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後,三千域內將會出現九名風雲人物。
七名妖修,兩名人修,在這三千下域攪風攪雨,風頭無兩,氣勢逼人。
其中一名扛著四十米長刀瘋狂砍殺妖邪之輩的,正是眼前這位虎不拉幾的少女,鍾韻。
鍾韻出身大域修仙世家,靈根是難得一見的雷屬性,哪怕如今崇尚五行均衡的五靈根,大宗大族仍會因得到一名變異靈根的後輩欣喜若狂。
在家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少女,不知為何一朝消失在人前,再次出現時便以另一種姿態站在了下域之巔,殺得邪異修士們懷疑人生妖生。這轉變讓人不得不生出那個終極思考,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拂衣前世走南闖北,在三千域輾轉遊歷,只要走到消息不閉塞的領域,都能聽到那麽一兩句有關鍾韻、戾霄、以及余下幾位風雲人物的消息。
她喜歡聽八卦,每次都要狗狗祟祟摸上近前聽個痛快,當然,她最盼望的還是能聽到戾霄倒大霉。
戾霄正是七名風雲妖修中的一隻,作為玄鳥後裔,混不到這境界才是丟了老祖宗的臉,拂衣倒不會為此感到憤憤不平。
她只是盼望著正義女修鍾韻能夠找到戾霄,提起傳聞中的四十米長刀削掉他的鳥頭,再將那一身華麗麗的玄色鳥毛拔掉。
沒想到前一世的默默祈求,竟在新的一世成了真。
只不過......
她要的不是黃毛丫頭狀態的鍾韻好嗎?
“那個,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為了三千域的和平,拂衣決定做一個好人,勸勸這個年輕氣盛一心送死的少女,“這裡的妖主戾霄已進階元嬰,你一個煉氣七層怎麽殺得了他?”
就算戾霄躺著讓她捅,她現在的小刀刀也把人家捅不壞啊。
鍾韻挑了挑眉,英氣十足的臉上滿是得意。“我在古玉簡上查閱到,玄鳥一族進階元嬰之時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虛弱期,要是運氣好,還能撞上他無法恢復人身的原形階段。”
拂衣一愣,這事她怎麽不知道?
“咳,這是我們家族秘庫的玉簡,那個,你聽完就算了啊......”鍾韻尷尬地側過頭去,要不是打不過,她都有點想殺人滅口了怎麽辦?
“......”拂衣對她的口無遮攔徹底服氣,這要是遇上別人,還不得把鍾家秘密給套個乾乾淨淨?好在她不是那種人,她隻想套點有關玄鳥弱點的秘聞。
“那你們家的古玉簡上可說了要如何殺死一隻玄鳥?”
“說了啊。玄鳥進階後變成鳥身,身上幾乎沒有一絲靈氣,比個煉氣一二層的小妖獸還不如呢。怎麽樣,我看你也是受了妖主迫害逃出來的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殺了他?”
鍾韻早從拂衣的外貌與舉止看出了一些端倪。身著印有萬妖山脈標記的紗裙,行跡匆忙,帶著十二分的小心,必定是想方設法從山中逃出來的女奴。
再看她眉目精致如畫,眼神堅定,氣息純淨,神態舉止不含一絲邪魅,倒有一種睥睨眾生的霸氣,想來是對亂糟糟的萬妖山脈深惡痛絕,才會冒著生命危險從山中逃走。
鍾韻自幼生長在大家族中,哪怕不是個聰明絕頂的伶俐人,但自認分得清打交道的是人是鬼。
要是拂衣知曉她心中想法,簡直要仰天大笑半個時辰。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她在前世可是悟得透徹明白、悟得鮮血淋漓。
單憑第一面的印象就將自己的底牌托出,
還試圖說服對方加入自己的送死隊伍,這操作真的是十分風騷。 拂衣不記得鍾韻具體是哪一年消失在人前,印象中好像正是煉氣階段,鍾家尋了百年都沒找到人,等她再次出現時就已是元嬰真人。
難道前世的鍾韻是被困在了萬妖山脈?不對,拂衣很快否決了這個可能。
她在劍修一道表現出天賦後,戾霄在她身上下了禁製,對她還算是信任,萬妖山脈的大小事務都會交給她處理。
若戾霄將鍾韻關在山中,拂衣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知曉。
“我好不容易逃出來,還是不回去了。你最好也別去,你家的玉簡準不準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戾霄現在好好的,還能親自出席萬妖宴。宴上全是金丹期妖修,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一翅膀呼死你。”
拂衣不知道勸她回頭是岸會不會影響她的命運軌跡,但她很快想通了一點,從她歸來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便與前世截然不同了。
譬如此刻與少女時期的鍾韻相識,就注定會對她們兩人的修途產生影響。
“啊?這麽快就恢復好了?”鍾韻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那,那我到底跑這兒來幹什麽?”
送死唄......拂衣很想甩她一記白眼,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又有些可愛,甩甩頭打消了嘲笑她的念頭。“我要走啦,你走不走。”
“去哪兒?”鍾韻有些氣餒,本想搞個大事件,結果卻鬧了個大烏龍。
“我要回我來的地方,去嗎?”拂衣覺得要是有個人作伴,途中應該會很有意思。鍾韻的心性人品完全沒問題,不必時時刻刻防備著他,就是暫時還有些傻,不過這正是有意思的地方。
“去,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裡。”鍾韻進縛龍域之前就打聽過,這裡的傳送裂縫有些古怪,元嬰修士不得入內,煉氣修士不得出去。
想要離開,必須在這裡修煉到築基,本想著殺了戾霄之後找個地方躲著閉關。現在計劃落空,她完全沒心思修煉,乾脆跟這個看著頗為賞心悅目的道友結伴遊歷。
怎麽說呢,結伴同行的道友美麗,自己心情會跟著變好,而且物以類聚,如此一來即可表明她也是美麗的姑娘。
“那走啊,再不走妖主們要出來了。”拂衣越看鍾韻越像個傻大姐,就這樣子都敢獨自一人出來歷練,消失百年還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拂衣轉身走在前面帶路,沿著不成型的山道一路飛馳。
穿過稀稀拉拉的樹林,越過緩緩流淌的小溪,心中揣著對自由的期待,身邊跟著個總能讓她發笑的傻道友,一切都舒心極了。
直到走出荒郊,嘻嘻哈哈的兩人被一頭一階圓滿的銀角狼攔住,輕松的氣氛這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