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冰糖葫蘆咯。小娃娃,要不要來一串?”一位沿街叫賣的小販舉著一串糖葫蘆在他面前晃蕩,一陣香味飄來,引得他吸了吸鼻子。
“禿和尚,給我買嘛。”雲白扯著袈裟撒嬌。
“小僧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上並無分文。”竺妙面露難色,正欲化緣。
“大師,我這是小本生意,家裡還有幾張嗷嗷待哺的嘴呢。”小販機靈的先開口堵住了他。
“施主確實生活不易,小僧失禮了。”竺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他拉著垂頭喪氣的小孩兒走,雲白梗著脖子,目光在糖葫蘆上留戀。
“饞嘴娃,給你。”柳芷月回頭看見這場景,樂不可支,欣然解囊。
“娘最好啦。窮和尚,分你一個。”雲白蹦蹦跳跳的接過糖葫蘆,遞給竺妙一份,閉目咬了一口,甜入心中,露出享受的表情。
“小僧從禿子進化到禿和尚,如今又成了窮和尚了。謝過小友。”竺妙逗趣作揖,逗的雲白大笑不止。他啃著糖葫蘆,這在山上也從未吃過,目中倒映出友人的身影,心中暖意盈盈。
慕容承平走在後頭跟徐靖賢交頭接耳:“不知雲白到底是誰?”
“他呀,是柳姐姐調皮的靈寵。”慕容惜霜心直口快遞搶答。
“靈寵居然能變化成人,真是舉世罕有,難得一見。”慕容承平雙目閃過一道幽光,若有所思。
“他呀,光有一張利落的小嘴,其他方面還不如一般靈寵呢!除了軟萌可愛,沒什麽用。”徐靖賢故意貶低。
夜已深,興已盡,眾人結伴而歸。
翌日雞剛長鳴,忽然一陣敲門的聲響傳來,幾排仆從魚貫而入,整個菊影閣熱鬧起來。
“這麽早擾人清夢幹嘛啊?”慕容惜霜披著一件外裳,打著秀氣的呵欠開門。
“慕容仙子,我家少爺讓我奉上小小心意跟您賠罪。”狗腿子余浚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用白紗藥布吊著手臂,看來是沒分到玉蜂液治療,模樣很是可憐。其余仆從抬著幾個朱紅寶箱靜靜立在一旁。
“什麽狗屁少爺。我不要。你拿回去。”慕容惜霜厭煩的揮手驅趕。
“慕容仙子,求您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兒。您若是不收下,少爺會殺了我。你忍心嗎?”余浚撲通一聲跪下了,結結實實的叩頭哀求,不一會額頭就見血了。
“你別這樣啊。”慕容惜霜面露難色,她一向吃軟不吃硬。
“天下間怪事真多,怎麽這送禮還有強送的?”孟星河從窗戶翻越跳出,瀟灑打開折扇,面帶譏諷之色。
“小人不敢。只是可憐家中老母與幼兒。”余浚聲情並茂,抱著孟星河大腿,抹著眼淚哭訴。在他的暗示下,其他仆從將幾個朱紅寶箱放下,轉身就跑。
“夠了。”孟星河忍無可忍,將他掰開,新換的長褲沾滿了眼淚鼻涕,好不惡心。
“對不住。”
“這些寶箱哪裡來的,抬回哪裡去。”慕容惜霜扶額頭疼。
“還請仙子收下。我想到十八年後才能再做一條好漢,忍不住悲痛欲絕。”余浚通紅的臉頰上布滿了眼淚,抽噎回答。
“你走吧。身為仆從命如草芥。為難他也沒什麽用處。”徐靖賢目露悲憫之色。
“謝謝,幾位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余浚大喜,一個趔趄站起來,一溜煙就跑了,腰間落下一物。
“咦,你的帕子掉了。”孟星河撿起地上一塊青色手帕。
誰知那余浚越叫,跑的越快,一下就不見人影了。 孟星河好奇聞了一下,一股刺鼻的芥末之氣直衝鼻尖,嗆得涕淚直流,大怒:“手帕沾滿了芥末,這賊小子心眼太多了,居然耍手段裝哭。”
“哈哈。”慕容惜霜看見他那慘樣,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替你出頭遭了罪,你還笑。沒良心。”孟星河揮舞著手帕追上去要給她聞。慕容惜霜搖頭躲避,笑聲如清晨的陽光灑滿了庭院。
他們追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朱紅寶箱上面,忍不住好奇過去打開了箱蓋,一片珠光璀璨,在陽光折射下發出耀眼的珠光。
第一個寶箱裡密密擺了幾排各式各樣的華美珠釵,通體黃金鑄造,造型精巧,流蘇墜鏈上鑲有數顆米粒般大小的各色寶石。透過鏤空的隔板可以看見下層放了幾對晶瑩剔透的玉鐲。第二個寶箱裝了一株鮮紅珊瑚樹,高二尺許,葉片綴滿五彩斑斕的寶石,流轉著七彩光華,枝葉伸展像絢麗的鹿角,實在是難得的佳品。第三個寶箱擺滿了各色綾羅綢緞,觸手光滑柔軟,質地輕薄。均是普通人一生難得一見的珍品。
“我滴乖乖,這等大手筆,饒是我見慣了世面, 也覺得怎舌。”孟星河目瞪口呆。
“哼,一個沾花惹草的無能敗家子,縱有萬貫家財也終有散盡之時。”慕容惜霜不屑一顧。
“想必章淮一定也派人去博醫館了。我們過去看看。”徐靖賢第一時間擔心起來,步履匆匆而去。
“等等我呀。”兩人將三個寶箱收入儲物囊中,飛奔追去。
行至博醫館大門外,還未見到章淮的身影,先傳來了他的大嗓門。
“柳仙子,你是嫌棄這些凡品不夠好麽?給我個面子,就先收下這些,隨意處置都行。給我一些時日,我去搜羅一些更好的珍品來。”
“仙子你給的玉蜂液太見效奇快,傷口處很快不痛不癢,一夜便愈合,隻余傷疤。這等恩情無以為報,你就收下吧,大哥心心念念挑了一晚上呢。”余則堆笑,拱拳作揖,側面看去更像一隻雜耍的猴精。
“公子的歉意我心領了。拿回去吧!”柳芷月輕紗遮面,亭亭玉立台階上。這等風姿越發引得章淮心癢難耐。
“既然原諒了我們,能否有幸一睹仙子芳容。”章淮叫著追上去糾纏,慕容惜霜面帶慍怒從衣衫扯下一枚珍珠丟出去絆倒了他。珍珠在地上翻滾,孟星河若無其事的快步踩住了它。
撲通一聲,章淮摔倒在地面,濺起一片淡淡的灰塵。
“哎呀,大哥,你也沒傷到腿,平地站著怎麽也摔倒了?”余征不顧傷手,上去攙扶。
“活該,給點好臉色就蹬鼻子上臉。昨兒的教訓沒記住,又色心不死調戲別人。”慕容惜霜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