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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殊途》第3章-第26話-死亡之主
  惡魔的昭告,意味著黑暗的降臨。

  普通的人們或許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麽,但若有所悟的阿爾薩斯立刻接通了通訊的耳麥。

  “帕姆拉,梅,你們那邊!”

  “大哥,不好意思,我……我們好像來遲了。”

  從耳麥內幾乎同時傳出了帕姆拉抱歉的聲音和幾聲槍響,破碎的玻璃從高空灑下,稀裡嘩啦的砸了一地,在場的警員紛紛側頭看向不遠處的電台,在它的頂部發生了槍擊。

  槍聲的回響還沒來得及消逝,一股洶湧而詭異的音波從電台的各個喇叭衝出,一時間,無論是高樓大廈、街道小巷,無論是車載的還是耳麥的,所有聆聽著洛杉磯電台遊行進展的收音、通訊設備都接收到了同一個聲音。

  那聲音,盤旋在人類接受頻段的極限,以急速的擴散速度衝擊著整座城市的人民,那嘈雜詭異的尖叫聲就像洞窟內成百上千蝙蝠的嘶鳴,蘊藏的魔法元素融入了聲音,就像一個暗號在每個人心頭敲響了鼓點。

  這……難道就是……

  阿爾薩斯內心惴惴地踏出了圓坑,在他的周圍已經鮮有擁擠的民眾,之前和惡魔仆從對峙的警察們因為目標的撤退圍攏到了王子的身邊,那股喧囂的聲浪碾過後整個廣場都陷入了詭異的寧靜,針落可聞的環境下阿爾薩斯的耳機再次響起:

  “聖徒,威靈頓他剛才激發的難道就是惡魔口中的誘導?”

  “不確定,但願不是……”

  從心底不希望事實如此的阿爾薩斯話還沒說完,視線的遠處就出現了一波洶湧的人潮,目力極佳的王子看到那些歪歪倒倒又蹣跚嘶吼的人們,一顆心徹底沉到了深淵,長出了一口氣後,用死沉的語氣說出了內心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實:

  “呼……不,它們來了。”

  “它們?小心,帕姆拉,快,朝我這裡跑。”

  還沒問清楚阿爾薩斯的意思,梅的那邊就傳出翻箱倒櫃和牆壁破裂的聲音,開槍射擊的女特工發現她們根本無法抗衡眼前巨大化的前總警監,那滿是骨刺的臂膀能輕易撕裂牆壁和鋼鐵,就像撕扯孩子的塑料玩具。

  耳機內傳來激烈的戰鬥聲,但這些已經無法引起阿爾薩斯的注意,側頭囑咐多琳快去和帕姆拉匯合,頂著松鼠妹依依不舍的目光,阿爾薩斯有些歉意的走向了持槍戒備的皮特,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在聖光的力量下得到了恢復。

  “夥計,又把你卷入麻煩了。”

  阿爾薩斯有些歉意又有些走神,看著遠處那不斷靠近的人潮,本以為穿越異界重活一生的王子沒想到,命運居然又把自己和這些醜陋的“扭曲生物”絞在了一起,再一次破壞自己珍視的和平,乾澀的聲音有些發苦,王子的瞳孔不住抽動。

  “它們,因我而來”

  看到阿爾薩斯那副悲憤交加又心力憔悴的模樣,皮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子彈上膛的聲響中,皮特鼓勵著身邊的兄弟:

  “別說這些,這是發生在洛杉磯的問題,而你是洛杉磯的英雄。”

  站在阿爾薩斯的身邊,平舉著手裡的配槍,同樣發現了那些民眾已經不再正常的皮特堅定地站在了兄弟的身邊,他相信阿爾薩斯的判斷,那高揚的戰錘從來不會對準無辜的弱者。

  “Smile in the face of life,別忘了,這是你提醒我的。”

  微微點頭,阿爾薩斯逐漸冰冷的內心得到了片刻的溫暖,瞥著身邊逐漸聚攏過來嚴陣以待的警察們,

王子臉上重新煥發一絲神采。  至少,他這次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

  500米,300米,100米……

  隨著人潮的奔湧,那不似人聲的嘶吼聲震耳欲聾,蹣跚的步伐和滿是血汙的臉頰讓警察們寒毛直豎,受到多年僵屍片熏陶的美國人一下就陷入了莫名的恐慌,那凸出的眼球和裂開的大嘴,充斥著對生者血肉的無盡渴求。

  “拐角列隊,你們躲在我身後!”

