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牆上的廝殺暴烈而凌厲,席麥軍安排的人在刺殺上本就頗有心得,有心算無心之中,轉眼間殺了進去。
拱衛旁邊的士卒反應不及,被殺了兩人,一面鐵盾也倒了下去,李磊、席麥軍等人聚精會神地看著。
終於,兩個人殺向那看起來柔軟的書生,簡單的幾下交手,那看起來狼狽地飛退,還撞倒了旁邊的人,兩名刺客緊隨而上,一人被飛來的一乾長槍刺穿,另一人揮舞鋼刀,直劈而下。
席麥軍咬緊牙關,跨出一步,他本是病重的身體,這個時候卻是突然來了精神,勝敗在此一舉了。
席麥軍對於郝景程的布置,自然也是做了相應的應對,那邊是派出信得過的人假裝投降李家莊,然後擇機刺殺郝景程。
其實所有人都明白,現在這場仗的關鍵便是郝景程,只要是弄死了郝景程,那麽這一切便都結束了,李家莊那邊必定士氣會受到影響,而自己這邊也會士氣大振。
從來沒有一場戰爭會像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砰”的一聲,響起在石牆上,血花從刺客身後噴出。
陡然間,周圍像是空蕩蕩的,席麥軍原本已經到了喉間的話,忽然間因為意識到了某件事情而說不出來。
不遠處,正提起斧頭準備衝殺的殺人魔鄭秀聽見這個聲音愣了一愣,土坡附近,一眾士兵看到眼前的情形,也都表情各異。
石牆上,那書生將撲過來的刺客屍體推開,露出了他還算是英俊的臉。
這邊樹下,席麥軍的手緩緩的,拍了拍樹乾:“還是……失敗了啊……”。
席麥軍喃喃的歎了口氣,但這時候升起的挫敗感反倒不多了,想起方才過來回報的探子,似乎焦急地說了句“官兵”,回過頭來想要詢問,陡然間發現有幾名兄弟的臉色不對:“怎麽了?”
李磊轉過了頭:“可惜還是未能殺了那朝廷的鷹犬……”
烽煙環繞,廝殺還在持續,鮮血與生命不斷的流逝著,持續的戰場上,奇異的感覺,挾著幾日以來持續的挫敗與重壓,降臨了這裡。
郝景程,這個名字現在已經響徹了這叛軍當中,而且看到他親手殺掉那兩名刺客的時候,眾人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這個人雖然是書生打扮,亦或者說他就是一個書生。
但是這個書生,卻並不是一個文弱書生。
是書生,但是並不文弱,而且看他殺人時候的那般輕描淡寫,這百分之百的是一個高手。
“還是輕敵了!”席麥軍用力的攥了攥自己的拳頭,感覺自己的全身有些發冷。
叛軍之上好手甚多,對於郝景程武藝,多少都能有個相對直觀的看法。
李磊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手指也不知道該指哪裡,只是用力地點在空中,喃喃的說道:“我們兩萬多人!我們兩萬多人!他……竟然、竟然……”
事實上,若是能夠早一點知道郝景程的厲害,就算當時仍有輕敵,席麥軍等人可能也不會對對面的謀劃輕視到這個程度的。
“三天啊!”李磊來回走著,吼了一句。
那邊的石牆上,解除危機之後,幾面盾牌就又組合起來,一通亂射後走掉了,自始至終,卻也沒有往這邊的山坡上多望幾眼,在對方的眼裡,這些大抵都沒什麽區別。
見到這樣的一副場景,殺人魔鄭秀憤然低吼:“這廝鳥,我再去一次!定要殺了他!”
“鄭秀你給我站住!此時衝動何用!”李磊說了一句,那邊李鬼已經背著馬英的屍體回來,放在地上,給他撫上了眼睛。
眾人正有些沉默,樹下席麥軍苦笑一聲,說道:“聖公,眼瞎,咱們怕是該撤了。”
“此時怎能退?”聽到席麥軍的說法,一眾叛軍頭目忍不住有些激動的說道。
邊澤這個時候也厲聲道:“軍心已亂,不走尚能保持軍陣,若對方先撐不住,尚有戰勝可能。此時若走,誰先誰後?命令一下,必生嘩變!對方銜尾追殺,我等兄弟不知要傷亡多少!軍師你可知利害!?”
一向謙和的邊澤說出這種話來,也是已經生氣了。
席麥軍一聲苦笑,指著那傳訊的探子道:“你將方才的消息與諸位頭領說一下吧。”
那探子連忙重複一遍:“半個多時辰以前,毫州的官兵出現在青龍山十裡外,將咱們上午調派出去的兄弟悉數抓了。另外小的得到消息,薑頭領在外清掃的兩百余人,昨天夜裡也已經被那地方的官軍圍堵,如今怕已全軍覆沒!”
“有多少人?”李磊聽了以後,趕忙問道。
“不知道,聽說……成千上萬……”那探子低聲說道,他們畢竟不是專業的探子,遠遠地看上去,只能看得到烏壓壓的都是人,人數過萬以後,本就是鋪天蓋地的感覺。
這探子遠遠地看上了一眼,心中害怕,也就急急忙忙的回來報信來了,至於究竟有多少人,他心裡面是不清楚的。
他這話說出來,眾人才真正的變了臉色。
薑道夫的兩百多人在附近踏踏各種小山寨,被毫州的地方冠軍發現了圍堵那還沒什麽,但是這兩百多個人居然全軍覆沒的話,那說明這地方冠軍來的人數肯定不在少數的,不然薑道夫武藝高強,斷然是不會被包了餃子的。
席麥軍靠在樹上,癱坐在地,歎了口氣,苦笑一聲說道:“便該知道、便該知道,此人設計環環相扣,豈會沒有這等後手……他沒有一開始便出動那地方的官兵,便是等的這個時候,釜底抽薪啊!聖公,看來我們只能退走了!”
有人低喝:“可此時怎能退啊!”
“不退也得退了!眼下看起來或許還能膠著在此!可是這地方的官軍一旦出現,咱們這一萬多人連逃都逃不掉,立即便要崩潰!咱們在狼牙嶺這邊若被兩面夾攻,就盡折於此了!出去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席麥軍大聲的說道,話語中倒是帶有著幾分苦澀,但是語氣卻是非常的堅決。
大宋第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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