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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殊途》第1章-第26話:審判日
  “嘿,大哥,剛才鏡頭裡面的女檢察官,就是前幾天你一直追的那個?”

  “只是保護而已,小鬼頭。”

  阿爾薩斯一把抓住靠在旁邊沙發裡小鬼的腦袋,栗色的頭髮在手掌中被揉捏變形成一團雜亂的茅草,在小男孩的求饒聲中,王子才大度的赦免他,給了一次“逃脫魔掌”的機會。

  時間距離王子擔當“騎士”起,已經過去了幾天。幸不辱命,他成功的在一些襲擊勢力的手中保護住了琳達的人身安全,並把她安全的交到了皮特的手上,代價僅僅只是在身上增添了幾道槍傷和劃痕,還很隱秘地被聖光力量愈合傷口、恢復如初。

  在琳達提起公訴之後,威靈頓作為被告人被法院暫時隔離而無法插手公務,借此機會,比利副總警監以從來沒有展現過的雷霆手段,迅速壓製了一些警局內的不和諧聲音,破碎了威靈頓死忠狗腿的小伎倆,在皮特等警員的支持下,順利將蘭德斯等人也一並帶到了初庭的現場。

  於是,失去了“護衛騎士”這個臨時兼職的阿爾薩斯,則來到了孤兒院,和帕姆拉窩在大廳的沙發裡,用電視關注著法庭司法的進展,旁邊圍攏著一群或大或小的孩子們,一隻乖巧毛絨卻明顯胖了一圈的松鼠也蹲在沙發的脊背上,正被孩子們填鴨式的喂著一些高熱量的零食。

  “噢,都說了,別一直喂它,下次多琳來了,我覺得她可能都認不出這隻玩意到底是松鼠還是香豬了。”

  電視裡的司法程序枯燥而乏味,小男孩有些無聊的撥弄著站在沙發上的松鼠,伸手拍開了一隻捏著薯片湊過來的小手,就是這些人,把多琳姐留在這裡聯絡的松鼠喂成了如今的模樣:渾圓的肚子,眯縫的小眼,明顯縮短了一大截的四肢,原本能給它自己當被褥的大尾巴現在也只能勉強算是一條夏涼的小毯子了。

  本來,多琳把它留在這裡的目的,主要是怕萬一電話聯系不上,它可以召集周圍的松鼠來幫忙孩子們逃脫困境,結果……卻在溫柔鄉裡沉淪成了一個標準的“肥宅”。

  ……

  終於,枯燥乏味的初庭告一段落,一群人從法院的側門裡魚貫走出,眼尖的小男孩一下就把目光鎖定在了某個高大的身影。

  “大哥,大哥你看,這不就是威靈頓麽,他出來了,瞧瞧這黑著的一張臉。”

  “嗯,看來結局應該不錯。”

  威靈頓總警監,哦不,他已經被暫時停職候審了,應該叫威靈頓先生或者前總警監。作為一名白人壯漢,他有著剛毅、硬朗的面容形象,胡須剃的乾淨利落、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鼻梁中段的凸起微微下鉤,如果不是淡藍色的瞳孔中那殘存的陰鷲神色,從樣貌來看,其實比胖胖的比利副總警監更像一個能掃黑除惡、保境安民的衛士,再加上他時不時地慈善之舉,更是一直維持著在民眾中一個很好地形象。

  所以當這次被爆料涉黑勾結、黑幕交易、謀殺罪、瀆職罪等一系列罪名指控的時候,在整個洛杉磯掀起了軒然大波,大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觸碰到了各個電台媒體的G點,蜂擁的記者就像是聞到了腥味的食人魚,在法院門前這條擁擠的“河道上”爭搶著一個有利的位置。

  尤其是在威靈頓走出法庭的時候,人群中再次掀起了騷動,記著們的長槍短炮就像是一片中世紀西班牙的長矛方陣,接連不斷的白色閃光仿佛晃出了一片雪白的彈幕,看似無害平滑的鏡頭卻比當年的長矛尖刃更能在此時刺痛威靈頓先生的內心……

