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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殊途》第3章-第12話-天堂魔鬼
  洛杉磯的清晨,忙碌的上班族們穿梭在街頭,匆忙的腳步下意識避開那些衣衫襤褸成群結隊的流民,洛杉磯的“特別關照政策”吸引了附近地區的偷渡客們,這些“可憐人”在某些人的刻意引導下再次走上了街頭。

  按照市政府流民處置辦公室的命令,在“合理遊行”的街道,警察形成人牆守衛在兩側,聚集的人群舉著標語行走在原本乾淨利落的大街,呼喊的聲音不斷刺激著警察們的神經,這股“民主”的浪潮不光吸引了大批的黑戶流浪者,也像帶血的肉塊勾來了聞著味的記者們,他們就像鯊魚一樣鑽進了遊行的各個角落,拚命捕捉著洛杉磯“變革”的一幕。

  在流民們遊行計劃的終點,莫妮卡廣場的大廈頂端,一位穿著印著紐約電視台LOGO的男記者正在采訪著白胡子一副紳士打扮的威爾遜·史密斯議員:

  “在市政府流民處治辦公室的規劃下,這些流民再次聚集到了街頭,他們呼籲政府對他們伸出援手,我很好奇,什麽時候美利堅的土地上,這些非法外來人口居然可以如此橫行,這就是洛杉磯議員標榜的天使之城的民主嗎?”

  面對男記者那咄咄逼人的口吻,威爾遜身體靠在沙發上,單手捋著自己的白色胡須,閉上眼睛一副思考的模樣,他根本不著急,如果不是這個突然闖入的紐約記者有些背景,他甚至不想搭理他,等到對面的記者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才悠悠緩緩的睜開眼睛說道:

  “紐約電視台的記者先生,我只能告訴你,這是市議會大票數通過的法案,希望其他州能尊重洛杉磯的決議,我們只是想救人。”

  直起腰來的威爾遜議員那張老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在對面的記者看來,那就是政客們標準搪塞的模樣,正準備繼續追問法案通過的合理性,就被老議員抬手打斷了他的問話:

  “好了,問題時間結束了,我們為了挽救這座城市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請吧。”

  眼見對方如此的不配合,被強製謝客的記者在工作人員的“熱情幫助”下離開了房間,不一會,一位穿著西裝衣著提拔的高大男士推門進來,提醒著坐在沙發上的議員先生。

  “該你上場了,威爾遜。”

  “好的,布朗先生。”

  ……

  很快,日上三竿,遊行的隊伍早已按照規劃踏入了莫妮卡廣場,兩側高聳的建築上飄揚著自由、民主、關愛的橫幅,廣場正中的搭建好的臨時高台上白色胡須的威爾遜議員正衣冠楚楚的站在演講台前,抑揚頓挫地講述著政府為廣大流民爭取權益而做出的努力。

  兩側有大量的攝像頭記錄著這一幕,通過電視和網絡傳播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有嘲諷、有讚歎、有咒罵、有祈福,無論人民持有什麽樣的看法,但至少心底裡都會覺得這確實是一項善舉,雖然它可能會影響一部分納稅美國人的利益。

  連續演說了兩個小時的威爾遜議員有些謙虛的收尾著他的演說:

  “我這把老骨頭已經說的夠多了,作為這次政府支援活動的強勁動力,我想各位肯定都聽過這樣一個名字——天使基金。”

  老議員的話將全場的氣氛再次掀向了高潮,他那有些蒼老的面容上躍動著興奮的神色,按照計劃他還有最後一步需要完成,他慷慨激昂的語氣鼓動著下面的人群:

  “你們家人的口糧、生病的藥物、還有金錢的支持都來自於他們,天使基金的大股東我見過,

是一個有為的年輕人,他願意對大家繼續伸出援手,下面,就請喬丹·史密斯先生來為大家說兩句。”  這些街角的可憐人們並不在意上面演說的人是誰,他們習慣了空頭支票,更喜歡切實到手的東西,恰好天使基金就做到了這一點,看得見摸得著的食物、藥品、金錢徹底“收買”了這些無家可歸者的內心,在他們心中,這突然崛起的新公司就是人類的燈塔,是指引他們走向幸福生活的上帝。

