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阿大見過神龍長老。小子久仰蠱毒聖教大名,一直有心投奔,苦無門路。幸得蒼天垂憐,終於有幸結識了辛兄弟,才得以初窺門徑。”徐靖賢低垂眼眸掩飾心中不爽。
“龍兒兄妹原是白族人士,慘遭一夥中原人滅族。我在路上救了他們,順便把那夥賊子毒殺了。她孤苦無依,又感慨恩情才方下嫁於我。”
“白族前幾個月被滅族,傳聞是滇峰五鼠做的血案,原來卻是中原賊子做的好事。白族公主與辛凱正好相稱。”辛北頗為讚許。
“這些中原賊子行事真是歹毒。”兩側族人議論紛紛。
“中原人唾棄我教行事不擇手段,看來他們也不遑多讓。”
“龍姑娘看起來那麽嬌弱,身世又如此淒涼。”
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壓城,傾盆暴雨不見停歇。城門口貼著一張半濕捷報,寫著南明王徐廣彬同鎮北侯秦承安十日前大破北昌天厥部隊,斷其首領天都汗王一臂。雖是白天,街上卻只能看見寥寥幾列鐵騎在巡邏,老百姓緊閉大門不出,偶有幾個行人經過也是步履匆匆,整個京都彌漫一股死寂的氛圍,動物都有預知危險的本能。宮門樹上掛了一些彩色絲帶,隱隱約約聽見陣陣絲竹鼓樂聲,是在慶祝前幾日的北昌大捷。
南明王、鎮北侯與文華太子玉傲天,三人風姿過人,年紀相仿,從小一起長大。鎮北侯秦承安原是聖元帝未登基前王府的書童,母親乃是府中歌姬,不知生父是誰。僥幸得到朝陽公主玉柔兒青眼,聖元帝不允。聖元帝妻子病逝,一直未再娶,隻留下一子一女,對公主自是疼愛非常,如珠如寶。朝陽公主絕食以死相逼,帝無奈同意,秦承安一躍鯉魚跳龍門成為駙馬。恰好當時大漠烽煙四起,自請為南明王座下先鋒,為平定北疆天厥之亂立下汗馬功勞,不過數年憑軍功封為鎮北侯,一雪出身之恥。南明王之妻素千語乃是“縱觀宇內靜,夜深聞竹響”靜宇齋的內門弟子,與太子妃國色牡丹孟凝芯為手帕交,兩人並稱京城雙珠,少時便約定雙方下一代共結秦晉之好。孟凝芯是暘陵君孟暢之後,自幼定為太子妃,接受未來國母的教育,修為不高。
三男與帝在長樂宮內舉行家宴,三女偕小兒則在長秋宮後殿話家常。三位貴主明眸皓齒,各有千秋,可與群芳爭豔。
素千語笑:“一轉眼幾個小家夥都這麽大了。想當初玲瓏出生的時候,三個哥哥可高興了,特別是我家那混小子,天天說自己終於不是最小那個了,有個粉雕玉琢的妹妹了。”
孟凝芯搖著羽扇道:“可不是,我還記得靖賢第一次看見玲瓏紅嘟嘟的臉蛋,想摸又不敢,鼓起勇氣想摸她的小酒窩,卻被玲瓏一口咬住了手指,沒牙的小老虎咬不疼,兩個人還咯吱咯吱傻笑呢。”
朝陽公主:“我那混世魔王也是,終於找到能治他的了,問他怎麽不跟徐家姐姐玩,他振振有詞玲瓏更漂亮。喲,這麽小還知道慕色了。有什麽好的都先想著送給玲瓏。如今這兩小子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粘著玲瓏。”
皇太孫玉慕溪年長小公主七歲,因修士孕育子女要耗費自身精血,胎中不足身體羸弱。他不時掩嘴悄聲輕咳幾句,一人披玄色鶴氅笑倚窗邊,手裡把玩一對獅子頭文玩核桃,看妹妹玉玲瓏同大她三四歲的南明世子徐靖賢,小侯爺秦澤辰在庭中扮家家酒。玉玲瓏年方五歲扮“主母”,徐靖賢當“家主”,秦澤辰演“客卿”。只見玉玲瓏像個大人模樣熟練的用樹葉、砂石、黃泥、落花、田螺等翻炒做了一道道好菜,
徐靖賢則有說有笑的搜集樹葉子樹枝打下手幫忙煮飯,圍著玉玲瓏團團轉,好不默契。秦澤辰插不進手,在外圍觀感覺被落下一個人,不樂意了,咧著嘴巴就哭起來,掛著幾行淚珠吵著要當“家主”。玉玲瓏不搭理還皺著小眉頭抱怨太吵。貴主們和宮娥太監幾人看著這幾個小大人忍俊不禁。 朝陽公主上前拍了一把兒子的肉屁股抱住笑道:“這臭小子,每次都是當‘客卿’,次次都哭,偏又愛湊著玲瓏一起玩,也不知道看眼色,玲瓏和靖賢才是天生一對。”
徐靖賢不忍心看秦澤辰抽抽噎噎委委屈屈的小臉,碰了碰玉玲瓏的手臂,努努嘴,玉玲瓏轉身走過去拉著秦澤辰的小手一起加入玩耍,你喂一塊芙蓉糕,我喂一口牡丹片,小孩子們又笑鬧起來了。 好一幅平安喜樂的畫卷。
此時前殿中幾個美貌歌姬緩歌慢舞,數排風雅樂師淺唱低吟,陣陣絲竹清音繞,錚錚琵琶聲漸高,青蔥宮婢隨侍左右。聖元帝濃眉大眼、英氣逼人、生性好戰、心中暢快、言笑晏晏。太子、南明王坐在左側,鎮北侯坐於右下手,談起少年樂事紛紛付諸一笑中,暢想未來互相敬酒。
聖元帝遙敬南明王徐廣彬一杯酒,一飲而盡,金口玉言將賜他一塊免死金牌。話音未落,身邊宮娥爆體而亡,眾歌姬樂師紛紛尖叫躲避。聖元帝捏碎酒杯,口吐一大股鮮血,靈脈盡斷神情萎靡。說時遲刹時快,右手座鎮北侯秦承安從矮桌下摸出天都刀,飛身一刀斬入聖元帝胸口,移步龍椅旁,雙重打擊之下聖元帝登時倒在龍椅上不知死活,轉瞬已斷絕生氣。
同時殿外響起雷鳴般喊殺聲,不知來了多少逆賊。左手座南明王徐廣彬佩劍噬滅進殿前已交出,只能赤手空拳拔下一段金椅子臂擋在太子身前,放出信號彈,與秦承安對峙。徐廣彬暗暗心驚不知何時中招,發現金丹運轉不靈,恐今日難以善了。文華太子平日醉心學說,癡迷書籍,無心修煉,一身金丹是靠丹藥堆上來的,戰力與築基修士沒有區別。
文華太子怒喝:“秦承安,你是想造反嗎?那是父皇,你居然敢!”
秦承安冷笑:“朝陽本非我所願,今日我要清君側!王侯將相其有種乎?皇帝輪流做,今年我來做。”話音未落步步前逼。
徐廣彬輕聲耳語:“傲天,今日情勢不對,我似已中招,暫避鋒芒,先退走再做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