  這群……跟風的狗仔,

比利、皮特你們這些該死的叛徒!  內心憤懣的威靈頓先生臉上毫無表情,拉長著一張臉在看守人員的保護下,從記者們的長槍短炮中硬生生擠出了一條路,一些麥克風甚至毫不留情地戳到了他的臉上,好像他那張陰沉的老臉正在述說著可歌可泣的故事。

  可以想象,雖然威靈頓先生一言不發,但是對於能從一片空白都能撰寫出千字長文的記者們來說,捕風捉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技能,人走茶涼、時過境遷,之前還能一手遮天、引導輿論的總警監,在失去了黑白兩道的支持後,竟然會淪落至此。

  只能縮進警車,在看押人員的簇擁下,去他現在應該呆著的地方……

  ……

  第二天清晨,太陽升起,照亮了洛杉磯的每一個角落,一縷陽光從木質閣樓的窗戶中灑下,印在一隻搭在大腿的小腳丫上,溫暖的氣息讓那隻孩子的腳丫輕輕地抖動,一隻毛茸茸的尾巴恰到好處的湊了過來,輕柔地撓著那抖動的腳心,成為了喚醒清晨的最後一根“稻草”……

  “哈哈……誰,是誰!好啊,又是你橘胖,看我抓住你!”

  被撓醒的帕姆拉下意識地發出了肆無忌憚的笑聲,驚醒了整個通鋪的孩子們,就像是打鳴的公雞,喚醒了熱熱鬧鬧的一大家人,頓時,整個屋子裡都陷入了雞飛狗跳的喧鬧聲,小夥伴們互相拉扯著,互相道著早安,從那些發自內心的笑顏中,能看出來,這些是真正的“一家人”。

  阿爾薩斯作為孤兒院的常客昨晚留宿在了這裡,和孤兒院的孩子們一起睡在了一個熱鬧的大通鋪上,孤兒院的孩子們也開始喜歡上了這個散發著溫暖氣息的鄰家大哥。

  “嘿,大哥你看,這些記者的消息可真夠快的!”

  還在微笑的看著那些溫馨的孩子們,一隻小手已經抓住了手機湊到了阿爾薩斯的眼前,一道吸引眼球的新聞題目和加料照片映入眼簾:

  震驚!洛杉磯官場崩塌,總警監詳情始末令人歎息!

  都不需要點開這個題目,王子都能猜到裡面的內容,無非就是抓住昨天的一兩張圖片展開的豐富聯想,最後再冠上一個純屬猜測、不負責任的評論,最開始還能被標題黨吸引的王子,已經逐漸習慣了這些記者們的套路。

  沒想到,比利副總警監還真是一個能乾的人。

  從皮特口中得知警局目前主事人的阿爾薩斯,從內心給了他一個不錯的評價。

  叮鈴鈴!叮鈴鈴!

  “喂,皮特?”

  “哈嘍,事情很順利,你上次和我說的事,我已經和比利長官說過了,9點福德萊披薩店見,記得帶上你的小夥伴。”

  “OK,正想著去哪吃早餐呢。”

  掛掉電話,阿爾薩斯給了旁邊的帕姆拉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讓小男孩有點摸不著頭腦,直到王子靠在他耳邊,輕聲地說了些什麽,小男孩的眼神才愈發明亮起來,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拽著阿爾薩斯的手就去了洗手間。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見王子口中的比利和皮特了,如果真的如同大哥所說……這,這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

  差十分鍾9點,在瑪德琳太太家不遠處的福德萊披薩店。

  阿爾薩斯帶著帕姆拉從計程車下來,當他踏入店門的時候,站在櫃台內的大胖子老板早已察覺,抖動著那兩條極具特色的小胡子,撅起那肥厚的香腸嘴唇,對他報以了極為熱情的微笑,還遞給了他一根熱狗夾心麵包,爽快的開口說道:

  “給小朋友的,我請客!”

