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原來的計劃,是想趁鍾韻引開國師時,帶著孩子們暫時離開皇宮躲避血煞宮追查,等事情結束又將人送回去。誰知白胡子忽然到來,打破了所有計劃,極道宗的人帶走了所有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收入門中做個外門弟子。
十九皇子沒被極道宗真人帶走,其實也不見得是件壞事,他是金水雙靈根,以後修途順暢得很,走極道宗的路子不一定適合,也不一定喜歡。不過不管怎麽說,拂衣都沒打算再多養一個娃,她儲物戒裡的皇子已經夠多了,不差小十九這一個。
“快回去吧,你娘肯定要派人叫你吃早膳了。”
“不,我不想在宮裡待著,求你了拂衣,帶我離開這裡吧!”
拂衣不知他怎麽忽然對皇宮生了這麽大厭惡,正想問上一句,就聽到殿外傳來玲瓏誇張的驚叫聲。“哎呀,小主子快過來,別在那髒汙地踩著!髒了眼睛可怎麽了得!”
拂衣怕他胡鬧會引來太多人,趕緊傳音安撫道:“你先跟她回去,我出宮後再返回來找你,到時候再細說。”
十九皇子半信半疑地走了,畢竟一個承認自己非君子,打定主意說話不算話的人,他是真的很難完全相信啊。
待玲瓏嘰嘰歪歪走遠,外面為她收屍的宮人終於抬著架子進門,一邊抬還一邊抱怨她太沉,搞得拂衣很想說她已經盡力讓自己懸浮起來了,否則還不把這些弱雞的手臂扯斷。一路晃晃悠悠出了宮,最終歸宿果然如她猜測那般,是城郊不遠處的亂葬崗。
宮人無心挖坑填坑,隨便找了個地方丟下後轉身就走,趁他們走得遠了,拂衣才放心大膽地詐屍醒來。先和鍾韻傳過訊,告訴她城外莊子的具體地點後,拂衣架起沉霧升上高空,朝短暫居住過一夜的小家飛去。
抵達時,鍾韻已經自己邀請自己進了門,坐在正屋裡東看西瞧,見她到來呲溜一下從椅子上竄了下來。“宮中情況如何?那些孩子全都被極道宗帶走了,說是全部收入外門做個弟子,讓我替他們給家裡人說一聲。真愁人。”
拂衣啟動了莊子內部的陣法,將兩個孩子從儲物戒中挪出來,只見二人已經瞪著眼,不知醒了有多久。
“你怎麽還偷了兩個啊!”鍾韻瞪圓了眼,放低聲音聞道,“為了完成招收弟子任務?能不能分我一個?”
拂衣:“......”整整四年啊,鍾韻腦回路裡的路障怎麽還沒有清理乾淨。她揮揮手讓兩個孩子再去休息一會兒,丟出身上的四階陣盤隔絕了聲音,將近幾年發生的事情與鍾韻細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鍾韻聽得津津有味,這可比她的經歷有意思多了,特別是聽到拂衣一戰成名,得了個“築基第一劍”的稱號,再想到自己混了四年,隻混成凡俗惡鬼“窺婦魂”,實在是心裡有苦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對了,渡厄宗的事我會盡快告訴我娘,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回家一趟,待我娘歸來後再當面告知。”鍾韻機智地岔開了話題,一說起渡厄域傳送陣之事,拂衣肯定不會再追問她的經歷。
拂衣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開來,點點頭應道:“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進宮一趟,到時候我們一起走。”
“你還進宮作甚?”鍾韻好奇地眨了眨眼,似想到什麽一般,賊兮兮地湊近腦袋問道,“該不會是看上老皇帝的物件了吧?”她爹就經常會這樣,拂衣莫非也染上了這個小毛病?
“我又不癡迷凡俗之物,”拂衣很是無語,她要做的可是正經事,“與十九皇子有過約定,他說他不想待在宮中,我問問緣由再看帶不帶他出來。”
“嘖嘖嘖,我爹好歹隻不問自取一些小物件,你這是要去偷孩子啊!”鍾韻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向拂衣道,“永寧域偷了兩個,灰星域再偷一個,以後就該叫你拂小拐了。”
拂衣聳了聳鼻子,不在乎地道:“反正他遲早也要離宮修行,若是理由說得過去,我就幫他一幫。對了,你給小師弟傳個訊,讓他過來照顧易正易邪,我們去千湖域不方便帶著他們。”
鍾韻點點頭,取出傳訊符寶道:“你先去吧,我和小宗主、小青龍玩一會兒,你自己小心。”
拂衣收起陣盤禦劍離去,皇宮中仍是亂糟糟的,氣氛有些壓抑,她來到貴妃宮中的時候,十九皇子正一個人關在屋子裡發呆,外面一群宮人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硬闖進去伺候。
她正想直接入內,神識卻注意到正殿中端坐的貴妃娘娘神情異常,正與玲瓏小聲說著話,內容讓她有些吃驚。
“你說他聽沒聽見?”貴妃有些憂慮,緊張兮兮地絞著手指。
玲瓏比她更加不安,搖著頭一臉迷茫。“奴婢不知,不過瞧小主子的模樣,許是已經聽到了。娘娘,怎麽辦,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從外面抱回來的, 以後肯定不會對娘娘和四皇子盡心。”
“這還用你多嘴?好不容易從族中挑出一個趁意的,現在可好,苦心全白費了!老四本就勢弱,如今又沒了十九這個依仗,以後可怎麽是好啊!”
拂衣收回神識,沒有再聽貴妃嘀咕爭權奪勢的算計,心中已然明白十九皇子想離宮的原因。她悄無聲息鑽入屋內,閃身來到十九皇子面前坐下,把人給嚇了一跳。
“噓——”拂衣見他開口就要驚叫,連忙伸手堵住他的嘴,丟出陣盤隔絕起來才松了手。“我是來帶你離開的,不過走之前可得說好,我沒辦法一直照顧你,你要想好去處才行。”
“啊?”十九皇子這下犯了愁,他早慧歸早慧,可怎麽說也只是個六七歲的孩子,他怎麽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他還以為拂衣會帶著他和易正易邪一起修煉呢。“你不照顧孤?”
“孤什麽孤,說‘我’!”拂衣白了他一眼,接著語重心長地道,“易正易邪已經很讓我頭疼了,況且我很快就要遠行遊歷,那倆貨都要托給師弟師妹照看......”
“那就不能帶著孤......帶著我一起嗎!我比易正易邪懂事多了啊!”十九皇子滿臉寫著可憐,恨不得當場給她擠出幾滴淚來。見拂衣好像不為所動,他咬了咬牙,用一種豁出去的眼神看向她道,“要是你答應,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是國師奶奶悄悄告訴我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