她看了看好友沒有焦點的眼睛問:“你要不要讓菲姨把你的眼鏡送過來?”

　　沒有眼鏡，能看得清黑板麽?

　　“不用，”明若搖頭，“我是在騎車來的路上不小丟掉的，中午去配一副新的就行了。”

　　她的主機控制室開始加急給自己做新的眼鏡了。

　　新眼鏡有著超長距離視野、熱量偵察、信號追蹤、麻醉針、雷射光線攻擊等效果。

　　這一副眼鏡是她從數據庫中找到的一名被譽為死神小學生的眼鏡中得來的靈感，除了麻醉針之外，她特意添加了幾種自己認為有用的效果。

　　“嗯，鏡框眼鏡是很容易掉，你要不要考慮配一個隱形的，隱形的沒有那麽容易掉呢，還漂亮，”昌雨涵想了一下說。

　　“不用，我戴鏡框的就好了，”明若說。

　　憑現在的材料，在兩片簿簿的矽體中添加那多麽東西，是無法做到的。

　　先用著鏡框眼鏡吧。

　　明若內心默默想著。

　　昌雨涵看了看好友因為沒有焦點而帶著幾分茫然的桃花眼，內心覺得有點可惜，眼睛這麽漂亮，偏偏近視了。

　　明若不知道她內心的想法，回到教室，上早讀。

　　早讀結束，照常把語文作業收起來，送到田老師的辦公室，

　　田老師仍舊端著那一杯白色的陶瓷茶杯泡著茶，慢悠悠喝著。

　　明若看了看老頭子模樣的田老師，又瞧了一眼他手中的茶杯。

　　田老師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眯眯將手中的那一隻白陶瓷茶杯端前幾分，讓明若瞧得更清楚一點，他問:“這隻茶杯是不是很漂亮。”

　　他這麽動作，讓那隻茶杯離明若更近，她眯起眼睛得比較清楚。

　　茶杯整體通透瑩白，杯身上有著兩隻仙鶴戲水圖。

　　“好看，”明若點頭。

　　“有眼光，這隻茶杯可以從唐朝保留下來的，千金難買，”田老師說著又喝了一口茶，表情一臉陶醉，“泡什麽茶都好喝。”

　　旁邊正在寫教案的孫導數嗤的一聲笑出來，“田老師，這話您都說過多少遍了，別拿來被小孩子。”

　　“你不懂，”田老師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轉頭問明若:“你信不信這是唐朝的茶杯。”

　　明若:……

　　她看了一眼田老師手中的茶杯，又看了一眼滿頭銀絲的老者點頭:“我信。”

　　聽到她的話，田老師得意一笑，對孫導數說，

“你瞧瞧，小丫頭比你有眼光多了。”　　孫導數無奈搖了搖頭，對明若說，“明若，柳生沒有把作業送過來，你幫我去喊他把作業送過來。”

　　明若應了一聲，出了教師辦公室。

　　回到教室，問了一圈人，得知柳生早早已經捧著作業出去了。

　　她沉吟了一下，來到教學樓前的那一棵高大的柳樹前。

　　一行行數據在她的眼睛中閃爍著，她閉了閉眼睛，拿起剛剛在教室順手拿出來的圓珠筆敲了敲那一棵柳樹的樹乾，語氣平淡道:“孫老師讓你把數學作業送過去。”

　　送作業路過了自己本體覺得今天早上陽光不錯，跑回本體曬太陽的柳生:……

　　不對，這個家夥一定是在自言自語，不是在跟他說話。

　　明若見眼前的柳樹沒有說話，她歪了歪腦袋，想了想又用筆敲了敲樹乾:“喂，柳生，睡著了?”

　　眼前的柳樹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然而此時的柳生:臥……臥槽，這個家夥真的發現了他的真身，怎麽辦，怎麽辦???

　　被普通人類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的人界行走通行證、人界暫住證、人界暫時身份證都得被沒有了。

　　他就說，這個家夥昨天看他的目光就不一樣。

　　原來是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柳生想到即將遠離自己而去各種證，有點傷心難過。

　　目睹眼前的柳樹的樹條突然變黃了的明若:“你身體不舒服?”

　　被普通人類發現了真實身份的柳生表示自己心累，不想跟這人類說話。

　　“要不要請假去醫院看看?”明若想到她上次生病時去的醫院，又想起那苦苦的藥，表情不太好看。

　　柳生:……

　　他不要去人類的醫院。

　　“那你把數學作業交出來，我把你幫到孫老師那邊去。”見到柳樹仍舊蔫蔫的，明若說。

　　柳生:……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意數學作業?

　　你不應該驚訝，你眼前這一棵樹是一隻妖麽?

　　他揮動柳條將厚厚一疊數學作業遞到明若面前。

　　後者接過，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蔫蔫的柳樹道:“病了要去看醫生。”

　　你才有病，他沒病！

　　柳生內心鬱悶反駁著她的話。

　　孫導數看到明若送來數學作業，有點意外:“柳生呢?”

　　“嗯?他好像不太舒服，”明若想到他那突然蔫下來發黃的柳條回答。

　　“不舒服?看醫生沒有?”孫導數問。

　　明若:“沒有，在曬太陽。”

　　聽說植物系的智慧生物多曬太陽，能吸引太陽能來成長。

　　“曬太陽?”孫導數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

　　廣城沒有秋天，所以十月早晨八點的陽光雖然沒有夏日的那麽劇烈，但是同樣令人不好受，曬久了一樣會頭暈眼花。

　　“讓他別曬太久，”孫導數說。

　　明若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等下去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