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羆看起來數量並不如蝮蛇那般多,但是體型巨大,百來頭花羆如同一堵厚厚的肉盾牆,結結實實的把後面的人攔了起來。
軒轅落下來,攔腰把防風雨抱了起來,一同飛上雲端,防風雨心裡一緊,又是甜蜜又是緊張又是恐懼,她生怕自己從雲端掉落,牢牢的抱住了軒轅的腰,軒轅拉開她的手,指著下面的人道:“你可瞧見了?”
防風雨點點頭:“他們在吹陶塤。”
“可看見那陶塤上的紅光了?”軒轅說。
防風雨凝神細看,有些不確定的說:“若有若無,似乎有些詭異之處。”
軒轅點點頭,那邪氣,防風雨不過半神,能若有若無的看到一些,已經很是不錯了。
嫘祖夫人帶著眾夫人透過窗戶看著並肩站在雲端的軒轅和防風雨,內心五味雜陳,除了嫘祖夫人曾經在新婚燕爾時曾經跟軒轅出過幾次海之外,其他人都沒有這樣的機遇,如今看著並肩抗敵的兩位,她們又是羨慕,又是擔心。
雲端之上,軒轅牢牢的攬住防風雨的腰,說:“射破它。”
防風雨點點頭,穩了穩心神,將全付心神都傾注在弓弦之上,嗖嗖嗖三箭連發,箭頭所指之處,三個陶塤應聲而碎,三隻巨型花羆眼中紅光消失,它們立起身,茫然四顧,遠處山腳突然傳來聲嘯叫,三只花羆循聲遁走。
花羆後面的人頓時亂了,蝮蛇已經斬殺乾淨,控制花羆的陶塤被雲端上的防風雨逐一射破,遠處的嘯叫召喚走了小半數的花羆,軒轅雖然不知道那邊是什麽人或物正在幫助他們,但是心意他領了。
不過他們很快便穩住了陣腳,不知道用了什麽妖法,在眾人頭頂支起了一個翠綠色的妖力盾。
防風雨的箭射到盾上,如同射到一堆棉花上,連消帶打,去勢被消除,軟綿綿的順著盾滑落在地上。
好在現在花羆去了快一半,大鴻的壓力減輕了許多,看到滿地的殘肢,他怒極了,一聲暴喝,雙刀脫手而去,直直飛向正在行凶的一只花羆的雙眼。
一隻利爪打飛了雙刀,救下了那只花羆,又是同樣利爪,撕破了花羆後面的妖力盾,妖豔翠綠的妖力盾在那利爪之下,不堪一擊,瞬間被撕裂開來。
防風雨趁機有連續射出許多箭,遠處傳來花羆群呼兒喚女的聲音,被解除控制的花羆們頓時作鳥獸散,最後走得乾乾淨淨。
軒轅第一時間想去找那個幫了他們的人時,卻發現早就蹤影全無。
只不過,他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了那其實是一隻似曾相識的妖怪,那隻傲嬌又毒舌的妖怪。
花羆走得乾乾淨淨之後,它們身後的人便露出了真面目,想要逃離卻已經晚了,早就被大鴻指揮戰士圍得水泄不通,一個都沒走掉。
“統統趕到姬水河邊去做奴隸。”常先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說,他正缺人呢。
軒轅看了看中間一個人,指著他說:“他留下,其他人到姬水河邊給常先種地去。”
常先如願以償的如同趕羊一般把被俘虜過來的人趕走了,清理完現場的奴隸來報,帳篷裡有一個暈過去的女人,問怎麽處置。
防風雨往前走了兩步:“帶我看看去,是什麽樣的野人?”
她很快就回來了,臉色並不好,軒轅並沒有太過於關注,他正在聽大鴻和戰士們清點損失,這一站,他們幾乎被消耗掉了一半的戰力,戰士和奴隸都被花羆嚴重撕碎了半數,還有許多受了傷的,
更別提還有受傷了卻還活著的,不但失去了戰力和勞作,甚至以後還需要花許多糧食來供養他們。 軒轅並不曾刻薄過這些為了部族受傷的戰士和奴隸,而且把他們都供養的非常好,但是這一下子增加那麽多,他內心也是十分難以接受的,無論是從什麽方面,因此,發現什麽女人這種小事情,在他心裡排不上號。
防風雨見狀,便做了主,把那女人也送去了姬水河,那個禍害。
自然有好事的夫人,暗暗派人跟了去。
嫘祖夫人扶著腰,帶了葕兒出來,其他夫人心裡焦急之極,卻不敢越過嫘祖夫人半步,一張張精致的臉上都是焦慮和爭先恐後。
見到軒轅的時候,她們便再也不顧了,都湧出來,圍著他噓寒問暖,問長問短,軒轅黑著臉,把她們全都趕了回去。
他原本想要責怪嫘祖兩句,可是看到她大腹便便,不過是因為擔心自己,想起那些年的日子,心裡難免軟了下來,他抱起昌意:“你如今不方便,便留下來好好照顧自己,何苦跑到這裡來,萬一有個好歹,該如何是好?”