  說罷,還給了阿爾薩斯一個洛杉磯熔岩甜筒,他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尤其是一身好孩子裝扮的帕姆拉,那一身掩蓋不住的機靈勁更是吸引了他的眼球。

  可惜,孤身一人的他因為獨樹一幟的外貌一直都沒有找到心儀的女友,這些信息還是王子多次在這打工的時候,從另外的同事嘴裡聽到的。

  於是,拿著熱狗和甜筒的帕姆拉,就和阿爾薩斯一起,坐在了胖警長和痩警官的對面,幾乎一言不發的聆聽著他們交談,一改往日裡那副嘻哈不良的裝扮,特地從一堆孤兒院的雜亂衣服裡選出了這一身相對得體的服裝,這還是帕姆拉自己強烈要求的……

  畢竟,今天也許會改變希爾杜所有孤兒們的命運。

  “那麽,很榮幸認識我們的幕後英雄們,我是比利·詹姆斯,現在暫代洛杉磯的總警監。”

  “很高興認識你,比利總警監。”

  比利伸出他那有些肥大寬厚的手掌,和阿爾薩斯完成了友好的交流,帶著誇張的語氣讚歎著阿爾薩斯臂膀上的虯結肌肉:

  “真是一個健壯的小夥,難怪能和我們警局的乾將拔除一隻寄宿在洛杉磯體內的毒瘤,你們放心,洛杉磯警局絕對不會虧待我們的英雄,包括英雄的親屬,尤其是那些充滿著正義感的孩子們,你們更是這座城市的光明和希望。”

  胖警長笑著打量著一副乖乖孩子的帕姆拉,很滿意這個“有禮有節”、皮特口中正義凌然的少年,和一旁的警官交換了一下眼神,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決定把希爾杜孤兒院搬遷至我們警察局旁邊的一棟舊房子裡,那裡已經空置了很久,兒童基金會也會來補助他們的生活和教育,我相信,每一個有正義感的警察都會照顧好我們的新鄰居,是吧,皮特?”

  “那是肯定的,長官。”

  在座的幾位都相談甚歡,在皆大歡喜的氛圍中,帕姆拉悄悄地低下了頭,用白襯衫的袖口偷偷的抹開了眼角的淚水,然後果斷仰起頭,給了兩位警察一個大大的笑容。

  院長,提米姐,大家, 終於可以上學了……

  雖然老虎幫的陰影還沒有解除,但是背靠“新”洛杉磯警察局,小夥伴們的生活和教育得到了保障,讓如夢初醒的帕姆拉感覺這份快樂的都有點不那麽真實。

  但是,真實的總是會到來的。

  直到搬家公司的車輛停在了希爾杜孤兒院的門口,當看到從副駕駛上跳下來的皮特警官那淡淡的笑容,帕姆拉終於感覺美夢開始化為了現實……

  搬家工程有序的進行著,在警察局的大力推動下,一切都顯得那麽順利。坐在孤兒院玩耍區域的橫木上,皮特和阿爾薩斯看著為搬家新鮮不已的小朋友們和專業的搬家工人打成一片,各自吐出一口青煙,享受著難得的清閑時光,直到過了很久,皮特才將埋在煙霧中的自己拎了出來,換上一副欣賞的表情,看著瀟灑自若的阿爾薩斯:

  “你會讓這座城市為之驕傲的,阿爾薩斯,我很清楚的能感覺到,你不是一個普通人。”

  “哦,何以見得?”

  阿爾薩斯聽到皮特的話,笑著抽出嘴裡的香煙,手肘杵在膝蓋上,清晨的日光灑在身上,流露出一片金燦燦的顏色。

  “這裡的……”

  踏步走進的皮特,用手指輕輕點在阿爾薩斯的胸膛,沉聲說道。帶著老繭的指尖遙指著王子胸腔內那顆熱血跳動的心臟,緩緩說出了自己的後半句話:

  “聲音,給了我答案。”

  聞言,阿爾薩斯哂笑著,伸出右手和對面的皮特碰了一記友好的拳擊。

  “呵,聽力不錯,夥計。”

  “那,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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