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陸州見多識廣，擁有千年的記憶和閱歷，也被這龐然大物深深震撼。低沉的嗚咽聲，便是從它的身上發出。小鳶兒和海螺依偎在一起緊緊抓著彼此，四隻大眼睛同樣充滿了震撼。

　書到用時方恨少。

　是不是應該把司無涯帶在身邊，識別這些海獸。

　怎麽就想起來，帶倆涉世未深的丫頭?

　六合道印消散，四面八方的迷霧迅速回籠，擋住了視線。

　小鳶兒祭出罡氣，籠罩微型空輦，使得空輦內部的視線正常。

　海浪聲，嗚咽聲，撕咬聲不斷傳來。

　“適者生存，大自然界亙古不變的真理。”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陸州親自操縱空輦向前飛行。

　嘩啦——

　陸州再次施展六合道印。

　圓形似的氣泡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陸州俯身看了下去。

　在那龐然大物的四周，各種魚獸，海獸瘋狂廝殺。

　不是鯨?

　鯨的模樣不是這樣子。

　相對而言，那些海獸，連給這龐然大物塞牙縫都不夠，人類在那些海獸面前，同樣不值一提。

　成百上千的海獸來到了空中，盤旋了起來，身上帶著巨浪和海水。

　“竟然能做到短暫的飛行。”陸州說道。

　其中一些飛魚，飛得極高。

　似乎才察覺到了迷霧中穿梭的空輦，不少魚群試圖衝撞。

　巨獸一躍，便是彩虹似的拋物線，從天劃過。

　陸州單掌一翻，一張致命一擊卡出現在掌心裡。

　至今為止，這張卡從未失手。

　面對龐然大物，能夠一張卡帶走嗎?

　疑惑時，陸州看到了一串提示:【不建議擊殺該目標，該目標將耗損系統所有能量，無法修複，後果難測。】

　後果難測?

　這意思是說，能殺此物?

　龐然大物和四面八方的海獸，阻斷了紅蓮和金蓮。

　殺了該目標，紅蓮的入侵將會變得更容易……至於提示的是不是這個後果，陸州無從得知。

　況且，殺了這海獸，萬一引起更多的海獸進攻，得不償失。他只有兩張致命一擊，捅馬蜂窩，不太劃算。

　思索間，迷霧回籠，視線消失。

　陸州拉回思緒。

　收回道具卡。

　陸州操控空輦向上飛行，避開那些會飛的魚獸，直至達到了最高處，元氣稀薄到極致。

　向下一掌。

　掌印推開重重迷霧，落了下去。

　沉悶的嗚聲，一點一點地往後移動。

　空輦終於離開了超級巨獸所在的區域……

　……

　九葉固然強大。

　但在這超級海獸面前，變得不值一提。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譽天地之大，褒日月之明。

　如果不是這空輦，以及九葉的修為，只怕終其一生也無法看到這龐然大物。

　“迷霧沒了。”

　空輦穿過了迷霧。

　但……新的考驗來了。

　天空中，電閃雷鳴。

　明明沒有雲霧，卻始終不斷亮著閃電。

　黑暗侵襲，太陽徹底落了下去。

　陸州緊握舵盤，罡氣包裹空輦。

　空輦不能有任何受損，一旦空輦損壞，陸州便不得不帶著二人飛行。憑借人類，很難達到這個高度，低空飛行，遇到海獸，極其危險。

　空輦在電閃雷鳴和複雜的空氣流中飛行了足足三天。

　若非陸州修為高深，全程以罡氣包裹，這空輦早便散了架子。

　離開惡劣的飛行環境後。

　空輦進入了萬裡無雲的海域上。

　驕陽高懸，光線落在空輦上，數日以來的壓抑心情一掃而光。

　“師父，我來。”小鳶兒主動上前操縱舵盤。

　陸州讓了出來。

　修為上催促空輦長期飛行，沒有什麽問題。長期精神上的折磨，難免有些麻痹。

　陸州返回輦中，盤腿閉目。

　“師父……紅蓮界到底有多遠啊?”小鳶兒一邊操控空輦一邊問道。

　“不知道。”陸州回答。

　“紅蓮界會和大炎一樣漂亮嗎?”

　“不知道。”

　陸州回答。

　小鳶兒看著前方，說道:“海螺師妹，你知道嗎?”

　“一樣漂亮。”海螺回答道。

　“我差點忘了……你修行的就是紅蓮，你來自紅蓮界，那你還記得紅蓮界是什麽樣子嗎?”小鳶兒問了起來。

　雖然看不到海岸線。

　但在舒適的環境中飛行，比之前在迷霧和黑暗中要舒服多了。

　“我，我不記得了。”海螺怯生生地回答道。

　她看著無邊無際的海域，以及萬裡晴空。

　“別害怕……有師父在，誰要是欺負你，師父一定幫你出氣。還有我，我也會幫你出氣。”小鳶兒說道。

　“謝謝九師姐。”

　兩人有說有笑。

　空輦保持平穩飛行了三天。

　再次看到半邊太陽冒出地平線的時候，小鳶兒已經無法分辨方向。

　只是覺得，太陽升起的地方，應該叫做——東方。

　有太陽，就有地平線。

　小鳶兒眯著眼睛，把手放在額頭處，張望了幾眼。

　海螺醒了過來，看到小鳶兒有些疲憊，便道:“九師姐，我來吧。”

　“嗯。”小鳶兒讓出舵盤的位置。

　海螺抓住舵盤之時。

　空輦驟然下墜！

　呼！

　劇烈的搖晃和顛簸，將陸州從參悟的狀態中喚醒。

　陸州單掌拍向木板，雄渾的罡氣，宛若巨大的氣泡將空輦包裹，懸空停滯。

　小鳶兒嚇了一大跳，連忙拍著胸口。

　海螺委屈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輸送元氣，進入舵盤。”陸州說道。

　“哦。”

　元氣湧動。

　陸州收回自己的元氣，空輦的罡氣消失。

　海螺展現了驚人的學習能力，開始的時候飛行不平穩，三兩下，便完全掌握了駕馭方式。

　如同駕馭過無數次一樣熟練。

　“那是什麽?”小鳶兒指了指海平面上的黑點。

　陸州休息了幾日，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來到舵盤旁，俯瞰了下去。

　“海獸。”

　海平面上密密麻麻的海獸，如同陸地上成群的螞蟻一樣。

　接著，那些海獸騰空而起，朝著空輦飛來。

　“師父……”小鳶兒臉色微變。

　“無需擔心。”

　陸州看了一眼，說道，“提升高度。”

　空輦抬升。

　那些海獸離得近了，依然有大象那麽大。

　海螺從腰間取下“海螺”，一手掌舵，一邊吹了起來。

　嗚——————

　在元氣的幫忙下，海螺的聲音傳了下去。

　不計其數的海獸，落了下去，砸出朵朵浪花。

　接著……所有的海獸同時躍出海平面， 完成了一個拋物線，墜入海中。

　何其壯觀。

　“你能控制它們?”陸州問道。

　“師父，我隻跟它們打了聲招呼，它們沒有惡意。”

　陸州點了點頭，看向前方。

　日上三杆時。

　“師父，舵盤上的紅色符文越來越亮了。”海螺看著符文道。

　陸州轉頭看了一眼。

　再看前方。

　海岸線……出現了。

　那海岸線，起初像是一條細細的黑線，漸漸變得粗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