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霄霄嚇得腿一軟,坐在地上,他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鳥巢一般的地方,經歷過滅蒙鳥的遭遇,他如今對於鳥類有種十年怕井繩的後天抵觸情緒。
好在這個巢穴一沒有鳥,二沒有蛋,似乎是他唯一的安慰了,他的實現從遠處綿延的群山收回來,看到巢穴四周的樹,每一棵巨大的樹上,都盤踞著若乾條赤頂蝮蛇,吐著信子看著他,似乎是在看守這他一般。
他真是不敢動,一動都不敢動。
肖霄霄就這樣跟十數條蝮蛇大眼瞪小眼,度秒如年,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一個身影,乘著一隻巨大的鳥,落在鳥巢中央,此刻,肖霄霄已經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這劇本,實在是太驚險了。
這坐騎的體型,竟然比那隻雌性滅蒙鳥還要大,渾身赤紅,只有獨腳一隻,暴戾的看著他,巨大的鳥喙,時不時有煙霧噴出,肖霄霄不覺後背發寒,這都什麽鬼生物啊!
那鳥上下來的漢子,十分高大,古銅色的皮膚,精壯的身材,短短的絡腮胡長了滿臉,眼光如刀劍一般,身上背著一把三叉戟,被染成了紫黑色。
那漢子如同看一頭豚一般,將肖霄霄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然後才說:“你是什麽人,身上怎麽會有月華?”
“月華?”肖霄霄一臉迷惑,月華又是什麽鬼?
“就是神族的氣息!”那漢子見他一臉懵,稍稍解釋了一下。
肖霄霄愕然,他?廢材如他,有神族氣息?
“這位英雄,咱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肖霄霄恬著臉:“在下廢材一個,活著都浪費空氣浪費廁紙,神族氣息什麽的,是不是誤會了?”
那漢子搖頭:“前幾日夜裡在軒轅丘,月光下的清揚之氣都被你吸收了,你的身上有神族的氣息,九天之下,只有軒轅和伊耆身上有那樣的氣息。”
他舔了舔嘴唇,肖霄霄覺得那神情是看一頭烤好了的乳豬一般,那漢子接著說:“只不過軒轅和伊耆的是與身俱來,你這個,卻不知道什麽情況,你似乎也不知道怎麽使用,我覺得,不如我來幫你吧。”
肖霄霄直覺的抱緊了手臂:“這位英雄怎麽稱呼呀,就不勞煩您了,我這挺好的,沒覺得哪裡不舒服。”
“我是蚩尤。”那漢子說,聲音裡帶著幾分殺氣和三叉戟般鏗鏘的尖銳。
肖霄霄下巴又一次掉了下來。
似乎如果能夠為這位老祖宗所用,也不失為一件壞事,不過等一下,所謂炎黃子孫,三皇五帝,他這個曾不知道多少代之後的小廢材,到底該拜在哪一位老祖宗腳邊才好?他似乎記得他在軒轅丘上還偷偷拜托了軒轅?
不過畢竟肖霄霄是屬韋小寶的,他當即跪好了:“祖宗,您需要我怎麽做?”
蚩尤一愣,他是沒有料想到肖霄霄會有這樣的反應的,不過他這麽配合也好,很是識時務。肖霄霄抬頭偷偷看了看蚩尤的表情,又乖巧的低頭下去。
“也容易,且不管你體內這些月華怎麽來的,反正你也不會用,我也就把你的血取出來,練化了便是。”蚩尤理所當然的說。
肖霄霄愕然,瑟瑟發抖:“那我會怎麽樣?”
蚩尤想了想:“大概變成乾屍吧,放心,我會好好安葬你的,而且我取血的時候,一定不會讓你疼。”
肖霄霄淚流滿面:“那真是太感激老祖宗了。”
蚩尤自言自語道:“我倒是沒想到,原來長毛怪和滅蒙鳥都是衝著你來的。
” 肖霄霄點點頭:“滅蒙鳥從翼望山把我抓走的。”
“你到過翼望山?”蚩尤意外的問。
肖霄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
“西邊那些山,是離九天最近的地方,聽伊耆說如今都還有山跟九重天相連,你若是到過那裡,身上有月華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蚩尤語氣裡有些聽不太出來的羨慕。
“難怪妖怪們都想吃了你。”這語氣裡的幸災樂禍便是絲毫不加掩飾了。
肖霄霄搖搖頭:“也就呆了幾日。”
“山間一日,世間百年,那日我瞧著你身上月華不少,可以助我數百年修行。”蚩尤喜上眉梢,看肖霄霄的眼神就如同看一盤饕餮。
“祖宗,我能不能留一半血,好歹讓我活著啊?”肖霄霄打著商量。
蚩尤搖搖頭,表情讓肖霄霄深刻的對自己是白癡的認識更進一步。
鳥巢邊上停著的巨鳥,吐著煙霧,炙熱的氣焰燙的肖霄霄發梢眉毛都焦了,感覺就算不被蚩尤放光全身血液,也逃不過這巨鳥的熱焰,肖霄霄挫敗的想,為什麽偏偏是自己呢?
