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城是一座小型城池,城主只是金丹初期,從前以范城主馬首是瞻,如今成為了申家第一走狗,在南明城內的名聲奇差無比。
小城裡開店的都是低階修士,能夠吸引來的自然也都是煉氣築基,拂衣與宋鴻遠分別在幾家茶肆偷聽了一陣,就在八卦的修士們口中探得不少消息。
除了城主與申家某金丹女修的二三事,眾人議論最多的便是申家近日的高調。
原本申家自打建族以來一直都很高調,若是尋常事,本不值得大家津津樂道,但這一回,申家竟有意無意散出消息,說是申靈傑即將參加半年後的宗門大選,誓要進入三千域第一超級大宗門,凌霄宗。
若只是傳點風影還不足以引人議論,頂多是譏笑申家暴發戶不知天高地厚,想把廢物塞進頂尖宗門,也不掂量掂量自家斤兩。
但申家有人“不小心”在外露了底,道是打算將一件絕世珍寶獻給凌霄宗,還要加上一名極陰體女修,不將申靈傑砸進凌霄宗山門不罷休。
這可讓小城裡開店的修士們犯了愁。本就囂張跋扈的申家,要是當真靠上凌霄宗這座大山,以後繳納的保護費豈不是更加高昂?要知道申家有時候可不止收靈石,還會四處搶奪好看的男修女修。
這件事一開始只在小城店家中流傳,後來一傳十十傳百,來往路過的修士都聽說了。只不過大多陌路人不知道申家是誰,也不在乎這家人要做什麽,直到專門前來打聽消息的拂衣二人聽到,才知申家原來還打著這樣的主意。
“這讓人說什麽好呢,天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照申家這麽個作法,不被滅族才是奇怪。”拂衣坐在一家茶肆雅室,與宋鴻遠互相比對打聽來的消息。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申家前世被滅族,說不定一開始真與麒麟之角無關,追根究底是他們自己的狂妄害死了自己。
“申靈傑也不是個東西。”宋鴻遠目露鄙夷,哪怕在微雲山莊混跡多年,他都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想利用家族寶物與極陰體進宗,卻又想背著家族前來尋范明月,試圖自己先佔盡便宜。”
拂衣倒覺得申靈傑做出什麽事她都不意外,一個被養歪的崽子能做出人事來才怪。“不過他們也太天真,凌霄宗豈是拿寶物就能砸進的?若不是天資與實力皆在萬人之上,人家連測靈根的盤子都不讓碰。”
她前世仰慕凌霄宗許多年,在元嬰時期還暗戳戳打聽過客卿長老之事,最後當然沒有結果,畢竟人家自己宗門的長老就夠厲害了,壓根兒不需要對外招攬客卿。
凌霄宗作為三千域頂尖宗門,內部各峰百花齊放,法修劍修刀修丹修......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他們不收的人才。就連其他宗門最不看好的食修、文修,都能在凌霄宗找到一席之地。
不管是修哪一種道,前提還是要足夠優秀,能從三千域所有同類競爭者中殺出一條血路,才能踏入凌霄宗的大門。
自打凌霄宗建宗,還沒聽說誰是靠砸寶物進的宗,可見申家人眼界是何等渺小,一朝得寶,雙眼都被遮住,看不清天地究竟有多大。
“拂道友可有興趣試試凌霄宗的劍宗?”宋鴻遠對拂衣的實力很是肯定,至少他沒有見過比拂衣更厲害的人。
拂衣伸手撓了撓後腦杓,不謙虛也不驕傲,十分可觀地道:“興趣是有,可是人家不見得收我,要是有機會就試試,成不成的就看命吧。”
她不是對自己沒信心,而是凌霄劍宗的入門條件太過苛刻,特別是針對修仙域的大選,比起凡俗選孩童入門還要嚴苛。
首先要功法中正平和,其次要不曾煉製本命劍。
功法平和才有更強的塑造性,若是偏向於某種屬性、或是太過霸道、太過陰柔,都不會被凌霄劍宗挑入備選名單。
煉製本命劍,代表劍之一道的根基已經打下,若是這根基沒打好,凌霄劍宗也沒辦法替人改變。就算本命劍與本身契合度極高,也不便於宗門助其凝練劍骨。
劍骨是劍修向通天之道邁出的第一步,凌霄劍宗對此有著自己的特殊法門,能讓弟子發揮到極致,使劍骨達到本身資質的巔峰。而凝練劍骨與本命劍有極大關系,所以宗門不欲收取自行煉劍的弟子。
拂衣倒是符合兩條規定,但這只是人家最基本的規定,後續還有無數條條框框,更有數不清的比試與擂台。能在宗門大選殺進凌霄劍宗的劍修,每次都只有一二百人。
三千域的修士多如牛毛,想成為這一兩百人中的一個比登天還難。所以拂衣真不敢妄言,她可不是申家人,自己的實力心裡還得有個數才行。
兩人在茶肆中閑聊了半個時辰,忽聽得窗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音,隔著陣法屏障聽不大真切。拂衣拿起桌上令牌關閉了隔音陣,樓下街道上的嚷嚷聲終於清晰起來。
“是范城主帶著人打過去了!”
“怎麽可能?范城主跟......那誰不是......那什麽關系嗎?”
“我沒看錯!帶著九名元嬰真人,一路也沒隱藏行蹤,我嚇了個半死,趴在地上好久都不敢動彈。看到他們朝申家族地走過去,我才進了城躲避。”
拂衣聞言嘴角微微揚起,雙眼亮晶晶的,好像看到無數寶物在朝她招手。
“拂道友,你真有辦法鑽空子?”宋鴻遠還是難以置信,想到玉簡上元嬰真人的可怖記載,忍不住勸道,“還是算了吧,不管他們怎麽招惹我們,現在命都沒了。我們順利抽身,何必再攪進渾水裡去?”
拂衣笑得眯起了眼,隔著桌子拍了拍宋鴻遠的肩膀,道:“宋道友只需要做一件事,完全沒有危險,而我嘛,有一點點風險,但不冒風險怎麽配得上這樣大的機緣?”
宋鴻遠歎了口氣,認命地看著拂衣,語氣頗為無奈。“我要做什麽事?”
拂衣右手本能地握緊又送開,其實對於她來說,此刻要冒的風險比盜寶本身更大,因為她需要對宋鴻遠付出全部的信任。
遲疑只在一瞬間,拂衣最後還是下了決定。“請宋道友前往附近山林,去獵一隻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