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端木生走了進來。

　看著大家跪著，亦是歎息一聲。

　“三師兄，你有什麽辦法嗎?”明世因說道。

　“其實，師父說的對。魔天閣屹立至今，但凡師父心慈手軟，都不會有今天。當初十大名門圍攻金庭山，還不是靠師父一人力挽狂瀾?”端木生說道。

　明世因歎息點頭:“可現在，總不能見死不救。”

　昭月說道:“四師兄，你想個辦法吧。”

　“辦法有……但是很難。”明世因左右看了看。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了明世因的手中。

　明世因說道:“太后贈送了一顆‘增壽丹’，這顆丹藥就在師父手中。現在能救二師兄的，就是這顆丹藥。但是……

　“但是師父他老人家年邁，這顆丹藥，師父勢必視若珍寶……我們這麽做，等於是逼師父，師父沒有生氣怪罪我們，已經很意外了！都起來，出去……”

　明世因的一番話，聽得眾人連連點頭。

　閣主大限將至，也在尋求增壽的方法，那麽增壽丹發揮不了價值，那也不是他應該讓出去的理由。

　來到閣外。

　明世因說道:“沒事的都先散了，小師妹，你跟我去一趟思過洞。”

　“哦。”

　其他人也很配合，紛紛離開。

　明世因和小鳶兒順著北閣外的走廊，朝著後山而去。

　來到思過洞前。

　明世因躬身道:“拜見二師兄。”

　小師妹:“拜見二師兄。”

　這次，虞上戎沒有走出來，而是說道:“進來。”

　聲音很溫和，也很輕。

　明世因和小鳶兒身為修行者，又豈會聽不出來他聲音裡的孱弱。

　兩人走入思過洞中。

　看到盤腿而坐的二師兄，兩人又是躬身。

　“四師弟，小師妹，隨便坐。”虞上戎露出笑容。

　“二師兄，何必呢?”明世因沒有坐，直接說道。

　虞上戎看著明世因，說道:“你我同門，有些話直接說吧，無需拐彎抹角。”

　明世因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道:“二師兄，聽我一句勸，去求師父。我看得出來，師父他老人家還是念及舊情的，否則，豈會讓你這麽好過?”

　他看了看思過洞中的環境。

　寒冷，簡陋。

　但是相較於以前的懲罰而言，這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

　“還有什麽要說的。”

　“師父的手中有一顆增壽丹，正好可以解決你的問題。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還能比命重要?”明世因說道。

　虞上戎沉默。

　明世因忽然覺得，二師兄並非是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於是苦口婆心地道:“師父現在和以前大不一樣，不僅賜我離別鉤，還賜小師妹梵天綾，就連老八也有了拳套。”

　“是的啊。”小鳶兒祭出了她的梵天綾。

　紅色的梵天綾在身前舞動。

　這是一件上等的天階武器，哪怕契合度還沒達到極致，虞上戎也能感覺得出這件武器的特別之處。

　虞上戎抬起頭，看向二人，說道:

　“如果，師父他老人家要殺你們，你們作何感想?”

　“問題是，您現在活得好好的！”明世因說道。

　虞上戎一時語塞。

　明世因說道:“二師兄，恕我說句大不敬的話，以師父的修為，真想殺你，你早死了！怎麽可能讓你活到現在?”

　他知道這話可能會激怒虞上戎。

　但他必須要說……道理越說越明。

　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虞上戎心中咯噔了一下。

　原本風輕雲淡，頓時眉頭微微一皺。

　“二師兄不信?”明世因說道。

　“我信。”

　虞上戎沒有狡辯什麽，而是說道，“四師弟，小師妹，請回吧。”

　“好。”

　明世因也不再勸告。

　朝著小鳶兒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離開了思過洞。

　來到南閣外。

　小鳶兒才問道:“四師兄，二師兄會死嗎?”

　“不會。”

　“為什麽?”

　“二師兄沒那麽小氣……剛才我已點破。現在就看師父那邊了。”明世因說道。

　“嗯。”

　……

　轉眼夜幕降臨。

　陸州感覺到修為的提升，進入了一個瓶頸期。這個瓶頸期說的不是修為提升變難了，而是線索的獲取便難了。

　不管是記憶還是九葉的秘密，都需要重新整理。

　他看了一眼界面上的剩余壽命——

　剩余壽命:6864天。

　目前已知的信息，可以確定，突破九葉，會折損一定的壽命。

　那麽僅僅六千多天，遠遠不夠。

　功德點:24250

　只要過了十方乾坤……便可以正式踏入元神劫境，衝擊開葉。

　想了想，陸州再次進行了十連抽。

　幸運值積累到了20點。

　有的時候，人的心情就是這麽奇怪和詭異，聽到謝謝惠顧的時候，總是預感下一次會成功——

　“抽獎。”

