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本想直接認個親,想了想,還是先與齊譽傳音道:“你先去山外等我一陣,我找這位妖修前輩請教點事。”
齊譽驚訝地挑了挑眉,但見一副佛門弟子打扮的妖修頗為溫和,氣息也十分純淨,心中擔憂就少了幾分。“那好,我到剛剛來時的入口處等你。”他說完駕著丹鼎飄遠,山腳下頓時陷入死寂。
青年妖修好奇地抬起頭來看向拂衣,笑得一臉慈祥。“小友何故留下?”
“培坤師叔?”拂衣眯了眯眼,完全沒打算繞彎子。
“啊?你怎麽知道是我?”培坤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說完又覺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前段時間聽說宗門終於招攬到三個小修士,這不明擺著是其中之一嘛。“金靈根,有劍氣,你是拂衣?”
“果然是師叔啊!”拂衣噔噔噔跑上前去,心中最後一絲防備都消散無蹤。“師叔,可否找個安全地方說幾句話?”
培坤見她擺出一副有正經事要說的神情,趕緊點點頭道:“那還是去佛像頭頂吧,佛修不會從那裡經過,道修為防止惹事也不會去。”
拂衣簡直哭笑不得,這是跟人家佛像杠上了啊。她剛一點頭,就被培坤抓住往上一帶,還未看清對方的飛行法寶就已穩穩落在凹凸不平的佛祖頭頂。
為了以防萬一,培坤祭出一粒圓溜溜的黃色珠子,凝聚出一層厚重的隔絕屏障。“宗門裡順手拿出來的結界珠,據說現在已經沒人能煉製了。”
拂衣好奇地接過來看了一陣,裡面似有許多不同的元嬰氣息,但珠子本身又只是三階超品,應是古修煉製出來讓小輩防身用。
“說吧,是不是宗主逼你出來招攬弟子,你招不到人?”培坤眼中流露出悲憫,像個慈愛又深沉的老父親,伸手拍了拍拂衣的頭。“別擔心,就算招不到也不會有責罰。”
拂衣見他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心道這宗主是分派過多少次招弟子任務啊,搞得全宗上下像什麽歪門邪道,滿世界求著人進宗......
“不是不是,宗主他老人家已經沉眠了。”拂衣說著歎了口氣,將白澤離開前的吩咐一一轉述。“後來我們就各自離開宗門,一邊歷練一邊尋找宗主剝離出來的魂魄。”
培坤聽後整個妖都快石化了,唯一的元嬰修士居然沉眠不醒,還剝魂轉世?這是圖什麽啊?“那他可曾提醒去哪裡尋找?那個‘大局生變’是什麽意思?還有啊,宗主不是白澤一族嗎,他們的魂靈又怎麽可能變惡?”
“師叔聰慧,問的這些問題皆為關鍵。”拂衣誠懇地拍了一記馬屁。
培坤故作深沉地摸了摸腦袋,點點頭道:“都是宗門教導得好。那你可知道答案?”
“當然不知道。”拂衣答得乾脆利落,語氣中莫名還有一絲小驕傲。“未知使人進步,師叔,我們共同進步吧。”
培坤歎了口氣,又道:“三千域這麽大,宗門人這麽少,我們該從哪裡開始著手呢?”
“哎呀,忘了說,我已經找到了。”拂衣一拍腦袋,差點把易正給忘了。她將永寧域異象事件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指著黃土山脈之外的遠方道,“那邊有一片懸空石山,我最近就住那裡,平時把孩子藏在一座石峰下方。”
“小師侄運氣也太好了吧!”培坤驚訝地瞪大眼,“那,那你現在出門,兩個孩子不是得餓死?”
“我又不傻......”拂衣很是無語,她只不過是指一下方向而已。“我的儲物工具有些特殊,能夠存放活物,現在孩子在我身上揣著呢。”
“你說那個叫易邪的孩子對宗門令牌無感?取出來讓我辨上一辨。”
拂衣點點頭,把易正易邪從儲物戒中取出,排成一對兒擺在地上,兩個孩子默契地睜開眼睛,嗚嗚咽咽張口就要哭。
培坤取出自己的宗門令牌,放在他們身前晃了一晃,果然就見一個伸出手來試圖搶奪,另一個毫無反應還在嚶嚶哭泣。
“氣息實在是太純淨了。”培坤收起令牌,疑惑道,“說純淨都有些不貼切,畢竟一點兒氣息都沒有,就像壓根不存在。”
拂衣有著同樣的感覺,要不是能親眼看到、用神識感應到兩個鮮活的孩子,還真要以為他們就是兩團空氣。
“我懷疑過易邪是不是宗主所說的‘惡化魂靈’,可他對宗主的氣息毫無反應,我就有些鬧不明白了。”
培坤沉吟片刻,不大確定地道:“你說的那個孟章,身上可有讓你厭惡的古怪氣息?”
拂衣仔細回想了帶走孟章的經歷,最後確定地搖了搖頭:“沒有。他身上有一隻三眼人像玉佩,是四大閣特製出來以假亂真的,不過易邪就算戴了那樣的玉佩,還是會讓我感到古怪。”
培坤又道:“那你大膽地猜一下,孟章與易邪會不會有些關系?”
“晚輩一直很大膽,所以這猜測也在腦中過了一遍。只能說的確有這種可能,但找不到證據,就只是個猜測。”
拂衣說著又想到孟章的奇異之處,接著分析道:“您和長離師叔,還有丹玉師叔也都是七大妖祖血脈,我還識得一名叫鑫雲的白虎,你們都是以獸形出生,到了金丹期才能凝出人形。孟章偏偏是用人身降世,這實在是蹊蹺。”
拂衣沒說的是,戾霄出生也與長離一樣是破殼而出,七大妖祖血脈中,還真只有青龍一個特殊妖物。
“難道他與宗主一樣是剝魂轉世?”培坤摸著光溜溜的腦袋,覺得智力有些不夠用。
“可若是如此,就說明青龍一直活在世間,難不成,他也和宗主一樣,遇到了什麽不得不沉睡的緊急狀況?”拂衣也想不明白這一點,就算真相如他們猜測的這般,那以前怎麽不曾聽說青龍一族還活著?他又住在哪裡?為何從不與外界往來?
白澤還能以無相宗宗主須得隱匿為由,青龍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又不是安分的性子,幹嘛躲得像是死了一樣。
“一切眾生,皆有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小師侄,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也不必過於執著。”培坤擺了擺手,很快就將心境平複。“你走吧,此次無緣長聚,我要離開渡厄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