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離開張府,第一件事情就是疾馳回家,看望龐管家。
他沒讓人通報,直接闖入院子裡,高聲呼喊,“龐叔,你沒事吧?昨日都是我孟浪。”
龐管家從屋子走出來,滿頭銀發,頷下留有一縷山羊胡須,衣冠整齊,腰背都挺得直,沒有彎腰駝背的壞習慣,拱手道:“讓公子擔心了,我身子骨還算硬朗。”
李毅松口氣,手托著對方的手臂,“昨日我不該喝那麽多酒,讓龐叔你受委屈了。”
“無妨,只是公子真要出三千金助那個劉備嗎?我聽說黃巾勢大,各地官軍不能抵擋,紛紛潰敗,您何必要趟這個渾水。”
李毅大笑一聲,摟住龐管家的肩膀,“龐叔莫要擔心,黃巾看似勢大,實際敗局已定,你等著看我建功立業吧。”
“沒錯,公子是何等英傑,怎麽可能輸給那些蛾賊,父親不需要太擔心,”龐管家的長子踏出門,出聲附和。
李毅手一招,笑道:“阿義,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情要交代你辦。”
龐義沉聲道:“公子有何吩咐?”
“我要購買軍糧和馬匹,沒空去張貼告示,你幫我去招募鄉勇,尋常百姓五百即可,在張家匯合,遊俠則在我們家,人數不限。”
“公子,馬匹之事,我倒是聽人說過,有販馬客正在驛站留宿。”
李毅一聽,笑容滿面道:“這是天欲助我們兄弟成事,龐叔,我先告辭,您多休息幾天,養好身體再管府內之事。”
龐管家張口欲言,被兒子手掌用力按在肩膀,“父親,公子的好意,您何必推辭。”
“沒錯,龐叔,以後還有許多事情,要你幫忙,”李毅笑了笑,轉過身,離開這個院子。
直到他不見人影,龐管家才吹胡子瞪眼道:“逆子,公子對我們沒有任何不好之處,你怎麽能想著背叛他!”
龐義冷笑一聲道:“父親,他對你我再好,你我都是下人身份,我永遠都沒有機會娶到如主母一樣美麗端莊的世家小姐,您明白嗎?”
“而且公子說過時勢造英雄,為什麽我就不能趁勢而起?”
龐管家被兒子的話說得不知如何反駁,長歎一聲,“說到底,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給你一個好的條件。”
“父親,條件不是給得,是靠搶,我想要的一切,我會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龐義緊握拳頭,眼眸盡是向上爬的野心。
李毅並不清楚,自己教出一個反骨仔,他自認為對下面已經夠好,不可能出現什麽背主的事情。
他本想一個人去驛站拜訪販馬客,又在半道改變主意,去邀請劉備同往。
兩人策馬奔至驛站,外面的馬廄果然有不少馬,一匹匹都是毛發光亮,肌肉發達。
“好馬。”劉備讚歎一句。
李毅手握馬韁,側頭笑道:“大哥放心,等下這些都是我們的馬。”
劉備眉頭皺了皺道:“馬固然重要,但買太多的話,我們錢夠嗎?”
“哈哈,這就不勞大哥擔心,等下你進去後,隻管述說大志,砍價的事情交給我。”李毅眨了眨眼,一個漂亮的翻身下馬,將馬韁交給驛站的仆役。
劉備心裡不解,卻選擇相信結拜過的兄弟,翻身下馬。
兩人很有規矩地通報一下,等候在外。
沒過一會,衣著華麗的大胡子販馬客從裡面走出來,大笑道:“早聞涿縣酒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
” 李毅同樣滿臉笑容,仿佛是許久不見的親兄弟,“些許虛名不值一提,我們冒昧登門,是想要和閣下商量買馬一事。”
大胡子眼眸一轉,道:“外面不好說話,請兩位入座詳談。”
進入驛站,裡面已經被布置了一下,大胡子常年在外,自然不想虧待自己。
榻上鋪著柔軟的皮毛,熱氣騰騰的烤羊排擺在案幾,三人互通一下姓名,便開始邊吃邊聊。
劉備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聽得大胡子熱淚盈眶,恨不得上馬殺敵。
李毅飲盡杯中酒,裝出幾分醉意道:“光喝酒吃菜,未免太過無趣,讓我舞劍為大家助興。”
說罷,他躍出案幾,拔出腰間佩劍,唰唰抖了兩個劍花。
大胡子用刀割開羊排,大口咀嚼道:“一人舞劍太過枯燥,小六,你下去陪子仁兄共舞。”
“唯。”一名體型瘦削的青衣男子站了出來,他相貌平平無奇,就是手的骨骼比常人粗壯,厚厚的老繭讓人一看便知是位用劍高手。
“好。”李毅應答一聲,他的劍法不精, 也要看是和誰比。
張飛乃是當世一流猛將,劉備師從文武雙全的盧植,和他們比,李毅沒臉說出精通劍法四個字。
和別人的話,他自負劍法不會弱。
一時間,劍光在屋內閃爍,猶如兩條獵豹,相互追逐,嬉鬧。
最近的一次,劍光幾乎逼迫到大胡子的眉睫,他眼皮子沒眨,很淡定地笑道:“好劍法。”
劉備眉頭微皺,覺得殺氣太重,一點都不像是舞劍助興,遂躍出案幾,拔出佩劍,揮出一道白雷般的劍光。
砰,兩人交擊的劍被一舉蕩開,脫手倒插在地面。
劉備落地,收劍入鞘,“一時技癢,還望兄台莫要見怪。”
小六看著猶在顫抖的虎口,面色鐵青道:“是在下技不如人。”
李毅大笑道:“果然是比不過大哥,好啦,閑暇遊戲到此為止,我們談談生意吧。”
砰!
大胡子一手拍在案幾,滿臉怒容道:“談什麽生意!”
劉備心下一驚,到底還是惹對方生氣了。
“子仁,莫不是看不起我等行商之人?”大胡子起身高喊,“蛾賊禍害天下,我早想為國效力,隻恨武藝不精,今天能遇到兩位壯士,定是天意,外面五十匹良馬送給兩位,此外,我有隕鐵千斤,是絕佳的打造兵器材料。”
劉備驚道:“這。”
李毅手搭在他肩膀,笑道:“大哥,蘇兄一腔報國熱情,我們豈能辜負。”
“你,誒,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劉備哪裡還能不明白,這一切都是三弟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