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鋒一聽到楚晏的話,就覺得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任務?
什麽任務?
他怎麽這麽不安呢?
肯定沒好事!
楚晏很快又說道“本王仔細想了想,那徐氏兄弟向來狡猾,交給別人去查,本王實在不放心。所以,你還是親自跑一趟吧,看看他們都在做什麽。”
這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
本王果然聰明!
楚晏美滋滋地想著,就這麽把宿鋒遠遠打發了出去。
宿鋒還能說什麽?
他一個當屬下的,除了領命還能怎麽辦?
別說楚晏只是讓他去調查徐氏兄弟,就算他是讓他立馬抹脖子,他也只能從命。
不過,楚晏為何突然讓他親自去調查徐氏兄弟?那對兄弟現在都已經被打落了谷底,基本沒有翻身的可能,還有什麽好查的?
宿鋒滿心不解,可楚晏下了令,他就只能去。
“屬下遵命!”
他領了命,正要告退。不想楚晏突然又問道“上次傷了你的銀針和那張血書方子呢?”
宿鋒愣了一下,很快老實說道“那三根銀針在趙良醫手中,那份血書方子屬下已經燒掉,王爺為何……”
楚晏立刻打斷他“你現在就動身吧。”
宿鋒“……”
他默默深吸了口氣“屬下告退。”
誰知楚晏突然又說道“若是你這次辦得好,那一千貫的罰金,就不必再交了。”
宿鋒聽到這話,這才覺得一顆心又砰砰亂跳起來。
他趕忙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屬下定然將那徐氏兄弟查個水落石出!”
楚晏擺擺手“嗯,你去吧。”
等宿鋒走後,他才帶著蘇錦璃給的藥,迫不及待地坐著人力車去了張長生府上。
永安帝上位後,就給張長生賜了侯爵,還特意挑了“長春”二字,希望他能活得久些。
所以張長生現在是長春侯,他的府邸也被命名為長春侯府。
秦王府距離長春侯府挺近的,過一條街就到了。
楚晏一到,侯府管家立刻殷勤地將他迎了進去。
楚晏大步往裡走,路上忍不住問管家“舅舅今天的胃口如何?身子可有好些?”
管家頓時苦笑“還跟以前一樣。”
楚晏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很快說道“本王帶了藥來,這就去見舅舅。”
管家聽到這話,倒是沒什麽大反應。
楚晏已經不是第一次給張長生送藥,他早就習慣了。一開始還會驚喜,後來見張長生用了藥後也沒好轉,心就漸漸麻木了。
不過他知道楚晏是真心記掛張長生,所以還是強笑著恭維道“還是王爺有心,前些日子才送了藥來,今天又來送了,侯爺知道了肯定高興。”
然而事實是,張長生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張家費了挺大力氣才把他養活大。
他身子不好,但是一直用藥養著,倒也沒什麽性命之憂。
直到那次受難之後,他的身體直接惡化,現在是真的在用藥吊著命。
可張長生早已經厭惡了藥汁的苦味,每次喝藥的時候,臉色都非常難看。
要不是不忍心留下孤兒寡母,恐怕他早就死了。
管家這話,純粹就是在胡說八道。
楚晏知道張長生的毛病,但也沒跟管家置氣。他知道管家還是真的對張長生忠心,想讓他高興,多記掛張長生一些,才會故意這麽說。
所以他還是好心情地說道“本王今天帶來的藥不一樣,是祛疤的,效果很不錯。”
說著,他就想起了蘇錦璃,忍不住揚起唇角,笑了起來。
管家偷偷瞧著,
突然覺得他的笑容有些蕩漾,頓時驚呆了秦王這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居然還能笑成這樣!他以前可從沒見過秦王這麽笑!
太令人吃驚了
楚晏就這麽笑眯眯地來到了張長生面前。
張長生待的屋子燒了地龍,暖融融的。
因為他聞不得煤炭的味道,又不能受寒,所以待的地方只能燒地龍。
不僅如此,他身上還裹著厚實的熊皮披風,手裡也揣著裝了熱水的暖爐。
楚晏進去的時候,張長生正坐在窗邊,看著外頭樹枝抽出的新芽。
新抽出的葉芽嬌嫩,綠意盎然,看起來生機勃勃一片,讓人見了之後心情愉悅。
然而張長生看著窗外的綠芽,眼神卻格外冷漠。
跟那些嫩綠的葉芽比起來,他就像是一塊枯木,正不斷流失著生機,再也沒有回春的那一天。
張長生忍不住嫉妒那些生機勃勃的葉芽,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可笑得很。
所以他一直冷著臉,死死瞪著那些葉芽,暴躁地想要讓下人將那些樹枝砍了,卻又舍不得開口。
楚晏見他頭也不回,不得不主動打起招呼“舅舅,我來看你了。”
張長生這才看了他一眼“你才大婚,為何不留在府裡多陪陪王妃,來看我幹什麽?”
楚晏走過去,將親自提著的盒子放在桌上“我來給你舅舅送藥。”
張長生一聽到“藥”字,立刻嫌惡地皺緊了眉頭“我這兒的藥還多得很,就是當飯吃都吃不完,你拿回去吧。”
又給他送藥,真想讓他拿藥當飯吃嗎!
“這次不是吃的藥,是抹在身上的藥膏。”楚晏打開盒子,把祛疤膏拿了出來,“這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祛疤膏,效果出奇得好。我府裡有個毀容的婢女,用了這藥後已經恢復如初。舅舅若是用了,肯定也能好起來。”
張長生聽到不是吃的藥,就偷偷松了口氣。
聽到楚晏後面的話後,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雙眼死死瞪著楚晏拿出來的祛疤膏。
張長生眼裡迸發出灼熱的光彩,可是漸漸的,那些光彩又一點點暗淡下來。
他冷笑道“晏兒,你倒是長本事了,連舅舅都敢騙。什麽祛疤膏的效果能這麽好的?毀了容都能恢復如初?你當舅舅是傻子嗎?”
管家聽到這話,頓時嚇得臉色慘白。
張長生這話實在是有些忤逆了。
就算他是楚晏的親舅舅,可楚晏乃是親王,身份地位可比張長生高得多!
張長生這麽說,已經是以下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