  雷鳴般的呼聲下,一位面色白淨的年輕人從路邊的車中走出,優雅的步伐如同中世紀的貴族,大背頭的棕色發絲乾淨利落,一身得體的服裝顯得雅致而不高調,踏上高台在威爾遜的示意下走到了演講台前,輕輕清了下嗓,掃視著下面激動地人群:

  “作為天使基金的大股東,能站在這裡,可能很多人都會覺得我很年輕,只是一個發了橫財的年輕人,但是我想說,我父親曾經也和你們一樣。”

  看著有些人那懷疑的目光,年輕帥氣的史密斯先生用回憶的口吻言辭懇切的述說著自己家裡的故事:

  “我父親曾經也是一個流浪過來的黑戶,不要驚訝,但他靠自己的雙手和機遇在這裡扎根,通過努力認識了許多有為的朋友,讓我有機會可以站在陽光下來反饋社會,造福於民……”

  從自己小時候的黑暗生活講起,史密斯先生將自己的痛苦經歷分享給了廣場上、電視機前的眾人們,看起年歲並不大的他有著演說家般的天賦,那扎根在平凡的故事觸動了人們的心弦,當說到食不果腹、疾病纏身這些痛處的時候,廣場的各個地方甚至會傳來斷斷續續的哽咽聲,作為他口中流民的後代,他所吃過的苦讓廣場上的人群感同身受,他的話語徹底抓住了人們的內心,不光是那些痛苦的經歷,更在於他現在生活所擁有的巨大轉變,這種希望的力量讓情緒激動的人們癡迷向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演說快結束的史密斯先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轉頭朝著市議員們點了點頭,話鋒一轉總結著自己的演說:

  “所以,我也很高興能看到現在洛杉磯市政府做出的轉變,流民不是一無是處的群體,他們有體力肯吃苦,如果能給他們相對公正的待遇,他們能為國家做出巨大的貢獻。所以,我作為天使基金最大的股東,感謝各界人士的支持。”

  讚揚了洛杉磯市政府和支持者們所做出的努力,在市政府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年輕的成功企業家史密斯先生微笑著對著由流民和民主人士組成的人潮揮手致意, 撲上去的相機們拚命的捕捉著瞬間,一張張底片上記錄下來了史密斯先生那張帥臉上的充滿著陽光、溫和的笑容。

  直到,史密斯坐進了後座,隱私保護嚴密的轎車上貼著防止窺探的覆膜,阻隔了人們那愛戴的目光,搖下玻璃的史密斯還從車內朝著那些激動的流民們揮了揮手才徹底合上車窗,有些慵懶的靠在後座的沙發上,那副沒有精神的模樣和剛才陽光帥氣的年輕企業家簡直判若兩人,微微睜開的眼睛瞥著防窺玻璃窗外那些蜂擁的流民和民主人士,嘴角咧開一個自戀的笑容:

  “結束了,又是一次完美的演出。”

  “大人,您本來就是完美的。”

  坐在副駕駛的男子回頭殷勤地拍著後座上年輕人的馬屁,梳成馬尾的頭髮上編著成股的髒辮,臉上的眼罩格外引人注目,在遮蓋不到的地方露出紫色的疤痕。雖然他馬屁拍的有些露骨,但是靠在後座上的史密斯先生卻格外受用,他就喜歡這些下等生物讚歎的目光,用鼓勵的語氣邪笑著說道:

  “桀桀,傑克,我從那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的眼中,看到了渴望,你做得很好。”

  聽到了來自主子的肯定,臉上湧起狂喜的傑克連忙邀功般的介紹著“工作”的進展。

  “您過譽了大人,按照計劃,威靈頓很好的馴服了那些議員,這些‘肥豬’手裡‘主動貢獻’的財產正好拿來一部分收購洛杉磯的自來水公司,那將是擴散精神瘟疫更好的渠道。”

  “桀桀……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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