　【叮，消耗50點功德，消耗20點幸運值，獲得逆轉卡*10。】

　好東西。

　老夫不是非酋！

　陸州現在覺得，只要抽獎不是謝謝惠顧，其他一律都能接受。

　況且，逆轉卡多存點，為以後突破九葉做準備也是好事。

　見好就收，老夫不抽了。

　抽完獎，陸州看了看道具欄，逆轉卡已經有31張了。

　“徒兒拜見師父。”

　外面傳來虞上戎的聲音。

　似乎是跪在了地上。

　陸州面色淡然，沒有出去，盤腿坐在原地，撫須道，“想清楚了?”

　“徒兒還想繼續活著。”虞上戎回應，聲音似乎也比之前變得清亮一些。

　“進來。”

　得到師父的應允。

　虞上戎來到門前，推門而入。

　吱呀——

　燈光下，陸州顯得嚴肅而威嚴。

　“坐。”陸州指了指對面蒲團。

　回想起來，他與師父之間，從未這般面對面交流過。

　或許，四師弟是對的。

　虞上戎坐在了對面，將長生劍放在身邊。

　陸州目光深邃，看著虞上戎道:“老夫當年真要殺你?”

　這個問題，直接讓閣內的氣氛變得凝滯而壓抑。

　但虞上戎像是沒受到影響似的，點了下頭，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原因?”

　“您想要破九葉……”

　虞上戎感覺到自己手指像是抽筋了似的，有些不受控制，繼續道，“徒兒與大師兄無奈之下離開。”

　陸州面色平靜，心中卻是疑惑，殺徒弟就能破九葉，這是什麽邏輯?

　很顯然，中間還有很多複雜的操作程序。

　虞上戎迎上陸州的目光，坦誠道:

　“君子國人，朝生夕死，但君子國人有一樣本事……“他頓了頓，繼續道，“可以汲取壽命，以獲取長壽。”

　“或許師父是想要從獲取相同的能力。”

　聽到這句話，陸州一點也不意外。

　之前已經推測到位，現在不過是確認罷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於正海呢?

　“於正海也是如此?”

　“徒兒隻知大師兄很耐打……其他的得問他了。”

　師徒二人彼此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沉默片刻，虞上戎說道:

　“七師弟說，您將記憶封存在一塊水晶當中……或許水晶中有您要找的所有答案。”

　屋內很是安靜。

　安靜得仿佛出現了耳鳴聲。

　記憶缺失的原因，原來就在這裡。

　陸州本能撫了下胡須，說道:“水晶在何處?”

　“不知道。”虞上戎回答，“不過在那之前，您好像去過很多地方，戎北到戎西……”

　“你不怕老夫恢復記憶，再殺你?”陸州反問。

　“四師弟說過，以您的修為，若真要殺徒兒與大師兄，輕而易舉。”虞上戎說道，“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陸州點頭道:“說。”

　“您很喜歡揍大師兄，您很喜歡讓他掌舵……您唯獨喜歡跟徒兒切磋劍道，您還經常讓七師弟給捏腳，還經常……”虞上戎還沒完，便看到師父抬起了手臂。

　“與九葉無關的事，不必再說。”

　“是。”

　虞上戎沒有再說話。

　看這架勢，九葉的事，已經說完了?

　陸州看著虞上戎，等他繼續說。

　看得虞上戎低下頭，打量了下衣著和頭髮，渾身不自在。

　想來也是……虞上戎若是破了九葉的秘密，又怎麽可能還處於八葉，甚至還落得白發的地步?

　屋內再次陷入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

　虞上戎向前俯身，打破寧靜，說道:“徒兒想繼續活下去……”

　很奇怪。

　陸州看著他這幅模樣，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一些欣慰……

　生老病死何其正常，人人都會死， 可唯有活著，才是挖掘活著的驅動力——希望。

　“想通便好。”

　陸州隨手一揮，旁邊桌子上的錦盒飛到了虞上戎的身邊，“為師賜你增壽丹，望你好好‘活著’。”

　他將“活著”二字說得很重。

　虞上戎身子微顫。

　聽到了為師二字，以及給予厚望的“活著”，心中一動，當即重新叩拜……

　沒有華麗語言。

　沒有誇張的動作。

　沒有過多的解釋和多余的表達，只有一句:

　“徒兒拜見師父。”

　燈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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