  眼望著廣場的各個通道都衝出了無數亡靈的大軍,阿爾薩斯立刻讓剩余的警察在廣場建築一角設立陣型,用高台的破碎木板當做掩體,心驚膽戰的警察們在比利的要求下龜縮在聖徒的身後,單手倒提戰錘的阿爾薩斯則如同鐵塔一般肅立在隊伍的最前端。

  任何人,在面對數以萬計的同類都會心懷敬畏亦或是恐懼,更何況是如此“詭異”的同類。

  先前聲勢浩大的遊行隊伍如今徹底變成了惡魔的玩具,其中不少沒有注射疫苗的普通民眾根本沒有掙扎的機會,就被身邊原本還同樣擁擠逃竄的同類們撕扯成了大片新鮮的血肉,片刻後在死靈毒素的作用下,一些還算完整的人型生物就拖著殘存的屍骸加入了亡靈的大軍。

  亡者如潮,浪潮洶湧,戰錘轟鳴,聖光激蕩,蜂擁的亡靈在綻放的金色漣漪處終於被止住了腳步,僅存的生者仿佛頑石般屹立在驚濤拍岸之處。

  就在血肉碰撞的一刻,廣場的大屏幕再次切換了畫面,黑色的幕布前坐著一位紫色皮膚頭頂彎角的惡魔,瑪爾甘尼斯正用著播報比賽的口吻評論著大都會廣場的慘烈戰鬥:

  “真是……壯觀!我們洛杉磯的聖徒再一次向民眾揮舞著他的正義之錘,看看那些肝腦塗地的可憐百姓,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什麽。 ”

  縮在大廈頂部的瑪爾甘尼斯早已沒了蹤影,廣場上大大小小的屏幕都顯示著他那張惡魔的面容,伴隨著阿爾薩斯聖光砸下的爆響,瑪爾甘尼斯繼續用煽動的語氣講述著過往的故事:似乎他想讓這個世界的人都徹底看清阿爾薩斯的“原本”模樣:

  “凡人們,你們所謂的聖徒只是一位異界的王子,他在我們的世界有個響徹世界的稱呼——巫妖王!那是死亡的主宰、是生命的禁區,你們居然堂而皇之的信任這樣一位弑父、殺師、滅親、毀國的王子,他那副光明的背後,蘊藏的可是滅絕世界的野心……”

  啪!嘩啦!

  一塊破碎的牆磚劃過美麗的弧線重重砸在屏幕的正中,細密碎紋的蔓延下,整個畫面徹底變得漆黑,打碎了廣場的大屏,多琳拉著身後的帕姆拉,伴著身姿矯健的梅,從電台高處沿著邊緣滑下。

  “姐,你打碎這個沒用,那個狡猾的蝙蝠肯定已經全網傳播了。”

  “我就是看不過去,明明……明明阿爾薩斯是個好人……”

  聽到那些煩人的“爆料”,目睹著洛杉磯的市民們化作邪惡的爪牙,立志成為洛杉磯守護者的多琳,眼圈不禁有些發紅。

  小大人般的帕姆拉安慰地捏了捏掌心的手指,在高處環視的他們,能清楚地看到整個廣場乃至於洛杉磯即將陷入的可怕地獄,但小男孩依舊注視著下方的聖光,按著耳麥,中氣十足的說道:

  “我也相信大哥,不是那個什麽亡者之主,他就是我們聖橡果戰隊的隊長……我們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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