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農縣。
弘農城處的戰鬥十分激烈,西涼軍已是虎狼之師,飛熊軍更是西涼軍中精銳,身經百戰,裝備精良,遠遠望去便與種不同。
只見飛熊軍訓練有素,行動有條不紊,對弘農城發起衝擊。
飛熊軍穿插在西涼軍中間,弘農軍尚未對其造成太大殺傷,飛熊軍便已架起雲梯,向城牆發起衝擊。弘農軍與其乍一交手,便感覺到一陣壓力。
“將士們,身後便是汝等的家、汝等的親人,休要叫西涼軍登上城牆。”皇甫嵩見狀,對城牆上的將士吼道。
“喏。”
城牆上的守軍聞言,將早已備好的檑木、滾石向登城的西涼軍砸去。
然而,梯上的西涼軍並未全數摔落下去,仍有一部分人擋住了守軍的一番投擲,尤其有一個身材魁梧者,更是用盾一撥,便將一塊滾石擋到一旁,繼而繼續登城。
城上守軍見之,驚詫不已,一時竟忘了手中的動作,抱著一塊檑木立在原地。
若不是蘇定及時趕到,一刀攔住襲來的斧頭,這名軍士早已經成了斧下亡魂。
城外,樊稠瞧著已經有人登上弘農城,心中甚是滿意。登城者喚作攴赤兒,乃是飛熊軍中的佼佼者,力能負五百斤,非常人能比。
樊稠對於攴赤兒這番表現,心中早有準備,這也是他臨行前特意將後者調來的原因。
有攴赤兒在,根本不用他出馬。
而對於弘農一方來講,敵人登上城牆可不是一件好事,更何況率先上城的是一位力大無窮的魁梧大漢,登城後守住城牆的位置,讓身後的軍士依次登城,很快便佔領了城牆上的一塊空間。
蘇定率人勉力阻擋西涼軍,怎奈根本不是攴赤兒的對手,只能望著不斷登城的西涼軍暗自歎息。
“城在人在。”他心中思著曾經在弘農城外立下的誓言,又再次義無反顧地殺了上去。
西涼軍若想進到城中,必須要跨過他的屍體。
仿佛感受到了蘇定眼神中的堅毅,他身邊的將士亦更加拚命,勢要將城上的西涼軍再趕下城去,怎奈事情並不如想象中順利,攴赤兒依舊勇不可當。
“讓我來會會你。”
攴赤兒一斧劈倒一名守軍,忽然聽得身前一句略顯滄桑呼喝,一名老將挺刀殺來,刀勢老辣、凶狠,直取他的咽喉。
來者正是弘農傅皇甫嵩,原本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樊稠身上,他見樊稠一直在城下未有任何動作,心中還是輕松了一會兒。
結果,才一交手,西涼軍便已經攻到了城上,沒想到飛熊軍中竟還有這樣的狠角色。
皇甫嵩見眾將抵擋不住,蘇定亦被攴赤兒所傷,趕忙上前幫忙,大刀直奔威脅最大的攴赤兒。
攴赤兒一斧架住他的刀,然後趁機欺近,大斧從懷中翻轉,砍向他的胸前。
皇甫嵩對於攴赤兒這一招顯得有些措手不及,長刀尚未收回,隻得迅速向後急退,動作有些狼狽。
“在下武威攴赤兒,幸與皇甫將軍切磋。”
只見攴赤兒微微欠身,對皇甫嵩行了一禮,算是與這位涼州名將打了招呼,爾後提斧向皇甫嵩攻去,絲毫沒有輕視之意。
蘇定此時左臂受傷,欲上前助皇甫嵩抵擋攴赤兒,皇甫嵩見狀,將蘇定攔住,言道:“季安,汝去協助守城,老夫還沒有老到不能上陣殺敵。”
然後,皇甫嵩接住攴赤兒大斧,刀尖上挑,往後者手腕點去,令後者急忙向左躲閃。
皇甫嵩大刀翻轉,向右橫掃,往攴赤兒腰間襲去,眼見就要得手,後者左腳卻是早已落地,大斧擋住大刀,右腳向皇甫嵩腰窩踹去。
“咚。”
一聲悶響,攴赤兒一腳結結實實踹中了皇甫嵩,雖然皇甫嵩竭盡全力扭轉身體,但還是被擦著大腿踹中了一腳。
此時,他右腿火辣辣地疼,心道:“若是這一腳若是結結實實地挨上,這條腿非不廢了不可。”他右腿並非不能移動,而他卻計上心來,一動不動,佯裝他的右腿已經廢了。
另一邊,攴赤兒見一腳踹中皇甫嵩,後者躲閃之後,站在原地沒有移動,應該是被踹得不輕。
雖然他感覺方才那一腳並未完全踹在皇甫嵩腿上,但想到後者已經上了年歲,不複當年,被自己這一腳踹斷腿也是有可能的。
攴赤兒思至此處,心中起了幾分傲氣,複起一腳踹向皇甫嵩胸口,若這一腳踹中,後者必然要斷幾根肋骨。
但是,他這一擊未用兵刃,而是用腳,著實有些托大。即使皇甫嵩不能移動,仍可用兵刃阻擋,並非毫無還手之力。
只見皇甫嵩向左挪了一步,雖然有些踉蹌,但還是躲開了要害,然後皇甫嵩右手將刀拋至左手,右臂被攴赤兒踹中的同時,左手起刀,將攴赤兒腳筋劃斷,令後者落地後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
皇甫嵩沒有任何猶豫,一刀由攴赤兒後背插入,令後者命殞當場。他此時右腿、右臂幾乎失去知覺,若不如此,攴赤兒一斧便可要其性命。
他與攴赤兒之間的戰鬥,用慘勝來形容,再好不過。
攴赤兒一死,其他西涼軍便沒有這麽大的危險,逐漸被蘇定帶人壓製到城牆邊,要麽自己跳下城牆,要麽殞命於城牆上。
弘農軍將城牆上的失地全部收復,士氣大振,西涼軍難有作為。
城下樊稠見此,鳴金收兵,率麾下將士退去,在弘農城外二十裡扎營。
他擔憂弘農軍趁勝追擊,故此不敢於弘農城附近安營。
“將軍,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先派人去陝城聯絡郭、董兩位將軍,再做打算。”
樊稠在帳中思考了半刻,決定先與郭汜、董承聯絡一番,若陝城之戰不力,他前往陝城與兩人匯合一處,若陝城已破,則請兩人前來支援。
另一邊,蘇定正慢慢扶著皇甫嵩一瘸一拐地往城下移動。他早先見皇甫嵩立在城上是在思考,後來見皇甫嵩保持這一姿勢時間太久,察覺到不對,前來查看。
兩人小聲交流,蘇定才知道皇甫嵩受了這麽重的傷,方才的戰鬥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輕松。
皇甫嵩為了穩定軍心,才未暴露傷勢,此時亦是堅持著隨蘇定往府中而去。
蘇定將皇甫嵩送回住所,親自去請叔父蘇友常為其診治,結論是皇甫嵩要近半月不能下床。
蘇定離了皇甫嵩府上,看了看左臂的傷口,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思忖道:“若敵軍再次來襲,又該如何禦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