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從未見過真正的醉心釀,畢竟前世今生都沒賺到買得起醉心釀的靈石,當她用五枚極品靈石換得五壇上好精釀時,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瘋狂抑製酒蟲子,連酒壇蓋都沒敢打開。
醉心釀是由九十九種絕密材料釀造,唯有公孫家才有酒方,十多萬年來,不管諸多生靈如何品嘗研究,都無法辨別出任何一味材料。
這種靈酒剛問世時就引起了巨大轟動,當時的下域還未經過道魔佛大戰,一派生機勃勃,處處繁榮昌盛,對飲酒品茶作樂等事有著濃厚興趣。
可不管醉心釀如何受追捧,早期的公孫家族都始終保持五百年拿三大壇拍賣的節奏,由於誰都叫不起一大壇的價,所以漸漸分為三十小壇來拍賣。
最火熱的時期,每一小壇都能拍到數萬極品靈石的價格,後來熱度減低,價格才慢慢降了下去。不過就算是現在這種衰敗時期,一小壇醉心釀還是能拍到上萬極品靈石。
每出一次醉心釀,熱鬧都能延續好些年,有些拍到手的修士自用一些後就會轉手,勻出來的又有可能被人摻靈泉水接著轉手,總之距離公孫家族第一手拍賣的時間越長,到手的靈酒就越假。
後來隨著修道的生靈增多,公孫家族不再嚴格按照先祖的做法行事,有時候會數十上百年一出,有時候幾百年一出。也幸好是有先例,否則醉心釀遲遲不問世,很容易就要引起眾人懷疑。
公孫飛瑤看到聖泉湖泊已經溢滿,泉眼處還在汩汩冒出新的泉水,心中歡喜之情難以言表。“有了聖泉,流連忘返與仙人撫頂又能現世了。這兩壇是我私存,拂道友當作搭頭一並收下吧。”
流連忘返能讓修士重新體會內心深處最愉悅的回憶,並絲毫不損心境,而仙人撫頂在感悟天地時飲用,能助修士達到靈台清明之境,如仙人點化過一般大有收獲。
拂衣見幾名長老已經開始忙活起來收集泉水,應該是要重新投入釀酒大業,謝過一番後提出了告辭。公孫綾鈺要回逍遙南城,兩人便同行離開了逍遙山。
在快要走出屏障時,公孫綾鈺再一次感激道:“多虧了拂道友,否則我對家族的愧疚只會越積越深。”
“公孫道友何必苛責自己,要怪就怪行騙之人,一切苦果,都該由她承擔。至於道友,善者自有善緣,你我相遇就是一場注定。”拂衣臨走不忘小小煽動暗示一下,讓公孫綾鈺記得暗中去尋丁衣下落。
公孫綾鈺果然肅了神色,語氣中染上了一絲狠厲。“只要讓我找到她,必定讓她知曉什麽叫求死不能!”
差點失去城主之位,還丟了好大一場臉面的公孫綾鈺,心中對丁衣的恨意不比拂衣淺。
兩人閑話間出了逍遙山,在未到南城前分開兩路,一個返回城主繼續主持大局,另一個去了北城,打算看看另一邊是個什麽熱鬧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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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院中,禾湘看著幻遊,面上不露痕跡,靈息卻一會兒凌亂一會兒平靜,心境顯然是不穩固。
她端起一碗十九蓮小酌了一口,身上暗傷又開始發癢刺痛,一想到自己冒險前往極西尋替身草的事,就悔恨交加氣不打一處來。
“若最終是你我尋到了她,你會不會手下留情?”禾湘垂著眼,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實則心中頗有計較。
幻遊瞥她一眼,語氣冷硬道:“你當我是沉浸情愛無法自拔的蠢貨?我說了,從一開始與她接近,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利用她。”
“少來了,這話騙得了你自己,可騙不了我。”禾湘撇撇嘴,對他的說法不屑一顧,原以為他能說句實話,沒想到又是敷衍。“黑風域魔修看似勢弱,實則內有乾坤,就算攀交到真拂衣,她一個人也幫不我們太多。”
“她背後還有四大閣,我接近她只不過是為了利用她和四大閣,如今反被她騙,是我活該,亦是我心念不正應有的報應,我並未因此難過。”幻遊像是要說服自己,語氣強硬無比。
“那你心境為何不穩?為何終日在這院中醉酒?這裡是你們初次相見的地方,你喝的靈酒也是初次相識所飲。還有......”
“夠了!”
幻遊腦中嗡嗡作響,一掌拍在桌上,震碎了石桌,酒壇酒杯落得一地,叮當作響。
“幻遊,你我自幼相識,親人皆被黑風域域主所殺,有什麽事不能攤開來說?你對丁衣的殘余情愫,最好想辦法解決掉,從前我以為她是真正的拂衣,所以不干涉你耽於情愛,反而推波助瀾,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幻遊聽到她提及家仇,煩亂的心更加不平靜,從儲物戒中拖出一罐靈酒,猛地灌下一大口,想乾脆把腦子裡的種種思緒淹沒。
“旁人以為你留在無憂院是重情義,殊不知,若非出於無奈,你我何須在此賠笑伴坐?你我出身黑風域就是罪過,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會接收黑風域逃出來的修士,老院主冒著風險收留保護我們,已是難得。”
禾湘放緩了語氣,柔聲規勸著他。
“逃出來的時候,我們不是說好,一定要在飛升或隕落前殺了域主與他的走狗,為家人報仇麽?一步步修煉至元嬰圓滿,難道還要為一份虛無縹緲的情愫放棄麽?”
幻遊怔了片刻,重重舒出一口濁氣,散去一身酒意道:“我都記得。你放心,情愫會散去,但血仇不會。至於你剛剛的問題,若最終是你我找到丁衣,我想我會將她交給拂衣處置。”
禾湘點了點頭,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
“那就好。拂衣放出你傷重的消息,又讓人誤以為你心系丁衣不肯配合,傳到丁衣耳中,定能引她心動。以後再稍加引導,她必會主動送上門。到時候定要把人困住,把她交給公孫家或拂衣都是一份人情。”
幻遊聽後微微蹙眉,問道:“還要借助外力?我看還是算了吧。”
“哪裡是為這個。”禾湘搖了搖頭,無奈地道,“我是看明白了,復仇只能靠自己,但復仇後離開無憂院如何立足?總不可能隱世不出吧?我們的身份本來就尷尬,要是沒有人幫襯一二,誰知道會惹上什麽麻煩。”
兩人沉默下來,想到過去與未來都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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