嫘祖夫人也難得真情流露,她握住軒轅的手,聲音有些顫抖:“我擔心你。”沒有尊稱,沒有隔閡,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擔心軒轅,那些舉案齊眉,那些相敬如賓,都暫時被放下了。
軒轅心裡湧上一陣暖意,他一隻手抱著昌意,小家夥已經被這血忽淋拉的場景嚇得泣不成聲了,一手扶著嫘祖夫人,往回走,葕兒夫人製止住了試圖跟上去的剩下幾個拎不清的夫人,她可不想讓誰打擾了嫘祖夫人和軒轅此時此刻的相聚。
那幾個夫人便譏諷:“你就是夫人的一條狗,還以為自己能登堂入室了?”
葕兒裝作沒有聽到,反正就是不讓她們過去,大鴻一身血衣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問葕兒:“夫人可是有什麽要吩咐的?”
葕兒心裡感激,微微一笑,說:“大鴻將軍有心了,這裡已經沒什麽需要將軍幫忙的了,將軍自去忙吧。”
大鴻滿臉血汙,轉頭看了看那些夫人,後者連忙拉著婢女離開了。
葕兒這才小小聲說:“多謝將軍,不然還不知道怎麽收場。”大鴻撓撓頭,葕兒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雖說做了夫人,可是多年情誼自然是比其他夫人深厚的。
大鴻擺擺手:“咱們都是一起從軒轅丘來的,不說這些話。”
葕兒看了看天空,星光閃爍,絲毫不見一絲雲彩,她倒是有些失望了,這麽大的事情,大黑龍不來嗎?
大鴻過了一會兒,又跑了過來,這一次他懷裡有一個小小的花羆,他將這小花羆遞給葕兒。
這群花羆,跑的時候竟然把它給忘了,大約是太小,也不知道往哪裡跑,蜷縮在地上動都不敢動,葕兒接了過來,抱在懷中,對大鴻說:“多謝將軍了。”
葕兒把它舉了起來,憨憨的臉,圓滾滾的身子,萌態可掬,葕兒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扔掉也不妥,便先養了起來。
深山裡,月光之下,塗山赭和應龍看著面前這群花羆,歎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們能不能給我們妖怪爭口氣,整整一族,被幾個人個控制了,丟不丟臉啊?”
花羆的族長羞愧的說:“是我的錯,一時不察,吃了流黃辛人給的筍子。”
塗山搖搖頭:“你們能不能不要為了一口吃的就闖出這麽大禍?”滿地黑白的花羆羞愧的低下頭,大黑龍勸塗山:“你倒也不用過分苛責,花羆歷來如此。”
這話比不開解還氣人,塗山恨恨的說:“這廢物,早晚還要闖禍。”
應龍對著花羆們說:“你們回去吧,往後不要吃別人給的東西便是。”
花羆族長欲言又止,塗山沒好氣的說:“還有什麽事?”他喏喏的說:“丟了一個小的。 ”塗山恨不得一爪抓花他的臉!
應龍按住塗山的爪子:“我去,我去看看,如果撿到了,想辦法幫你要回來。”
花羆族長想說什麽,卻不敢再說,他雖然被控制住,可是做了些什麽心裡還是知道的,他十分擔心那隻小花羆落在軒轅氏族人手裡的下場。
如今他們舉族能全身而退已經是塗山出手相幫的結果了,實在沒有臉再要求塗山去姬水河救那隻小花羆,既然應龍承諾了會去看一看,也只能如此了。
他帶了一族對塗山和應龍行禮之後迅速的鑽入了叢林。
“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找得到路回去。”應龍擔憂的說。
“找不找得到又如何,左右餓不死。”塗山憤怒的說,他原本是頂討厭頂不願跟姬水河扯上什麽關系的,若不是他們,他塗山小爺才不會來這裡。
應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理解,塗山擺脫他的說:“趕緊去見你主子,你這半天沒出現,該被罵了。”
應龍呵呵笑,也不氣,化身黑龍,湧起風雲,裹在黑雲裡,風馳電掣的往姬水河去了。
塗山眯了眯眼睛,那綠色的妖盾,不是流黃辛人的,那些人,會一些驅趕妖獸的法子,妖術卻是不會的,尤其是撐這麽大的妖盾,那麽,他看向姬水河,又是什麽妖怪?
什麽妖怪是他這個上古妖獸不知道的?
那妖力,莫名熟悉,似乎,似乎,好像他曾經在哪裡見到過,一時卻想不起來了,塗山搖搖頭,管他呢,遇到了自然就想起來了,他化為一隻九尾赤狐,鑽入叢林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