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年,從廢功狀態修煉至入禪初期,對於靈根資質不怎麽樣的鍾晚來說,確實是一件值得大肆炫耀的事。就連在座厭惡她的三人都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進步實在是太值得拿出來說道說道了,也怪不得她故意拿出來顯擺。
許乘雲作為元嬰後期真人都微微有些驚訝,更不要說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鍾韻,她一開始被鍾晚的出現攪亂了思緒,把廢功一事都拋到了腦後,現在再看到鍾晚穩固的境界才震驚不已。
拂衣對此沒有太大情緒,鍾晚對她來說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死了就死了,進階了就進階了,反正引不起她什麽興趣。
鍾晚炫耀之後見三人沒什麽反應,臉上神情絲毫未變,比起從前確實是沉穩了許多。“原本像我這樣的愚鈍之輩不該輕易出宗,但宗門予以重任,這才不得不返回家族一趟。”
不等許乘雲詢問,坐在一旁的悟明就主動開口接過話頭。“許真人,我宗了誨大師有請鍾韻道友前往宗門做客,若真人願意亦可一同前往。”
此言一出,三人徹底懵了。
了誨雖與鍾家幾位真人有過幾面之緣,但僅僅只是個點頭之交,關系怎麽都算不上好,更不要說與鍾家小輩有什麽牽扯,突然指名道姓讓鍾韻前去做客是演的哪一出?
“不知了誨大師可曾說過尋小女所為何事?”
“這弟子就不知曉了。”
悟明飛快地抬眼掃了鍾韻一眼,又順帶瞥過拂衣的臉,賊兮兮的眼神中帶著讓人厭惡的精光,好像憋悶了許多年沒見過女修似的,整個人都透著猥瑣。“弟子與師妹只是奉命前來帶話,去與不去,如何去,何時去,都是真人說了算。”
許乘雲自然沒有錯過他打量兩個姑娘的眼神,心中怒氣驟然升起,右掌猛地拍向桌子,威壓直撲悟明脆弱的小身板。“放肆,你們渡厄宗就是如此教養弟子?給我滾出去!”
悟明打量女修是出於本能,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哪裡得罪了對方,渾身經脈被震得快要撕裂,也顧不得去深思,還以為是剛剛的話中有什麽不敬之處。“真人息怒,這是我宗了誨大師親口所言,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真人不要怪罪晚輩!”
鍾晚看到面上帶怒的許乘雲,心中還是咯噔了一下,三叔三嬸的脾氣一向暴躁,要是激怒了,別說完成任務,就是找個由頭把她留在家族受罰都有可能。“三嬸!師兄他並無惡意,只是自幼長在宗中不諳世事,心性有些單純,對外人都有些好奇罷了。”
悟明懵逼不知,她可是很清楚許乘雲發怒的原因,她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埋怨,都什麽時候了還貪戀美色,再說了,鍾韻和拂衣長得有她好看嗎?沒眼色的東西,果真是沒見過世面。
埋怨歸埋怨,鍾晚臉上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的神情,生怕顯露出半點不妥。“了誨大師下達的任務確實有些突然,侄女也是摸不著頭腦,但大師隻說是請小韻去見上一面,絕對沒有半點惡意。三嬸就算不信我,也該信得過渡厄宗的名聲。”
許乘雲見悟明經脈受損,臉色慘白不敢再抬眼多看,心中一口氣順了不少,再靜下心來思考眼前事,心中不由得染上一層陰霾。她不喜歡了誨,不願意讓自家女兒出現在此人面前,無論對方有什麽理由都不行。
“這小輩不是說去與不去都隨我們麽,那勞你回去告訴他,小韻不去。”
鍾晚沒想到她拒絕得如此乾脆,心中暗罵愚鈍莽婦,簡直無知。換作旁人受到渡厄宗大師兼主事召見,怕是跑得跟頭連連,恨不得立馬出現在大師面前。偏偏她們家三嬸“眼高於頂”,也不為自家女兒的前程考慮考慮姬拒絕了。
“三嬸,了誨大師沒有親傳弟子,對門中小輩都是一視同仁,從來沒有對誰另眼相看,此次忽然相見小韻,必是小韻有非凡之處啊。三嬸難道就不想知道小韻究竟為何如此特殊?”
鍾晚說出這些話,心中忍不住泛起酸澀。她在門中表現良好,一心想要拜入禪心期大師門下做個親傳弟子,偏偏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可是大權在握的了誨大師居然知曉鍾家有個雷靈根,還生出了親自見一見的心思,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鍾晚一路都在想,若能把這件事辦妥當,了誨大師多少會記她一記功勞,到時候再隱晦提出想要拜師就容易多了。她也不指望進入了誨門下,宗內任何一位大師她都不挑。
看到鍾晚愁眉苦臉,許乘雲的氣更順了。“你既叫我一聲三嬸,就該做好晚輩的本分,怎麽,還要我直言了當趕你們出去不成?”
拂衣:“......”她真的好想說,您老這不是已經直言了當了嘛!
鍾晚覷她臉色不好看,不敢再繼續糾纏下去,心中正焦急時,又聽得許乘雲緩緩開了口。
“小韻沒功夫去,不過我倒是可以去一趟。你們先回去告訴了誨一聲,讓他清掃議事殿等著吧。”
鍾晚心中暗罵許乘雲不識規矩,小小許家女出言竟如此狂妄,到時候去了渡厄宗肯定會吃悶虧, 說不定還能看上一場好戲呢。待鍾家知曉許乘雲在外態度不端,肯定免不了一場責罰。
想到這些,鍾晚面上笑容甜美了一些,反正許乘雲肯去,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一半。“那我與師兄明日就動身回宗,三嬸,小韻,拂道友,告辭。”
悟明連忙起身匆匆行禮,像隻被錘了尾巴的老牛,盡全力把存在感降低,跟在鍾晚身後大氣都不敢出。直到出了鍾家水衣屏障,他才喘著氣嘟囔道:“師妹,你這三嬸也太可怕了,她去渡厄宗不會告我的狀吧?”
“師兄不必擔心,”鍾晚有些嫌棄他的小家子氣,垂下眼簾柔聲道,“她好歹是元嬰真人,當場發作過一次就罷了,怎會一直與你為難?”
“這倒是。”悟明聞言放了心,吞下一粒丹藥療傷,嘴上還不肯停歇地逼逼叨。“你那堂妹也是真不懂事,不就是個雷靈根嘛,大師召見都不肯去,真把自己當成了不得的人物了?誒,師妹,坐在你堂妹旁邊那位道友是誰啊?我瞧著頗有眼緣。”
“師兄瞧誰沒有眼緣?我好歹與你同修歡喜禪,你當著我的面說這些作甚!”鍾晚又氣又恨,要不是為了進階,她怎會願意與這樣的人為伍,還修煉那般親密的功法......
這一切都是拜三叔一家所賜。鍾晚心中恨意如有實質般蔓延,攪得她骨頭都在疼。終有一天,她要把受過的屈辱盡數還到鍾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