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恭喜兩位,互相坦誠心聲,再無秘密。”柳芷月眼中閃過一絲幽光,若有所指。
“多虧柳仙子見多識廣,才給了我這個坦白的機會。”邵宜宗爽朗大笑。
“芷月一向心細如塵。大哥不必如此。”徐靖賢開口幫腔。柳芷月站在他身後微微一笑,目如彎月。
一行人繼續跟隨七尾鳳蝶前行,柳芷月眼尖發現一處灌木叢染有幾點新鮮的血跡。
“這血液如此鮮紅,想必是辛凱受到機關反噬所吐。”徐靖賢掐過斷葉,輕嗅幾下。
“那他一定還在附近。”邵宜宗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摩擦著雙拳,在四周查看。
“且容我一試。”柳芷月默念“雲海蒼穹天高遠,鳳蝶翩翩尋蹤至”法訣,點點星光凝聚出幾隻嶄新的七尾鳳蝶。七尾鳳蝶落在灌木叢片刻,齊飛向同一個方向。
越往生死林深處越覺得寒風刺骨,像針一樣刺激肌膚。林中漸漸出現一些鐵背蜈蚣、金線蛇王之類毒蟲的蹤影。
幾隻七尾鳳蝶紛紛圍著一株參天梧桐古木盤旋,形成一圈圈纏綿的金線。泥地隱隱約約留下了幾個殘缺的腳印,四周卻不見旁人蹤跡。
“木遁秘術。”三人對視一眼,明白所見略同。四下靜寂無聲,卻隱隱暗含風雨欲來之勢。
徐靖賢劍氣如虹,一劍刺進梧桐古木,樹影劇烈搖晃,無數蕭蕭樹葉被劍氣所傷,簌簌落下。
一道黑影從梧桐古木中竄出來,他捂著胸口,眼神如淬了毒汁一般,陰鷙地狠辣地掃向幾人,聲音嘶啞如老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好的很,那就看看諸位有沒有命來與我作對!”
他一邊落荒而逃,一邊指揮附近毒蟲攻擊三人。不計其數的毒隱翅蟲扇動翅膀鋪天蓋日的飛來,速度極快,身形又小巧,翅膀無色隱蔽性強。毒隱翅蟲體液中帶有劇毒,與之接觸會導致皮膚潰爛,受盡痛苦而死。
身側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看不清數量的線茸毒蛾從樹枝和地面慢慢向幾人靠近。只要接觸到它的毒毛和毒液,就能使人呼吸困難,窒息而死。
三人見機不妙,立刻憑空飛起,腳踏細枝,懸浮在半空,減少了受攻擊的層面。
徐靖賢立即撐開星辰護體光罩,光罩籠罩凌空的三人略微勉強。他持噬滅劍,如轉風車一般,灑下漫天劍影,摧殘浩如煙海的線茸毒蛾;偶爾夾雜幾條金線長蛇,吐著猩紅的信子,伴隨著一股腥風襲來。他眼明手快劍指七寸,將金線長蛇砍成幾段,紛紛送去與線茸毒蛾作伴。毒血如雲飛濺,衝擊的光罩搖搖欲墜,散發出淡淡白煙,惡臭薰天。泥地鋪滿了一層又一層碎屍,踩上去更加綿軟,不可避免的弄髒了靴子。
邵宜宗手持陽魄狂刀劈砍,如雨絲的精光風馳電掣而落,剿毀滿山遍野的毒隱翅蟲。毒蟲死去一批又一批,泥土和樹枝都佔滿了深綠的毒血,冒著絲絲蒸汽;殘破的蟲屍到處飛濺,將樹乾腐蝕出深深淺淺的坑洞。悍不畏死又不知疲倦的毒蟲,源源不斷、前赴後繼爬來攻擊。浩如煙海的毒隱翅蟲如海潮一波接一波映入眼簾,讓人心生無奈。
一些受傷將士撐起靈氣罩躲避,很快被毒隱翅蟲噴射毒液攻破。三人自顧不暇,來不及一一救助,線茸毒蛾就爬滿了將士的身體,密密匝匝如木乃伊。長長的毒蟲紛紛從他們眼眶與鼻孔鑽出來,慢慢化膿水而死,過程殘酷無比,只剩下森森白骨。
“殺了我!”有將士痛不欲生疾呼,
他耳朵中鑽出了線茸毒蛾,已經無藥可救。邵宜宗心如刀絞,閉上眼睛一刀送他上黃泉路,了斷他的痛苦。 “擒賊先擒王。你們撐住!我去抓那人。”柳芷月神色冷靜,將白練揮出,祥輝浮泛,去勢如虹,直奔辛凱而去。
辛凱靈力低微,依靠生死晦明陣才能躲在暗處傷人於無形。也因此不足以支撐大陣運作,又遭到攻擊反噬,身受重傷。他無心戀戰,踉蹌的狂奔,不時吐出幾口鮮血。片刻就被白練纏上,縛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大蠶蛹。真是因果循環,命中有此報應。毒蟲因無人驅使,悄然散去了。
白練倏然從柳芷月手中脫出,一端穿過梧桐古木樹梢旋轉打了死結,將他高高吊起。辛凱的手和腳全部都被捆綁著,包裹成一隻猶在蠕動的胖乎乎蠶蛹,臉上一片不屑之色。前幾日被漳州英雄捕獲的蠱毒聖教教眾在地牢遭受酷刑折磨,個個身受重傷,還在修養,人手不足, 又太過於自信生死晦明陣的威力,因此無人在生死林巡邏。辛凱無處呼救,自得自認倒霉。
邵宜宗看見他吊兒郎當的模樣更加忍耐不住,疾風暴雨般揮拳揍了他一頓。看邵宜宗肆意發泄憤怒,柳芷月目露不忍。
“大哥,先住手,切勿逞一時之快,他還有些用處。”徐靖賢會意,上前抱住大哥腰身,及時勸阻。邵宜宗喘著粗氣,暫時忍耐。
“你們也只能逍遙一時,有膽將我殺了。教主會為我報仇雪恨的。”辛凱也不呼痛,吐出幾口血沫,嘴角噙著一抹邪魅的笑。看他如此囂張,臉紅脖子粗的邵宜宗又蠢蠢欲動想揮拳揍他。
“別衝動,莫要上他的當。若是殺了他才是如他的意了。”徐靖賢差點抱不住大哥,“既然他是苗王辛偉的侄子,定然替他點了心血長燈,人一死便傳回死前最後一幕。打草驚蛇就不妙了。”
“賢弟說的是,大哥魯莽了,險些壞了大事。”邵宜宗略顯羞愧,幸好有絡腮胡子遮擋,也就看不太清紅臉。
“你已經在劫難逃了,何不戴罪立功呢?或許我可以勸大哥網開一面,為自己換來一條生路。”徐靖賢循循善誘。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絕不會出賣族人。何況我看見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義修士就覺得胃裡翻騰想吐。”辛凱白眼朝天,呸了一聲,吐出一口帶血唾沫。
“這個小子真是死不悔改。”邵宜宗一拳夾帶凌厲勁風揮去。辛凱忍不住偏了頭,那一拳隔山打牛轟擊在樹乾上,樹乾頓時出現一個大洞,能看見後面的滿地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