他隻好主動伸出雙手,討好的說:“老祖宗您輕著點。”
蚩尤沒來由的一陣惡寒,不過他還是舉起三叉戟,肖霄霄看得仔細,那三叉戟的尖頭上,還有一個凹槽,似乎是專門用來取血的,只要這三叉戟不拿出來,那血便會一直順著三叉戟流出,肖霄霄頓時有些絕望。
蚩尤的三叉戟朝著肖霄霄的脖子刺了過來,肖霄霄無奈,只能閉上眼睛等死。
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之中,肖霄霄唯一值得依靠的,只有運氣,這一次,再一次運氣戰勝了死神。
一隻少年,從樹梢上一躍而下,他的手裡抓著一串被打結得跟麻繩一樣的蝮蛇,他身後,九條尾巴擺動著。
這少年十分漂亮,作為一個男子,他卻堪稱漂亮,羞煞世間女子。
肖霄霄的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尾巴上。
那少年卻沒有看他,挑釁一般的看著蚩尤:“今天又捉了什麽妖怪?”
蚩尤黑著臉,調轉三叉戟的方向,驅趕著那漂亮少年:“與你無關,速速離去,不然別怪我不顧女媧娘娘面子,煉化了你。”
那少年嗤笑出聲:“我讓你三百回合,你能打得過我,再提娘娘名號。”
蚩尤惱羞成怒,舉起三叉戟便朝那少年撲過去。
少年卻並不是要跟他打,只不過是激怒他而已,他詭異又靈活的轉身,將肖霄霄抄在手中,刹那功夫,便消失了。
“塗山這小子,瞬移竟然練成這樣!”蚩尤雖然生氣,但看起來對這少年完全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那巨鳥嘶啞著嗓子,說:“遇到他你還能落什麽好?”蚩尤搖搖頭:“早晚收了它。”巨鳥笑了,笑聲桀桀:“塗山赭那是娘娘跟前長大的,就是娘娘的寵物一般,怕是你收不了它,連少典爺爺都得給他幾分薄面。”
“你這傻鳥,倒是向著外人!”蚩尤怒道。
“我畢方一族,原本就是妖怪,算起來,你才是外人!”畢方嘴巴上絲毫不落下風,也不知道怎麽就肯心甘情願給蚩尤當坐騎,他們一族,就算成為坐騎,那也是九重天上神族才有的資格,怎麽也輪不到這個蠻荒之地的蠻漢子。
蚩尤也不生氣,他抓了抓畢方的腦袋,沒跟它爭吵,“算了,被塗山搶走也不怨,反正我們有來有往的。”
畢方噴出來一團火,烤焦了被打成結的蝮蛇,頓時一股肉香撲來:“沒用的東西。”畢方嫌棄的說。
且說到肖霄霄被那九尾少年帶走,那少年著實漂亮,肖霄霄簡直挪不開目光,完了完了,他在內心哀嚎,完了完了,他淪陷了。
那少年見他這幅癡漢模樣,頓時嫌棄之極,他重重將肖霄霄扔在地上,又羞又惱:“你看夠了吧?”
肖霄霄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表現, 簡直跟電車癡漢沒有什麽兩樣,頓時恨不得鑽到土裡去,太丟臉了。
肖霄霄閉上眼睛,臉上紅暈未退,他轉過臉,不敢說話。
那少年說:“我是塗山氏赭,跟你也沒什麽瓜葛,只是我一向跟那漢子不對付,看不得他總抓妖怪去修煉,才不是特意要救你。”
少年見肖霄霄這幅樣子,生怕跟他有什麽關聯,連忙撇清。
肖霄霄心裡十分悔,雖然是廢材了一點,但是不是癡漢啊!
他輕了輕嗓子,別著臉,給少年道歉:“那個,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冒犯的,實在是…”肖霄霄頓了頓:“實在是閣下生得太漂亮了。”
肖霄霄自己頓時一腦門黑線,他在說什麽,果然對方登時不自在起來,有一種被冒犯了的感覺,九條尾巴生氣的豎立起來,肖霄霄頓時感覺到一股殺氣迎面撲來,立刻萎縮了。
塗山赭十分生氣的離開了,把肖霄霄扔在原地竟是打算不聞不問了。
“你這樣走了,他怕是馬上就被吃掉了。”另外一個爽朗的聲音從旁邊的湖裡傳了出來,肖霄霄看過去,哪裡又出來這樣一個十分俊朗的少年,他跟塗山赭,一個俊朗一個漂亮,簡直就像是少年漫畫裡的神仙一般的人物。
“你怎麽來了。”塗山赭見到他,高興的打招呼。
“軒轅讓我送西陵氏回去,我送完了就想說來看看你好不好。”那少年從水裡一躍而起,長長的龍尾帶起水珠,折射出一道彩虹。
不用多說,肖霄霄那個癡漢,頓時又是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