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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殊途》第4章-第11話:軍團之始
  熱砂地獄,塔姆集落。

  這座茫茫沙海之中的城鎮,一如往常般靜默的呆在無邊的黃沙之中,粗大的石柱拉扯出巨大的陰影,稀稀拉拉的人流在陰影下的街道中零星走動。

  其中有一棟相對古舊的石質房屋,門楣上裝釘的野獸獨角正吊著一副充滿著歲月痕跡的標牌:

  古達爾酒吧,鬧事者死。

  標牌下那半遮掩的門扉中能隱約聽見一絲悠揚的曲調,那婉轉的音符不像地獄裡能聽到的聲音,但如果是這裡的老顧客就會知道,這是酒吧的老板吹奏的源自米德加爾特的歌謠。

  酒吧並不算大,稀稀拉拉坐著一些相熟的客人,有奇形怪狀聊天的魔鬼,也有安靜品酒的不死族人。

  其中,兩個基本還算是人形的魔鬼正坐在酒吧的一角,桌上歪倒著不少空洞的酒瓶,頭湊得很近,有些發醺地悄聲聊著天:

  “塔姆集落還在搜索那個家夥嗎?這都幾個月了,那位大人親自下令搜索的家夥竟然還沒有找到?”

  “噓,別說這個,現在已經擴大了搜索范圍,上次一個白頭髮的不死族直接就被當場梟首,可惜殺錯了。”

  “據說血色森林那邊也出事了,不過消息被封鎖了好久,達旦大人為此還處死了一批礙眼的家夥。”

  “你說血腥醫生那?……”

  兩人說到了一些隱蔽的地方,聲音越來越小,哪怕是酒精麻痹了他們的感官,也還是知道有些話在這個地方不能說的太明。

  在他們桌子不遠處,正坐著一個魁梧的身形,漆黑的兜帽下看不出表情,徑自抬著酒杯靜靜思考著,從耳邊回蕩的歌謠中清晰的捕捉著周圍人交談的話語。

  咕嚕!

  沒過多久,魁梧的獨行客抬起酒杯一飲而盡,指尖摸出一小塊靈魂結晶,輕輕一叩,放在了桌面上,沒有過多的言語,離開了這座還算安靜的酒吧。

  回到街道上的獨行客掀起了自己的兜帽,戴著這種東西在大街上行走更容易吸引衛兵懷疑的目光。

  露出一副中年不死族模樣的獨行客輕車熟路的走向了遠處的街巷,腰間的樸素劍鞘上不知何時已經沾染上了成片的白色冰霜。

  ……

  吱呀!

  灰芽的隱蔽門扉在暗號過後悄悄地開啟,中年不死族模樣的獨行客行走在陰暗的甬道上,手掌抓住了自己臉頰的邊緣,在輕微的刺啦聲中,撕下了掩蓋在面上的偽裝。

  精巧的面皮夾帶著蓋在頭皮上的橘紅頭髮,將偽裝塞回側包的獨行俠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樣,雪白的及肩長發和剛毅的高鼻深目,正是加入了灰芽的阿爾薩斯。

  此時,距離血色森林的事情已經過了好幾個月,王子已經逐步熟悉這裡的一切,在組織的庇護下成功的躲避了墨菲斯托一次又一次的搜索,完成的委托也在一天天的增加,索羅和阿爾薩斯的搭檔,也成了灰芽內部有名的組合。

  穿過甬道的阿爾薩斯來到了灰芽的秘密大廳,在這陰暗的地下空間內,依舊保持著一塵不染的光潔。

  “阿爾薩斯,這邊。”

  看到入口處出現的熟悉身影,正坐在櫃台前的索羅抬手招呼著,手裡正拿著符文晶石篩選著下一個委托。

  “選出來了?”

  “沒有,不過……”

  索羅將晶石上的一個任務投影在了阿爾薩斯的面前,話鋒一轉接著說道:

  “有一個有意向的,你要不看看?”

  “拿給我吧,

我回去研究一下。”  不置可否的阿爾薩斯一把接過了索羅手裡的晶石,轉頭看向了櫃台後的侍者。

  “我之前預訂的東西,到了麽?”

  “大人,已經送到了您的房間,您的從者接收了。”

  “那就好,索羅,我先離開一會,教授那邊我還有些東西要準備。”

  同揮手的索羅點頭告別,阿爾薩斯邁步徑自回到了自己房間,在血色森林等一系列任務的順利完成之後,他成功的得到了灰芽更多的權限,最顯而易見的就是走廊的盡頭多了一間掛著阿爾薩斯名字的房間,考慮到軟泥教授的試驗和研究,王子用灰芽的功勳換取了隔壁幾間空置的房間作為後續計劃的儲備。

  而現在,就是檢驗計劃的時候了。

  走廊盡頭的阿爾薩斯用手背靠近門扉上的缺口,皮膚上的灰芽印記在短暫的呼應後哢嗒一聲打開了房間的大門,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試驗台前搖晃著一管猩紅的試劑,在他的手邊正蠕動著一團黃色的粘稠軟泥,正用自己果凍狀的身軀在桌台上擦拭著實驗過後的殘存液體。

  聽到了身後的門扉聲,試驗正好告一段落的軟泥教授將手裡的試劑放好,拿起桌面上的一卷記錄轉頭說道:

  “好消息,殿下,我修複了血腥醫生的公式,試驗取得了最終的進展!”

  “仔細說說。”

  拉了一把椅子,阿爾薩斯坐在了軟泥教授的旁邊,經過這段時間同霜之哀傷的磨合,已經完全得心應手的王子,只是氣質稍微顯得冰冷的一點,除此之外基本恢復了原有的模樣。

  “那個艾莫雖然瘋狂了一點,但他確實是一個天才,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合成的肉體通過一個恰到好處的靈魂溶液,可以滋養到排異性如此之低的地步,這簡直就是亡靈生物的聖物,再加上我一點小小的改動,我們亡靈天災……哦不,殿下,我們誓約者的將士一定會重新獲得一副強健的軀殼。”

  越說越興奮的軟泥教授脫嘴就說出了昔日的陣營名稱,連忙糾正成了阿爾薩斯新命名的“誓約者”,手指推了推戴在臉上的目鏡,尷尬的撓了撓有些禿瓢的腦袋。

  看著普崔塞德教授那張尷尬的有些滑稽的老臉,坐在椅子上的阿爾薩斯反而泰然自若的笑了笑。

  “別那麽緊張,教授,亡靈天災現在只是我腦海裡的一個警鍾,長鳴並沒有壞處。”

  “謝謝,對了我說到哪了?哦,軀殼!對!軀殼!”

  打了個哈哈地教授握拳在掌心一錘,躺在桌台上發呆的黃色軟泥仿佛接到命令般立刻從台面上跳起,使勁拉伸的觸須黏住一側的櫃門,在伸縮中嘩的一聲拉開了教授的珍藏。

  一排漆黑的鐵櫃正定定的立在那裡,有高有低,有粗有細,唯一統一的是在高處都鑲嵌著一塊玻璃水晶般的透明隔板,能讓人一眼看見,裡面事物的樣貌。

  站起身來的阿爾薩斯走到一個個鐵棺的面前,琥珀色的瞳孔上染上一層清亮的冰藍,堅定地目光掃過玻璃中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亡語者、薩魯法爾、蘭娜瑟爾……新生的軍團,需要你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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