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擇端點頭笑道:“正是..看來小郎君不僅在繪畫上有天分，人也聰慧呀！不知我是否有幸做你老師呢?”

　　這話說到王衡心坎裡去，恐王碩拒絕，卻又不好打斷對方說話，只能眼巴巴看著。

　　王碩半天才反應過來，沒有在做夢，張擇端親自開口說要做自己老師，自己的老師是張擇端。

　　這不論是在現代還是這個時代，往後都能拿著吹噓一輩子的事。

　　不過，王碩是真想拜他為師，作為曾今的畫者，誰不想呢！

　　於是趕緊吞下食物，立馬應道:“這位大哥哥長相平易近人，我就跟他學...”

　　十六歲的張擇端言行舉止看似老練，卻依舊掩藏不住骨子裡那股青澀，聽王碩這番話，先是楞了楞，隨後點頭笑笑。

　　王衡籲口氣，看張擇端並未因兒子的唐突而放心上，也就此作罷不在多話。

　　不過王碩看他爹的表情就知道，宴會結束後又少不了一頓劈頭蓋臉訓斥。

　　就這樣，王碩成了張擇端的開門弟子。

　　王碩想繼續吃東西，畢竟唯有美食不可辜負也，這會兒墨寶卻拿著他先前隨手畫的畫進來了。

　　王衡示意呈遞給張擇端。

　　張擇端禮貌結接過畫，仔細一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眼王碩又看看畫。

　　王衡見狀，表情意味深長，這幅畫雖沒有流派，但乍一看卻讓人眼前一亮，至少他是這麽覺得的，又見張擇端表情，更坐實了他的想法。

　　良久，張擇端緩緩道來:“這畫出自小郎君之手?”

　　王衡點頭。

　　王碩卻自顧自的吃，本還想著古人們會對這樣的畫風不認可，沒曾想卻很感興趣，並沒因這是個陌生事物就產生排斥。

　　這時的張擇端又細細看了畫，感歎道:“小郎君這副畫風與當下主流截然不同，看似簡單幾筆，卻不是普通人能畫得出來的，更何況還是這般年歲的孩童，又是無師自通，特別是拿遠了看，更是栩栩如生，恕在下見識少，先前從未見過，也看不出是出自何流派，可是當下汴梁城裡流行的畫派?”

　　王衡擺手，卻有些得意，回道:“胡亂畫的罷了，我還斥了他幾句呢，不學無術。”

　　張擇端緊忙製止道:“這豈是不學無術，傳統既要傳承，也要敢於創作，不能因不是出自名家做派就否定它。放眼過去，哪位名家在創出流派前不是獨樹一幟，若只是因超出我們的認知便否決他，或許我們將會錯失個大宋‘顧愷之’...”

　　王衡樂呵呵點頭，興許就是想聽這句讚美的話。

　　張擇端又重複說道:“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這畫竟是出自小郎君，且只有這般年歲，若有機會，一定要讓端王欣賞一番。”

　　王碩心裡一驚:端王???

　　王衡詫異:端王！！！

　　父子兩的心思明顯不在一條弧線上。

　　張擇端笑著點頭道:“嗯，正是端王，他是個惜才之人，又對書畫境界頗高，雖說世人拿他與李後主相提有些...但才華卻不輸李後主。”

　　“像小郎君這般天賦過人的，定能得到端王賞識，沒準還能得他親自指點一二呢。”

　　“端王的才華可是公認的，如此，那再好不過了，哈哈哈，再好不過了...”王衡眼睛眯成跳縫，樂得合不攏嘴。

　　本想讓張擇端這樣的天才少年做他兒子老師，沒想到還能買一贈一，附贈個端王。

　　王碩本來也只是想著，

穿越過來，家庭條件不差，好吃好喝呆著當條鹹魚，可沒曾想一下子接觸了個大人物，而另一位待接觸的，可是大宋實力兼偶像派頭號人物。　　——端王！

　　這又刷新了王碩對古人的認知，果然大人物之所以能成為千古流傳的人物，不僅僅只是他們超越常人的能力，還有對事物有著異於常人的見解。

　　原本他為古人大多清高，古板的標簽，這一周接觸下來，統統撤掉。

　　興許這是在大宋，在繁華的汴梁城內，文人們的地位總是很高。

　　最後，張擇端讓王衡將畫贈他，他要帶著畫一通前往端王府邸。

　　當然，王衡巴不得！

　　這時，只有王碩在意到身旁的王澤，少了入席時的那股自信的勁兒，只是低頭默默吃著眼前菜，至於這菜好不好吃，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余光中見王碩正看著他，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笑容。

　　並小聲回道:“還說同你一同學習，還能教你一二，恐怕不多時，你的才華定在我之上..”

　　說著又夾起小塊羊肉吃起來。

　　王碩見他這兄長講話酸裡酸氣的，眼前食物他也如同嚼蠟，好歹他中午時也是幫自己說話的，不論是仗義還是兄弟情分，寬慰他是應該的。

　　小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

　　王碩笑道:“能尋到位好老師不是你我二人的福分麽，阿兄也應當高興才是，說好了咱兩一起學習啊， 在說了，以你的天賦，老師也不是看不到，能得到端王提點，那不是情理之中麽！”

　　王澤聽後一樂，反問道:“當真?”

　　王碩點頭:“真，比真金白銀還真！”

　　王澤的動作稍大，引起了張擇端注意，於是笑道:“不如這兄弟二人一起學可好?”

　　王衡當然一百個樂意，王澤也是，不停點頭。

　　也許張擇端是在額外賺點生活費呢，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明日起，王碩跟他的庶出兄長，就要跟著史上最著名的畫家之一，張擇端一起學畫。

　　可即便如此，王碩可不想被那位端王提點。

　　他只希望，那位風度翩翩的端王能稍微務實一些，不求在改善人民生活，起碼能維持現狀不滅國就成。

　　如果真能見到他，王碩想著應該憑著一己之力做些什麽。

　　宴席照常，談話告一段落，王衡端起酒杯，今日可謂是收獲良多，謝過張擇端的話說了一大堆之後，大家才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當然，下一刻也是王碩期盼一久的，換菜！

　　吃一杯酒換一道菜。

　　接下來的時間，‘白肉胡餅’跟撤下的‘蓮花肉油餅’相似，是另一種肉餅，這一口咬下，湯汁肉香佔據整個味蕾。

　　還有‘水飯鹹旋鮓瓜薑’這種用半發酵米湯調製後泡的菜做涼菜，吃了一堆油膩後，咬一口泡菜下去非常解膩。

　　再來，‘太平饆饠’、‘奈花索粉’、‘假沙魚’...

　　這套宴席好不豐盛，王碩著實大飽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