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好嗎,我腳很痛。”
“我已經盡量輕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小心休養才能好的快。”
“我寧願摔死也不要你靠近我佔便宜。”
“怕被佔便宜還是怕被發現自己的心意?我注意到了每次我幫你,你的眼神都緊緊凝視著我。”
“嘴巴愛佔便宜就算了,還在玩自戀啊。如果不是我的腳受傷了,你就死定了。”
“嚇到我了,還以為是鬼呢。你是來偷看我洗澡嗎?”
“我在等你回來,你今天跟你爸爸頂嘴,知道嗎,我被他連珠炮一般罵個不停。他罵我妖女,讓我和兒子相護誤會產生矛盾。”
“妖女嗎?”
“還罵我鬼話連篇。我兒子鬼迷心竅,就聽你這個妖女的話。就聽你吹枕邊風了。”
“鬼話連篇都罵了嗎?”
“還沒完,還罵我刁蠻凶悍。只會讓你們父子反目。家門不幸,沒有娶到一個賢惠的兒媳婦。”
“真慘。說明我爸很生氣啊。儒雅形象都拋在一旁了。”
“你不用可憐你爸,他倒是爽快了,我倒是慘,灰頭土臉耳朵起繭一直挨罵。”
“你不用在意我爸,他也是無處發泄才這樣口不擇言的。他抱怨過就忘記了。”
“你是他的寶貝兒子,我可是他第一次見面就討厭的兒媳婦。他恨不得掐死我。”
“但是~~~”
“沒有但是,我命令你去跟他解釋清楚,所有事情都是你自己決定的。與我無關。不要不順心就看我不順眼。”
“你說完了嗎?”
“還沒。”
“我不是想打斷你說話,也不是對你有意見,但是我請求先去噓噓可以嗎?我回來時候就尿急了。”
“為什麽你一開始不告訴我?”
“你一直打斷我,沒給我機會說啊。”
“快去,只要不是就地解決就可以。”
那婦人試圖大力關上房門,被他頂住紋絲不動,無法關閉,隻得無奈回答:“你這人好不知禮數。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那屢次作案的惡人。”
“請大娘明示。”徐靖賢行禮道。
“素日聽說南勝縣境內毗鄰漳州府,在漳州知州余俊宗治理之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如今這是何故?”和尚轉著念珠,撲閃著大眼好奇問道。
“那是從前的事了,近年連年賊寇橫行,漳州知州余俊宗治理數次也有心無力,賊寇打跑又來。自閔王成事後,不少投入他門下,嚴加管理,不許侵犯百姓秋毫方才好些。如今漳州知州余俊宗已昏迷數日,自身性命難保,出了告示小心生人。你們自己去裡亭處查看吧。”大娘見幾人氣度不凡,連珠發炮般答完。再如何詢問都不肯多說一句,幾人無可奈何。
門一關上,孟星河就抱著腳疼的齜牙咧嘴。慕容惜霜抱臂譏笑。徐靖賢扶著孟星河一路離開。那小和尚倒是步履穩健,輕松跟隨三人到長樂鄉鎮南門口,不遠看見一破敗裡亭,門口豎著一塊木板,貼著兩張張破舊的黃紙。
一張上書海捕令三字:近日有惡賊在閔南出沒,接連犯下三宗大型命案,手段殘忍,警防陌生之人。凡有稟告線索,賞賜白銀百兩。
一張上書英雄令三字:漳州知州余俊宗被惡賊投毒,昏迷難治,號召天下英雄齊聚共商大事。凡來救助之人,賞賜黃金十兩。若能治療痊愈,奉上黃金百兩。
“阿彌陀佛,施主請讓讓。對不住,小僧患有眼疾。
”耳邊聞得一聲佛號,兩人肩膀中間擠進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這小和尚眼睛大而迷離,湊近觀看告示,義憤填膺的說:“居然有如此惡人逍遙法外,小僧必定前往漳州府緝查。” “大師俠義心腸,佩服佩服。”徐靖賢三人自報師門。
“過獎,原來是幾位道友。小僧乃樂山古廟主持淨空法師之徒,喚作竺妙,法號三明。”
這竺妙大師跟幾人年紀相近,一見如故。他溫文爾雅笑道:“小僧是奉主持之命,下山去南海秘境歷練。”
“我們也正打算去見識一下。”孟星河合扇笑道。
“那竺妙大師不如與我等一齊同路而行。”徐靖賢恭謹邀請。
“大善,喚我竺妙即可。小僧剛才打聽到附近有一廢棄廟宇,不如今日到那去暫做休息。”
遠遠見到依山有一荒涼小廟,渺無人跡,落葉滿地。門前數階石階雜草叢生。上方歪歪扭扭的懸掛一塊古舊牌匾寫了‘長興廟’三個字,正殿大門朱漆斑駁,一推就掉落半扇大門,看來很久無人維護。
慕容惜霜翹著腳坐在石階盤生火,竺妙大師挽起袈裟,忙活著收拾破敗廟宇,打來清水衝刷地面,細心用濕布擦拭佛像,又安裝好破敗的木門,甚是誠心禮佛。
“我出去打些獵物回來。 ”徐靖賢道。
“徐兄,等等我。”孟星河站起來喊,“霜兒,你去嗎?”
“這種粗重活,你去了,我便不去了。”慕容惜霜頭也不回。
“那你別亂跑,小心遇見百越中人,有危險。”孟星河不放心的叮囑。
“知道了,你好囉嗦也。”慕容惜霜不耐煩的擺擺手。
“等我給你帶野味回來。”孟星河踮著腳尖,一瘸一拐的跳過去。
“你都成鐵拐李了,還不安分些?”徐靖賢挑眉。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萬一你被什麽妖怪吃了,或者被貌美女妖搶去做壓寨相公了,那可是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呀。”孟星河插科打諢。
“你跟去的話,我只要比你跑的快就行了。貌美女妖可先搶你做壓寨相公。”徐靖賢扶著他禦劍飛起。
“那我求之不得,樂意之至。蒲松齡所著《聊齋志異》描寫了不少狐鬼精魅與書生的故事,道出了天下書生的夢想。”
“可是被譽為寫鬼寫妖入木三分的柳泉居士?”徐靖賢微笑。
“正是聊齋先生,我跟你講哦,其中有一篇就是講書生在破廟遇見美豔女鬼……”孟星河喋喋不休的聲音漸漸遠去。
“唉,這酸書生常喜滔滔不絕引經據典,現在耳朵終於清靜了。”慕容惜霜松開捂住雙耳的手,長籲一口氣躺在地上。
“孟公子文采斐然,他人在哪裡,哪裡就熱鬧非凡呢。一旦不在身邊,忽然就覺得冷冷清清了。”竺妙小和尚彎腰擦拭佛像邊邊角角,一語道破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